那徐泽哪里算得上好呢?
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有一张脸长得还可以,平日流连花巷红颜知己无数,这还没娶正房,后院已经不知塞了多少女人,只是还没过到明面上,外面还养了两房外室,一个外室肚子都大了。
虽说是伯府,但一代不如一代,徐泽身上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平日只顾挥霍家中财产,明眼人瞧着都知道承康伯府要没落了,府内也是空壳子,要债的人都上过几次门,更没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那徐泽也只是偶然瞧见云棠,贪图美色才上门提亲。
韩氏原本打算应下,不成想此事刚与云易丰说完,她还没来得及给徐泽说些好话,云易丰就面带微怒地道:“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女儿,你这般敷衍她的婚事,让旁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这个侯府主母?我知道你不喜她,但也不能太过分。”
过分?她要是真的过分,就应该先斩后奏!
当初云易丰与她成婚才一年多,就带回来尚在襁褓之中的云棠,那时云老夫人和韩氏才知晓,云易丰成婚前就有了外室,那外室香消玉殒,云易丰才不得不将云棠带回来。
韩氏因为这事气得病了半月多,那时她年轻气盛,云易丰待她温柔体贴,她心里也曾动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但云棠的存在,就像是云易丰甩到她脸上的一巴掌,将她所有幻想打得破灭。
韩氏闹得厉害,甚至说过和离这样的话,夫妻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那会儿云老夫人正病着,京中的气候不适合养病,老夫人去平州养病前,索性将云棠一起带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云老夫人有时回京看望孙儿也不会带上云棠,时间久到韩氏都快忘记云棠的存在。
直到看见跟在老夫人身后的那个少女,她都有些恍惚。
十几年的时间,少女出落得明媚动人,一张芙蓉面似能夺人心魄。
韩氏看着少女那双澄澈的桃花眼,当时就掐破了掌心。
韩氏埋怨许久,那些丫鬟都退得远远的,只有许嬷嬷陪在她身边。
韩氏自小在家中受宠,嫁进安阳侯府十几年也不曾受过婆母管制,性子并没有改变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不然也不会因为云瑶的哭诉,连面上功夫都不做,直接罚云棠跪了三日。
许嬷嬷劝了许久,她才平息怒气喝了一口茶,想到徐泽的事,心里又生出些思量。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
第2章
误闯
安阳侯府院落众多,西北角的冬院最小,院中服侍的下人也不多。如今已是巳时,院中也看不到几个人影,丫鬟们都躲在屋里偷懒,只有扶桑前前后后忙着,一边熬药一边看顾着炉子上煨着的粥,还不忘及时更换云棠额头上的巾帕。
云棠昨日出了兰苑就晕了,她在祠堂跪了三日,天不亮就被拉到兰苑站着等候近一个半时辰,甚至来不及换一身衣裳,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能撑着走出兰苑已是极限。
她烧了一夜,今晨热度才刚刚退去,醒来时只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哑声唤了一句“扶桑姐姐”。
扶桑听见她的声音,忙不迭进屋扶她起来,一手还端着温白水。
云棠握着她的手,将一杯白水饮尽,又喝了两杯才觉得嗓子舒适许多。
“姑娘可好些了?头还疼不疼?”扶桑一边说一边试探云棠额头的温度,心稍稍放下,“热总算完全退下去了,我在炉子上煨了粥,姑娘待会儿先喝些粥,然后再继续休息。”
扶桑比云棠大两岁,平日里更像是姐姐一般照顾云棠。
云棠点头应下她的话,坐起身时看了扶桑一眼,发现她眼下带着青黑,应该是昨夜照顾她一整夜,怕是一宿没合眼。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姑娘别担心,夫人那边说了,姑娘这几日在院中好生养病,不必去请安。”
扶桑一边说着一边端着粥和小菜过来,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厨房那边给她们的吃食总是敷衍的,云棠又病着,扶桑怕她吃不好,索性自己动手做了。
“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米粥软糯,入腹暖胃,云棠笑着点头:“扶桑姐姐厨艺这般好,哪有不合胃口的?倒是姐姐照顾一晚上,恐怕也没顾得及吃饭,也去盛一碗吧。”
她们虽是主仆,但情谊深厚,云棠私底下喜欢唤扶桑姐姐,扶桑劝她不成,也随她去了,在外人面前不露端倪就好。
两人坐在一处喝粥,云棠面色还有些苍白,唇色也浅淡得很,眼中似有化不开的愁绪,她低垂着眉眼,不想叫扶桑看见担心。
如今回了侯府,她方才觉得平州的生活有多好。
云老夫人对她没有多在意,隐隐还有些不喜,但也不曾苛待她。
她是外室子,又曾搅得侯府不得安宁,父亲因为她受过非议,老夫人自然不喜她,不去刻意为难已经很好了。
是以在平州那些年,她还算自由,不像在这侯府,整日胆战心惊,生怕做错什么惹怒旁人。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不仅不讨喜,还惹人厌恶。
云棠恍惚间想着,当初应该求着老夫人在平州给她寻一门亲事的,这样也不用回京面对韩氏等人,依着韩氏对自己的厌恶,她的婚事能顺利定下吗?
云棠越想,越觉得茫然,她慢慢停下喝粥的动作,有些出神。
扶桑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心中轻叹一声,伸手将云棠耳边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温声道:“顾家公子的事算是过去了,姑娘也别多想,夫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将姑娘随意嫁出去。再说上次承康伯府的提亲,侯爷也帮姑娘拒绝了,夫人想做什么,不也有侯爷拦在前面吗?”
扶桑一提承康伯府,云棠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徐家公子只是碰巧在她回京那日瞧见她,后来上门提亲,她打听到徐泽的事情,心里并不愿嫁给他,提着心担心许久,好在父亲拒绝了。
她以为这桩事算是结束了,哪成想过后不久她出门时总能遇到徐泽,徐泽喜欢动手动脚,看似温和的笑容里藏着太多恶意,云棠总觉得他的目光像恶心的臭虫,她既害怕又难以甩开。
扶桑只提了这么一句,她仿佛又感受到那种黏腻的目光,令她浑身不适,隐隐还有些不安。
“好姑娘,别害怕,是我不该提这事,”扶桑看出她的不适,及时止住这个话头,转而又道,“不过姑娘有没有想过,可以试着拉近与侯爷的关系,你们毕竟是骨肉血亲,侯爷心里应该是有姑娘的。”
云易丰若是完全不在乎这个女儿,也不会阻拦承康伯府的提亲了。
云棠明白扶桑的意思,若是有父亲撑腰,韩氏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但是……若父亲真的在乎她,又怎么会任由她离京生活十几年,又怎么会在她被罚跪祠堂时不闻不问?
或许是有在乎吧,但不多,只是那么一点点,还因为顾忌着外人的言论,不能让旁人觉得太过苛待庶女。
不过扶桑说得对,她不能坐以待毙,总需要争取一些依仗。
/
谨院书房,云易丰正坐在书案后处理公事,他年过四十,面容儒雅清隽,许是久在朝为官,身上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现下因为公事紧锁眉头,眉间有些不耐。
小厮进屋通禀二姑娘来了,他一怔,从繁忙的公务中抬头:“你说谁?”
“回禀侯爷,是二姑娘,姑娘说想要见您一面。”
云易丰这下听真切了,他正因公务烦心,本想挥手说不见,但又想起云棠近日被罚跪的事,几个念头闪过,最终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一袭素色衣衫的少女缓步迈进书房,她发饰简单,面庞清丽又添着几分苍白,身上有些病气,看得出来刚刚病愈不久。
她低眉向云易丰行福礼:“父亲康安。”
少女垂眉站在那里,更显得脆弱可怜。
云易丰打量了她几眼,又收回目光,言语冷肃:“既生着病又何必出来走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云易丰的话中带着几分责备。
云棠心里微沉,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转身从扶桑手中接过食盒,轻轻放在一旁的高几上,声音轻柔道:“女儿听说父亲这几日忙于公事,早出晚归,所以做了一碗雪梨银耳汤,想让父亲尝尝。”
京城秋季最为干燥,云易丰这几日又公务缠身,整个人内外烦躁到极点。
他想着,如果云棠是来告状的,随便打发几句就是。
韩氏再过分,那也是她的嫡母,随意指摘嫡母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云棠半分不提罚跪生病的事,她端着那碗雪梨银耳汤,走到书案前,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心口咚咚跳,生怕父亲会拒了这碗银耳汤。
云易丰沉默半晌,他伸手接过那碗银耳汤,随意尝了一口,银耳汤入口香甜不腻,比厨房那边送来的汤要爽口许多。
云易丰微怔,他抬头看了一眼云棠:“自己做的?”
“是,这雪梨银耳汤润肺降燥,父亲可以多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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