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眉头微蹙:“可——”
“小公子才十五岁,我不会让他上战场,只是参加训练,一年后全须全尾给您送回来。”
“若是小公子未来想在军中搏一条路,我会让他先跟您商量。”
“真的?”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就见孙小公子冲跑进厅内。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她觉得这小孩真是挺顺眼。
顾灼看向孙海,孙小公子也猛然反应过来他爹还未答应。
“爹,您同意让我去军中,我就再也不去赌场了。”
他回府听管家说顾将军来访,急急朝正厅这边走,快到门口听见顾灼说他爹给吏部送孝敬,他怕他爹尴尬就躲在门外偷听。
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早晨顾灼与他商量时没提这个,只说让他劝着他爹答应书院之事。
孙海看着一脸祈求的孙小公子:“真的?”
孙小公子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
孙海扭头看向顾灼:“那麻烦顾将军照拂景阳,书院一事孙某应了。”
他颇有些拨云见日之感,他因贪腐被贬至并州,本就升迁艰难,何不在此有所作为?
何况他拼搏半生,不就是为了家人活得更好吗?
若是唯一的孩子成了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他这一辈子折腾了个什么呢?
他在并州待十几年,总能做点可以青史留名的事,孙景阳若是想从军也能投顾家麾下,他在并州不至于鞭长莫及。
挺好的。
第12章 、不行
他知道孙景阳想从军,四年前顾灼来了一趟后他就吵着要学武,孙海多少看出点端倪。
现在能让他如愿以偿,孙海不想拦着。
孙景阳听见他爹答应,欢呼雀跃看向顾灼。
这下轮到顾灼傻眼了,她就是说说而已啊!
她本来的计划是,孙海必然舍不得独子去军中受苦,他有了希望又不得不面临行不通的失望。
然后她顺势提出有别的办法让孙景阳戒赌,孙海必然想抓住再一次的希望,她就能以此为条件换取孙海答应书院的事。
到时候,她威胁孙景阳不准再去赌场,这事就成了。
她为什么要说不会让孙景阳上战场!她为什么要多这句嘴!她吓唬吓唬孙海不好吗!
她是觉得,就算只是训练的苦,孙海也舍不得他儿子遭罪。
孙景阳一看就是一副家里惯着宠着养尊处优的样儿。
她没想到孙海真舍得啊!
太守大人你要不再想想?
她真是聪明一晚上,糊涂一句话。
她不想带这小孩去军营啊!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顾灼干笑道:“太守打算让小公子何时去军营啊?”
“尽快吧。”孙海希望孙景阳远离赌场越快越好。
“那明日我将书院具体事宜写好给您送来,把小公子带走。”
“那顾某便告辞了。”
“我送顾将军。”
“让小公子送我就好,我顺便与他交待几句要带什么。”
孙海看向喜上眉梢的孙景阳:“代为父送顾将军出府。”
“知道啦,爹。”
出府的路上,顾灼问孙小公子:“你想从军?”
“是啊,我四年前就想。你早晨怎么不跟我说会带我去军营啊?”
顾灼无语,她没有,她只是想诓孙太守。
她与顾川要来账本,丢给孙景阳:“今晚跟你父亲聊聊,别让他再搞这些了。”
“嗯,他本就是为调任才做这些,既是打定主意留在并州,想必不会再做了。我待会与他说。”
“你收拾两件换洗的中衣,再带些银票,不能拿自己的兵器,其他的带了也用不到。”
“好。”
-
从太守府出来时,早已是月上梢头,满天星斗。
顾灼与傅司简并肩走在路上,影子纠缠在积水空明中。
“姑娘当真要将那孙景阳带入军中?”
顾灼此时仍没从自己多嘴的懊悔中缓过来,惆怅道:“我倒是想反悔,可话都说出去了。”
她顿了一下,叹口气:“而且看那小孩乐不可支的样子,有点不忍心。”
四人回客栈用了饭,顾灼抬脚就要上楼回房。
只听傅司简好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夭夭可是不管我了?”
顾灼咬牙,你别一副我占了你便宜不肯负责的样子好吗!
她停下脚步,转头微笑:“管,当然管。”
“那我看夭夭……像是要急着回房?”
顾灼腹诽,你都看出我要回房还叫住我!
这么不体贴!
但她依然微笑:“我只是急着回去拿东西给你恢复样貌。”
她觉得再笑下去脸要僵了。
“那夭夭可得快一些,我当了一晚上侍卫,站得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磨磨蹭蹭,是不是有读心术!
而且,站一晚上就累,你不行啊。
顾灼笑意不变:“好,你回屋等着吧。”
说罢转身脸就垮了下来,她就知道她给自己挖了个坑!
在傅司简那张脸上摸来摸去真的很考验她的意志的好不好!
顾川和暗卫吃饱喝足又看了两位主子的好戏,舒坦地回了各自房间。
-
顾灼去隔壁时,月华如银缎铺满室内。
傅司简倚靠着坐在床沿,一腿曲起在床边脚踏上,手扶着额头,看不清面容。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①。
“你怎么不点灯啊?”
顾灼放下手里的东西,掌了灯,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她看着朝她望过来的脸,一时觉得自己把这张脸糟蹋成这样真是天理难容。
“你坐过来。”
傅司简听话地起身上前,坐在桌边凳上,好奇地看她放在桌上的那一堆东西,又轻车熟路地抬头看向她。
他挺喜欢这样的角度看她。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延颈秀项,皓质呈露②。
她离得如此近,他伸手就能将她圈住,再不让她像刚刚那样跑开。
搭在膝上的手握了拳,他闭上眼。
感觉顾灼给他涂了什么油乎乎的东西,双手覆在他脸上揉了揉,又用湿布给他擦了几遍。
她许是想凑近看,呼吸轻轻落在他脸上,吐气如兰。
他有些心猿意马,甚至猜测这小姑娘是不是又起了玩儿心在逗他,就像他刚在军营中醒来时那样。
顾灼要是知道傅司简心中所想,一定大喊冤枉。
虽然她经常心血来潮调戏傅司简,作“恶”多端,但她这次真的没有!
她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擦干净!
顾灼直起身,将桌上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收在包袱里:“你去洗洗。”
傅司简走向放在门边的水盆,洗完抬起脸就看见小姑娘拎着包袱站在一旁。
他突然想起今夜孙景阳与她并肩走的背影,觉得眼前小姑娘想跑的一幕有些刺眼。
他一时气不顺,向着顾灼走了两步:“洗干净了吗?”
顾灼只顾盯着傅司简脸上的水珠,有几滴挂在下巴,将落未落。
她没注意到此刻两人过分近的距离,只顾着欣赏这张甚合她心意的脸:“干净啦。”
“夭夭觉得我好看?”
顾灼终于觉察两人糟糕的姿势,距离近得像是她被傅司简抵在墙上。
他居高临下,身后的灯被他挡住投下阴影,完完全全地笼罩住她。
顾灼难得有些紧张,咽了下口水,话有些说不顺溜:“你确实挺好看……的啊。”
“那夭夭可喜欢?”
顾灼脑子被美色搅得不清醒,嘴快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傅司简听见这话,低笑了一声。
顾灼终于被这一声笑得回了理智,手在背后摸索着,急急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啊。”
说着就打开门跑了。
傅司简见小姑娘颇有点落荒而逃,勾唇笑了笑。
白日勾他下巴时倒是大胆,被他一逗就跑。
顾灼回房捂着怦怦跳的心口,眼前又浮现忽明忽暗下傅司简那张带着蛊惑的脸。
笑起来时眼尾上挑,注视你时似含着深情。
招人。
顾灼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下来,又点了盏灯在桌上。
她得写好书院事宜,明日给孙太守送去。
-
一墙之隔,傅司简看了一会儿敞开的门,总算觉得自己不爽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与她走得近,有些没气度。
无奈摇摇头,他倒未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幼稚。
伸手关了门擦干脸,躺回榻上。
他方才回屋后就一直在想今日孙海与顾灼的一番你来我往。
五年前江南贪腐甚为猖獗,折了朝廷派去的好几个刺史。
先帝不得已亲自南巡,却没想到江南那帮人向天借胆竟敢行刺。
先帝受了伤,傅司简领命狠狠查了一通,几乎整个江南官场天翻地覆。
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孙海没什么背景,便没被那些人拉着搞卖官鬻爵科考舞弊这些动摇国本的事,只是在自己任上收了些数额不大的孝敬。
便躲过了杀头流放,被贬来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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