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干嘛摸我额头,还摸我鼻子……怎么还,还摸我的嘴巴,真讨厌!”
“怎么还不松手?”
“好痒,他到底想干嘛呀!”
看着眼前人一如初的恬静睡颜,沈遇心中顿生啼笑皆非之感,其它女人是如何,他大抵也没兴趣了解,眼前这一个,他原也没打算了解,却是让他时时刻刻都会刮目相看。
他如今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于男女一事上并不热衷,毕竟他在十二岁时,就敢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为的是替自己挣一条出路,为他爹娘的枉死讨一个公道,这些年,他是在刀口枪尖上嗜血活过来的,心肠早就坚硬如铁。
可世人不知他为何而活,男欢女爱、骨肉亲情、名声好坏对他而言从来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他祖父常说他,行事从不顾及他人感受。
他活这一世,所求所为,同旁人毫无关系,有必要顾虑他人的感受吗?
他冷眼旁观,难不成他死了,旁人就会为他伤心一辈子不成?
祖父祖母会吗?
眼前人会吗?
答案显而易见。
还不醒吗?
沈遇半阖了眼眸,也不收回手。
从今日起,他一共有十日的假期。耐心这种东西,他有的是,便连好奇心,他也可以稍微纵容它得到满足。
*
温虞盖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唇上酥酥麻麻的痒意实在是让她快要无法忍耐,沈阎王到底要做什么?之前趁着她生病迷迷糊糊的,捏她耳垂捏她手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她的嘴巴都不放过。
难不成昭狱的酷刑里,还有挠人痒痒这一刑法吗?
如果真的有,沈阎王也要这么审问犯人不成?
堂堂沈大人,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
那股痒意从她的唇开始传递,好像要钻进她的血肉之中。
她的手指越抓越紧,她真想狠狠地警告沈遇,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遇嘴角轻勾,瞧,他果真是赢了。
终于……
温虞眼睫轻颤,张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眸,她纤细的脖颈微动着,缓缓地将手从被子中伸出来,无意的将唇上的手指挥开,捂住嘴轻轻地打着哈欠,眼角因着打哈欠微微泛起了一点泪意。
等她慢吞吞地打完哈欠,这才发觉沈遇同她靠的极近,一双沉静如墨的眼微阖看着她,脸上还浮着一点儿笑意,她心里慌慌张张,张嘴却犹带着睡意轻缓说着:“夫君,夜已深,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忙着新宅祭灶呢。”
醒了就好。
沈遇抬手轻抚过她额头搭下的一缕青丝,淡言道:“时辰还早,不急。”
作者有话说:
温虞(沉稳版):我也是有八百个心眼的。
我以为我可以飞速写完5000字这章但是我不行,我手速慢到令人发指。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如舜华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二章
松木手串特有的松香气一直若有似无的飘进温虞的鼻子里。
她刚刚没怎么注意,此刻沈遇的手从她额前拂过,她才发现手串还戴在沈遇的手腕上,大抵是洗澡时也未取下,所以手串犹带着几分湿意,贴着她的肌肤过去,留下一条浅浅淡淡的凉意。
温虞浑身不自觉地一抖。
就感觉到属于沈遇的体温又朝她袭近了许多,不过呼吸之间。
他的声音也仿佛有了实感,触碰着她的耳朵,“夫人,可是冷?”
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竟让温虞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不冷的,夫君。”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这么紧,她现在简直是作茧自缚,想要往床榻里侧躲都使不了力气。
她心里乱糟糟的,原本就是一团缠乱的丝线没有解开呢,而今就像是心上有一只胡乱贪玩的猫爪子将那团丝线挠的更难解,线头在何处,她更是毫无头绪,寻获不到了。
时间还早,可这已经入了夜,深更半夜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沈遇勾唇一笑,伸手将人从锦被中揽腰一握,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问着怀中因他举动而发懵安静下来的人,“夫人风寒可已痊愈?”
夜晚,红烛垂泪,烛光摇曳,男女同床共枕,呼吸纠缠,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逐渐变得不正常,即便一开始谁也没有抱有其它心思,可毕竟也成亲了三个月,虽同房次数少,可已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对彼此的身体远比自己以为的要熟悉千百倍。
更不必提二人此刻只穿了轻薄贴身的里衣,各自体温相贴的一瞬,软若无骨和坚若磐石分明是这世间全然相反的两极,此刻却又是如此相合。
竟叫二人同时想起了亲密无间这四个字来,那些独属于他们二人共同经历过的缠绵悱恻、肌肤相亲的记忆,不受控的被想起,无端地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空气灼的滚烫。
烫的沈遇呼吸一滞,目光轻轻飘飘落在了怀中人光洁白皙的纤细脖颈,往下看……
他于□□上并不热衷,也不表示他就没有欲望。
软香温玉在怀,红烛摇曳多生旖旎,他的手掌不由得加重力气……
“不行!不行!不行!”
“沈阎王不要过来呀!”
“他是不是要……”
“可我不要……呜呜呜……”
慌乱而又尖锐的叫喊、重物噼里啪啦砸地、那如雷声贯彻的心跳声,骤起在他耳边响起,足够打碎这一刻流转于此间的旖旎。
沈遇神色重回清明,却又懒得动,依旧将温虞抱在怀中,相距不过呼吸之间,任凭那些交织在一起吵得他耳疼,连心脏都被烦的不正常跳动的声音继续响。
他倒是要看看怀中人又要如何?
怀中人终于有了动作,她抬了手捂住唇,略略侧头轻咳起来,咳得浑身都随之颤抖,好半天才停下,半哑着嗓子,不好意思的垂着眼,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推着,“我风寒还未痊愈,见风就咳嗽,夫君还是远着我些罢,莫被我过了病气。”
说罢,她又轻咳了两声。
沈遇放松了手上力道,她刚一喜,就又听沈遇说道:“夫人不必担心我,我习武多年,风霜不惧,怎会染风寒?”
是是是,就你身体好,百病不侵。
温虞郁闷,她方才为求真切,咳嗽咳的嗓子都疼起来了。
沈阎王怎么硬的像块石头似的纹丝不动,推也推不开,真烦人。
烦人?到底谁烦人?沈遇气笑,干脆随意拉了床被衾,将二人盖住后,轻拍着温虞的背,像是哄孩子般哄着她睡。
“既然夫人不舒服,那我便抱着夫人睡好了。”
“前些日子夫人烧的迷糊那次,也是在我怀中方能睡得安稳,夫人可还记得?”
温虞怎么都想不到沈遇还会提那茬,她自个儿是从不愿回想,便也不想让旁人提起,特别是沈遇。
她千想万想,沈遇那日清晨醒来后还嫌她吵闹,活似她一整晚都在折腾不睡,是生气离开的,总不可能再提起来的,可他怎么会在今夜这种时刻,轻描淡写的提起那夜发生的事。
他说的是事实,可哪哪都透着不对。
过了好久,沈遇方才听见怀中人羞涩艰难地小声开口,“那夜是我烧的糊涂了,连累夫君照顾我一整夜。”
“我如今倒是病的没那般重了,倒不必……”温虞咬了咬唇,才压住了自个儿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继续说道,“必不会如同那夜般,扰的夫君也不得安歇。”
沈遇淡然道:“夫人又何必同我如此客气。”
“夫人再如此客气,我会以为……”
他拍背的动作随着声音一道忽而停顿,勾的温虞的心七上八下。
她抬眼茫然地看着沈遇,沈遇轻轻一笑,黑白分明的五官在昏黄烛光里,依旧清晰可见,他那双沉静似寒潭一般的眼,隐藏着洞穿一切的能量。
她有些想要避开,直觉却让她最好不要动。
她听见沈遇清清淡淡的开了口,续上方才那段话的结尾,“我会以为夫人讨厌与我同床共枕。”
温虞的呼吸一下子屏住,沈阎王果真是察觉到了吗?
她应该如何回答?
自是不能说真心话了,可是假话在此时此刻,好像她没法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可也没有时间给她留思考的余地,沈遇声音蒙了层温柔轻纱般,“我当然知道,夫人自是不讨厌我的。”
沈大人是谁,审问人的手段可不止是上京人口口相传的那般,酷刑逼供,要想从一个死不开口的犯人的嘴巴里,撬出真话来,便是在犯人身上划上了个上千刀,也是毫无用处的,势必是要以抓住软肋,攻心为上,循循善诱之。
攻破心防的那一刻,还有什么话拷问不出来呢?
他眯了眯眼,像是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徐徐道来:“我与夫人的婚约,起自四年前春,从我们定亲时开始,夫人隔三差五就会为我亲手裁剪新衣,缝制香囊。”
温虞沉默听着,是有这么回事,但她才不愿意给沈遇做衣裳呢,那些都是绣娘做好了后,她爹娘又以她亲手所做的名义送给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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