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托玄夭带给殷零一个条子,条子上写着两个字:等我。
殷零思索了一夜都不知其意,而至于等不等,随缘吧,有缘自会相遇。
虞烟狠狠跺了跺脚,还是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殷零笑着摇头,又重新回去招呼起了客人。
府内寂静无声,虞烟推开门便往玄夭的卧房冲去。
卧房木门大敞,尚未走近,便听得翠儿娇滴滴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君上,莫要害羞,伤口捂着不好,奴婢帮您更衣吧。”她声音似是能掐出水,更让虞烟生出掐死她的冲动。
“你们在作甚!”她大喝一声便往门口站定,屋内的二人顿时被吓得无声,停下了彼此互相推据的手。
“烟儿,你回来了。”玄夭死死拉着领口,挣扎着便要下床。他满脸委屈,双眼湿漉漉地盯紧虞烟,让人看着就有些于心不忍。
“我来吧……”见他衣裳周整,二人也无越矩的行为,虞烟只是愣了愣,便换回了一副平静的表情。
翠儿静静退开,暗暗白了虞烟一眼,才不情愿地关上了门。
“耍什么脾气呢?”她静静坐到玄夭身旁,伸手便要扯开他的衣襟。
玄夭不好意思地想要推辞,咬了咬唇,终是脸一红松开了手。
“你别一副被我逼良为娼的样子。”虞烟一脸不耐。
他身上缠着细密的纱布,多处已被裂开的伤口氲湿,透出暗红的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裂开了这么多处。”她脸色有些不善,微微透着一丝心疼。
玄夭满脸委屈地看着虞烟,大气不敢出地回应道:“昨晚追你时,摔下床……”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虞烟,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玄夭,那般恭让,谦卑,看得虞烟心里越发地不好受。
“好了,换药吧。”她小心拆开缠着纱布,虽带着细密的伤,却被他紧实的身材衬得更显威慑。
虞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轻轻在他的伤处撒上药粉。
直至身上的伤处理完,玄夭才舔着脸泼皮般说道:“腿上的还没换药呢。”
他脸上透着无谓,反观虞烟,倒显得是她小肚鸡肠了。她狠狠撇了玄夭一眼,开口便唤了几声无羁。
“无羁不在府上,你我本是夫妻,有何不好意思的。”玄夭脸上满是无辜,倒显得是虞烟小心眼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玄夭,双手往他的腰带上一扯,便强装镇定地处理起伤口。
玄夭一时被震慑得羞红了脸,强忍着身体激起的暗涌,拉过锦被牢牢裹紧腰腹。
“怎么,倒是你不好意思了?”虞烟坏笑着看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分毫没有拖延,迅速地为玄夭疗伤换药。
继而,她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认真看向玄夭。
“说吧,霍将军究竟为什么要反?”她根本不信玄夭说的那些,一心只想从他口中套出真话。
“真是因为你,还有,我把霍心指去和亲了,所以……”他一脸坏笑,看得虞烟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霍将军想将孙女嫁给你,你却指派她去和亲,不反你反谁。也不怕,姐姐给你打回来。”她撸起袖子,满脸大义凛然地说。
玄夭似是并未听到般,只是轻轻拉她坐至床沿,将头靠上她的肩膀。
“打回来了你还当虞妃,可好。”他两眼亮晶晶地从床头取出那枚珍珠,轻轻放入虞烟的手心。
“完璧归赵。”
这两日,她似是看尽了玄夭的模样。那些从未有过的温柔,耍赖或狡黠,让他的形象更加生动分明,牢牢嵌入心底。
被尘封已久的情愫似是被唤醒,一丝丝,一缕缕,让她有些恐慌。
而虞烟的改变,让殷零不自觉地想起幽溪山的过往。她无法分辨那些真假对错,只知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令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和思考。
只是十几年的感情不可能作假,曾经的悉心呵护,也绝不是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她还是带着疑团回了幽溪山,那里大门紧闭,只有铜铸的门环冷清地悬于其上。
幽府中只余了管家留守,虽曾经也不至于繁荣,但现下的光景,却让人更觉清冷。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房中一切如昨,显是有人日日打扫,并无半点尘垢。
殷零敞着门坐上床榻,铜镜里的面容似是变了,又似是还与曾经一样。
“零儿……姑娘。”一道女声自门畔响起,抬眼看到的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你是?”殷零疑惑问道,面前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妇人,虽看着年岁不算太大,眉目间却透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慈爱。
她微笑着走近殷零,似是一点都不认生地抚上她的发顶。
“我是王妈,是幽公子将我带回来的。他只让我在此等你,待你回府,便贴身跟着伺候。”
她的手心很暖,只一抚过便让殷零的喉头有些哽咽。
“王妈……你也叫王妈?”她的双眼微湿,颤抖着将冰冷的手贴近那片温热。
“是,以后就由我来护着小姐。”妇人眼中闪过一片晶莹,那抹熟悉的光芒,令殷零心生神往。
她毫不犹豫地带王妈下山,府中事物正好缺人打理,来个王妈倒也省心许多。
殷零说不出如此相信她的理由,只觉王妈身上有股自己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全。
回府时,殷零并未多说,只道是以后便让王妈料理家事。
虞烟并无异议,只是例行公事般问道:“王妈,你一直都在幽溪山吗?”
她只随口一提,王妈却是很认真地回答道:“并非,我是幽公子救回来的,因着也无处可去,便让我跟着照顾零儿姑娘。”
她满脸都是和善,看着让人起不了任何疑心。
“以后便劳烦王妈多多照顾了。”殷零笑颜如花地凑近,王妈身上有股好闻的玉兰香,让她想起凰城的寝宫外,那颗高大繁盛的玉兰树。
二人生活简单,也不喜太多人围在身边,故而府中有王妈和翠儿,便也足矣。
只是今日翠儿的眼神让虞烟如鲠在喉,可二人并未有逾越之矩,便仍是让她挑不出任何错处。
这般善妒的情绪喜只令自己不喜,说好要离开,却好像还是被玄夭把控得死死的。
王妈当晚便为大家做了一桌好菜。唯独稀奇的是,道道菜色,都是殷零的心头好,让她啧啧称奇。
尤其是她最喜欢的红烧肉,王妈特地将肥腻的部分分开,让殷零不禁蹙起了眉头。
莫非是幽崇告诉过她?她想开口询问,却又觉这般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今日临走前,她特地到奶娘的坟前上了香,可碑上摆放的新鲜花束,分明是有人日日前来祭拜。
她吃不准幽崇可是在躲她,只是若他不愿出现,那便由他去吧。
她已不是曾经的小姑娘,这些小情绪,不足以将她撼动。
夜半,众人纷纷熄烛休憩时,府中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第44章 又见无名氏
叫声从玄夭的卧房传来,虞烟不想同他太近,便将他安排在无羁的院中,也方便无羁从旁照拂。
众人赶到时,只见玄夭房门大敞,翠儿姿势狼狈地躺在地上,正托着腰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怎么回事?”殷零看着翠儿,面上是难得一见的清冷。她早已看出个大概,却仍是想听她亲口解释。
“我,我只是担心君上口渴,想问问君上可要用水。”翠儿双眼微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衣裳单薄,裹胸襦裙下,仅披着一层半透的轻纱,衬得玉臂如藕般白嫩细长。
虞烟好笑地看看翠儿,再看看把自己裹得像粽子般的玄夭,满脸都是戏谑的表情。
她倒是更想看看到底是郎有情妾有意,还是翠儿自己心里有未唱完的戏。
“那你跌坐在此,且夜半喧嚣,又是为何?”虞烟不说话不代表殷零就会轻易放过她。
“是我打了她一掌,夜半未有叩门声,却唐突进入男子房中,实属逾越之矩。”
玄夭不待翠儿解释,便沉沉出声,白净如玉的脸上,是一脸无惧的坦然。
“我,我敲了,可能是君上并未听见。”翠儿眼神闪躲地辩解。
虞烟并未开口,可殷零却显是不愿相信。她现下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稚嫩,眼里见不得这些脏东西。
“无论如何,半夜私入主上卧房,已是逾矩,你收拾收拾走吧。无羁,将她的身契还她。”
翠儿是殷零和虞烟在牙婆处救下的,当时她正要被卖去勾栏,一路啼哭着不愿屈服。殷零深知烟花之地的险恶,便花了大价钱为她赎身,谁知……
翠儿一听殷零要赶自己走,忙不迭地屈膝下跪,咚咚磕起了响头。
“主子,主子你别赶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她哭得涕泪横流,见殷零不动声色,便以膝作步,跪爬至虞烟面前求饶。
“烟主子,我真的没有,你们千万别赶我走,否则,我真不知该去何处。烟主子,我求你了。”
虞烟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她久居深宫,素来口硬心软,见翠儿白净的额头都磕得鲜血淋漓,顿时便软下了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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