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又烧起来,便一直不敢睡下,时不时还要摸一摸她的脸颊,这一守便是一整夜。
姜笙醒来时,只觉得身疲乏累,身子犹如被车马践踏过一般疼痛,她动了动嗓子,嗓子一时被呛的难受便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玉岁立时便醒了,忙上前扶住她道:“姑娘,可是要喝水?”
姜笙点了点头,玉岁忙跑到外间取了茶水来,递到了姜笙手上。
待嗓子温润,姜笙才道:“昨夜我是怎么了?”
玉岁一想起昨夜眼里的泪水便止不住打转,她道:“姑娘,你生了风寒,昨夜晕倒在春梅园外,还好世子随即便将您抱了回来,”
“咳咳....咳,你...说...咳咳,什么?”姜笙被吓得一呛,咳嗽连连,那架势似恨不能咯出血来。
玉岁忙抚了抚她的背,见她渐缓才又道:“姑娘,你小心些呀。”
姜笙紧紧抓着手中的被子问道:“你说昨夜是世子爷送我回来的?”话虽是这么问,耳畔里却不住的回想起少年昨夜的冷峻,那一声声的嫌弃,让她总不自觉想起姜许恣的刻薄,冷不丁的打了个寒蝉。
玉岁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昨夜用于降烧的药材,也是从世子的药阁寻来的。”
姜笙分明记得他厌恶自己的模样,想来世子爷虽厌恶她,但到底是一条性命在他脚底下,如此举措该是怜悯才是,这点自知之明姜笙还是有的,她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姑娘好好的叹什么气?”玉岁用被子将她裹住。
姜笙顺势便靠在玉岁肩头,目下只是退了高热,她人仍旧虚着,头又昏的厉害,说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惫懒:“世子爷既救了我的性命,如此大恩德,我该如何还报他?”
玉岁却是好笑道:“姑娘,你瞧这宁国公府里可像是缺什么的吗?你放宽心就是,世子爷那样的人未必也想要你报答什么,一份心意就好,或下次您寻到什么机会也能帮衬他一把,世事难料也不一定呢,慢慢来,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话说的轻柔,犹如一柔软大手轻抚着姜笙,让她即安心又放心,很快便又昏沉睡了过去。
为恐贺秋浓担忧,南院一早便遣人送信给她,贺秋浓彼时正赖在书房不肯默书,闻声更是撂下了笔道:“真的!那我要去看看小笙儿。”
说罢抬脚便要离去,只听身后一声肃道:“贺秋浓,你今日要是敢出书房的门,我便打断你的腿,你要不要试一试?”
贺秋浓刚要迈出去的左腿刷的一下便又收了回来,不禁还有些后怕的抚了抚心口。
贺屿安头都未抬,扇柄敲了敲桌面道:“坐下,什么时候默完,什么时候出去!
作者有话说:
狗子:不必喊表哥了,你喊我世子爷就行了
恋爱后
狗子:乖,喊我一声温屿表哥,就一声!一声也行~
第5章 灵乔(二更)
两人正对峙间,只听门被“砰砰”的敲响,而后一道极其粘腻的“表哥”传来,贺秋浓神色募自一亮,抓着笔杆子的手都抖了一抖,不得不说,这声“表哥”喊的她都多少有些心里不适了。
她甩了笔杆子,无畏贺屿安的警告,一溜烟就去开门,“吱呀”一声,门便被打开,果不其然一开门便是孔灵乔温婉的脸。
“乔表姐,你来了!”贺秋浓甜甜喊了一声。
孔灵乔却是一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视线却似有似无的往书房里看去。
贺秋浓闪身便挡在她跟前:“是找三哥哥吗?”
孔灵乔闻言虽是羞红了脸,却是坦然的点了点头道:“是,昨日赛马场上,我拖了表哥后腿,想来他定是怒了,我正愁不知该如何让他消气,还好你也在,帮帮姐姐吧!”
贺秋浓了然,不禁叹了口气,上下看了眼她,不禁心下叹气,明明是个典型的温婉女子,虽不及小笙儿柔弱,但哪里是游戏场上的女儿,非要迎合兄长,非但没有讨好兄长,反倒是惹得他不快,何必呢。
贺秋浓眼眸闪了闪,忽然道:“对了,表姐,府内新来了个表姑娘,你可见了?”
孔灵乔挑了挑眉头,面上依旧端着笑意,完美的无半分破绽,点了点头:“是有耳闻,只是我昨夜回来晚了些,还未见着面。”
贺秋浓闻言一把拉着她道:“既如此,我带你去瞧瞧她如何,三哥哥今日还有功课,正烦着呢,你我莫要上赶着惹他不快,待晚些你再来就是,届时我定帮你好好劝劝他!”
也不待孔灵乔答复,转头就对着贺屿安道:“三哥哥,我先带着乔姐姐去看小笙儿,待晚些,晚些时候我在回来默书可成?”
贺屿安淡淡看着她,眸光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但到底是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贺秋浓心下一乐,忙拉着孔灵乔往南院去,脚步匆忙踱步,似是生怕贺屿安反悔似的。
刚出了书房小院,贺秋浓立时便松了拉着孔灵乔的手,态度募的淡下来许多,还不住催促道:“乔姐姐快些,小笙儿昨夜便病下了.....”
孔灵乔闻声脚步却是一顿,正月里探病实在是有些晦气了,神色也不禁带了几分嫌弃道:“她病了?”
贺秋浓惯来知道她事多,心下虽不满却仿若未闻道:“是,昨儿就晕在我眼前呢,要不是三哥哥抱她回去,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孔灵乔面色又僵了几分,脚步都缓下来不少,话里带着些不可置信问道:“三哥哥抱她回的院子?”
想起那矜贵又自持的少年,孔灵乔心募自一沉,她入府十年,贺屿安莫说抱过她一回了,就是连衣角都没摸到过。
贺秋浓点了点头,不禁觉得好笑道:“总不能是我抱吧....”她敛下眉宇,心里头也生起几分不耐烦不禁道:“乔姐姐可还要去?你若不去,我便自己去了。”
孔灵乔本还不想去,此刻却忽的定了心,晦不晦气倒没多大的事儿,大不了回来焚香沐浴就是,她如今实在好奇那位表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忙道:“要去的,我只是在想着可要带些补品与她。”转头便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织羽,你去我屋子里寻两株灵芝送去南院。”
织羽闻声应是,忙转身去取。
两人很快到了南院,先去谢婉那处请安,才往那小院子里去,玉岁见有人来,忙上前去迎,一见来人,她些迟疑了,贺秋浓她是认识,可这位姑娘.....
“小笙儿病可好了?”贺秋浓眼睛不住的往屋子里看去,见人还躺在床上,眉头不禁又拧结在一处。
玉岁道:“昨儿夜里高热便退下了,只是目下有些嗜睡,一直昏沉着不大清醒,姑娘稍等,奴婢去瞧瞧.....”
贺秋浓点了点头,见玉岁撩开帐子将人轻轻扶了起来,下一刻玉岁便道喊她们进来。
一进屋内,便是一股子浓浓药味,孔灵乔眉头不禁皱起,忍着心下的难受跟着贺秋浓进了屋子。
“小笙儿,你可还难受?”
屋子里的床帘未被掀开,只能隔着帘幕说话,只听她声音虚弱的道;“好些了,有劳浓姐姐费心了,昨日若无姐姐,笙儿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此话一出,贺秋浓面色一红,心下有些惭愧道:“若非是我昨夜非拉着你去看什么梅花,你怎会晕在路上,说来当真是我的错才是。”
姜笙有些惶恐:“怎么会?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此次风寒这般严重,昨晚可吓到你了。”
吓是被吓到了,但唯恐姜笙心里起了什么负担。只是笑着道:“妹妹小看我了不是,我怎会那么胆小。”
没被吓到就还好,帷幕里姜笙隐约能瞧见贺秋浓身后还跟着一人,不禁问道:“姐姐可是带人来了。”
贺秋浓这才后知后觉,身后还有个孔灵乔跟着。忙介绍道:“昨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府上还有个表小姐吗?我今日便带着她来看你了”
姜笙闻言有些愣住,不禁想起柳妈妈的提点,忙说道:“本该是我去给姐姐请安才是,怎反倒让两个姐姐前来。”
孔灵乔方才便仔细看着纱帐内,奈何纱帐内幽闭,只隐约能瞧见一人的身影,便什么也瞧不见。她抿唇柔柔道:“昨日我跟着三表哥外出赛马回来的迟了,未能见到你,你莫要怪我才是。”
这声表哥说的及其自然,其中亲昵可见一般,贺秋浓挑眉侧目看了她一眼,姜笙了然却恍若未闻:“怎会,乔姐姐既有心来看我,我怎会怪你。”
正说话间,就见织羽拿着两个包装精美的锦盒端进了屋内。孔灵乔只扫了一眼便道:“你身子不大好,需得多补,我这处刚好有两株上好的灵芝,左右我暂时也用不上,特地给你送来。”
一听是灵芝这样贵重的东西,姜笙忙推托道:“我身子不碍事的,只静养便好了,怎能受得起姐姐这般好的东西。”
孔灵乔不在乎道:“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我那处多的是,你莫要与我客气收下就是了,就当是见面礼了。”
灵芝人参什么的,在宁国公府实在不是什么珍惜物件。若是想寻来,哪个房里不能寻出一两箩筐出来。
贺秋浓点头道:“你莫要客气,收下便是,毕竟是乔姐姐的一番心意。我那处还有几棵人参,明日,不,晚些时候我便让丫鬟送来。你瞧瞧你,明明与我一般大,瘦的却像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可需得好好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