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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精通茶艺 (西皮皮)


  沈遇随意应了一声,却是看向站在门口的温虞,她进门前大抵嘴角是浮着一如往常所见的笑意,又在看清屋中情形时,生了几分手足无措。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他又受伤了?”
  “他怎么老是受伤?”
  “明明是在上京城里,会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他不是有很多下属吗?怎么就能受伤呢?”
  “又伤了手臂。”
  她此刻好像忘记了她上午时被自己气哭了的这件事,沈遇心想。
  是因为他受伤了的关系吗?
  因为他受伤,她就可以暂且忘记上午时,他们二人那段未曾结束的对话?
  沈遇心念着,忽而就多了一丝轻松之感。
  创口被清理干净,大夫拧开了药瓶,又提醒了一回,“大人,您忍着些。”
  不过是一瓶伤药,从前也不是没有用过,又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沈遇又想。
  “看着就好疼呀。”
  他的耳边又是一声轻叹。
  药粉被撒在伤口上时,起先是清凉,却又转瞬好似火烧过。
  沈遇的胸膛忽而一震,发出闷哼声,惊得大夫连声道:“大人,这药是如此,敷上以后,头一个时辰会疼痛难忍,但是熬过去以后,便会消痛,伤口就会开始愈合。”
  “我明白,你继续上药就是。”
  看着沈遇脸色惨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眉头紧皱,好似在强忍着疼意。
  大夫继续上药,她看着沈遇虽不曾再发出声响,左手却是紧握着,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温虞忽而就觉得那药大抵是真的烈性大,不然怎么会连沈遇都忍受不住。
  她竟有些不敢再看沈遇被上药,可她站在这里,总归是要做些什么。
  她默默地走进了房中,将门掩上,看了一眼落在通盆里,锋利尖锐的箭头一眼,便走到盆架旁,对着还在调着水温,准备给沈遇擦身的鸣争,轻声说道:“我来吧。”
  鸣争一愣,“夫人……”却又在对上温虞身后的目光时,收住了声音,让开了位置,“那就有劳夫人。”
  他让开了位置,站在一旁,忽而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夫人要给大人擦身,这件事说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人家是两夫妻,擦个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夫也终于将纱布缠好,打了结扣,又说着医嘱。
  “大人,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待到明日早晨,我再来给您换药。”
  “大人且记着,这几日切莫进行剧烈活动,以免伤口被挣开。”
  “尤其是今夜,大人千万别用右手,也千万要忍着疼莫将伤药给擦掉。”
  沈遇抬了抬手,应了声,“嗯。”鸣争极有眼力见,“胡大夫,我送您回去。”将大夫给领走了。
  温虞试了试水温,已然合适了,她便端着盆到桌旁放下,又将干净的帕子浸进热水里打湿,一时间,只听得水声作响。
  温虞拧好了帕子,轻轻擦着他手臂上残留的血迹,沈遇淡然开了口,“夫人,我左手不曾受伤,我可以自己擦身。”
  温虞垂着眼,只轻轻地给他擦着。
  作者有话说:
  温虞:帮忙是帮忙,但我才不要主动理他,哼!
  沈遇:老婆原谅我了,真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我终于还是没有断更,给自己点个赞。
  希望大家记住这是一本以日常为主的轻松向文。


第四十九章
  屋中很是安静。
  温虞全神贯注的擦着沈遇身上的血迹, 不怪她要集中精神,毕竟她手上的力道是轻不得重不得,稍微轻一点, 那干掉的血迹就擦不掉,要是重一点……
  眼前人虽不会喊疼,可也会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只要聚精会神掌控着手上的力道。
  她自认为是擦的已经足够小心,却又拧了帕子往他右胸口位置的一团血迹擦拭的时候, 眼前人却是闷哼一声,她吓得一愣, 停住了动作, 这才发现那处血迹并不是右肩上的伤口流下的血,而是那处本来就有一道伤口, 只是被干掉的血给凝住了, 而今被她一擦, 凝住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流淌。
  她原以为沈遇身上只有一处箭伤的, 怎么会胸口上也有伤口呢?
  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仰头,“我马上去叫大夫来给你包扎。”
  她倒是终于开口说话了。
  沈遇看向桌上的伤药和干净的纱布, 淡然道:“夜已深,夫人又何必再让胡大夫跑一趟?”
  “这伤没什么大碍。”
  “我自己敷上药就行。”
  说罢, 他就侧身欲打算拿起桌上的伤药来, 一动, 便牵扯了肩伤。
  他的五官生的浓郁, 平日里总是看不出喜怒哀乐, 此时此刻却是毫无血色的虚弱苍白。
  温虞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看着那包住右肩的纱布也有了被血染红的迹象, 心里发颤, 抿了抿唇,起身拿起桌上的小白瓷瓶。
  “还是我来吧。”
  胡大夫留下的医嘱,她也听进去了的。
  沈遇闻言,也没坚持要自己上药,只抬眼看向温虞,唇边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来,颇有几分虚弱道:“有劳夫人。”
  只是,温虞拿着药瓶的手也有些发抖,可现在看着那道挣开的伤口,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着方才胡大夫是如何给沈遇上药的。
  也许是她迟迟没有动作,沈遇忽而开了口,“夫人若是下不了手,不妨先回去歇着,我让展飞进来给我上药也是一样的。”
  温虞想也没想,“我可以的。”
  话是这样说,可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原本就觉得沈遇身上的血迹刺眼的很,此刻眼睁睁看着血珠顺着他的胸膛流淌,就更加触目惊心。一时都想不起来,方才胡大夫第一步是怎么清理创口来着?
  沈遇叹气,开始提醒她。
  “先要用酒清掉伤口上的血痂。”
  温虞抿着唇,听话的把一旁的酒壶倒出来一碗酒,那酒是极烈的酒,只稍一闻,便很是呛鼻,然后把棉布泡在里头浸湿,然后小心翼翼得开始擦着那道伤口。
  烈酒擦过的伤口,血色褪去,伤口却开始泛着灰白之色。
  沈遇又提醒,“擦净以后,把伤药倒在伤口上。”
  “盖住伤口。”
  “就用纱布缠住。”
  温虞虽说手依旧颤抖着,药粉也洒了不少在地上,可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将伤口包上,待到将纱布打了结扣以后,她终于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道伤口分明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她平白无故却感受到了痛楚,甚至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直到现在包扎好了伤口,才缓过神来,抬手摸过自个儿的额头,也是一片冰凉的汗珠。
  待包好了胸口的伤处,温虞重新坐下,拿着帕子继续给沈遇擦着身上的血迹。
  她低垂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疼吗?”
  她不过是给沈遇上个药就是这副模样了,那沈遇自己呢?
  这样的深夜,他带着满身伤回来,该会有多疼呢?
  她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夫人心疼我?”
  温虞手一顿,谁心疼他了。
  她就是看不得人受伤,不行吗?
  即便是阿猫阿狗受伤流血,她也会觉着不忍心。
  谁要心疼他。
  头顶上方的说话声继续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也早已经习惯。”
  “夫人不必担心。”
  听着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温虞心里竟有了些气。
  是了,谁不知道沈大人受伤是家常便饭般的事,前两月不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怎么会怕疼呢?
  所以谁要心疼他呀,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
  她擦干净了最后一处血迹,终于是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张苍白虚弱却又若无其事的脸,终于是没有憋住怒气。
  “夫君就没有听过一句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二老尚在,见到夫君带着一身伤回来,该有多担忧?”
  温虞怒气略消,走到一旁去,将那熏笼上烘烤的干净衣裳取来,轻轻抬起沈遇的右手,想要替他穿上。
  可那右肩上的纱布颇是触目惊心,她如何都不敢将沈遇的右手抬起来。
  还是沈遇自己微抬了手臂,让她能将衣袖给穿进去。
  她沉默不语,半点儿响动都没有的给沈遇穿好了里衣,又是深夜了,屋中点着熏笼倒也不冷,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声道:“夫君早些歇下吧。”
  说吧,她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手腕又被沈遇捉住。
  是被沈遇的右手握住,温虞一时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动,生怕她只要一用力,沈遇的右肩伤口就会崩开。
  又听沈遇问她,“夫人不留下来照顾我吗?”
  温虞反问道:“夫君既然习惯了受伤,哪里还需要旁人照顾呢?”她冷着一张脸,眉头紧蹙着。其实说完这些话,她心里不是没有后悔,只可惜满腔怒气压制不住。
  方才,她推开门时,看到沈遇满肩都是血的时候,说不上来那一刻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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