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媳妇认罚。”
裴婼看一眼端庄自持的侯明珠,知道今日开始,俩人只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了,或者说,她一直如此,不过今日趁这个机会捅了开来。
她实在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哪里惹了她不快?
难不成是想让侯明琪嫁入王府,却被她半道截了胡?心生怨气?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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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暨今日没有出门,因此裴婼回来的时候人还在。
可裴婼刚刚受了侯明珠的排挤,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对付他。
而宁暨反而不知死活的粘上来,靠在她身后,“听说今日做了桃花糕送去给祖母?”
裴婼闷闷“嗯”了一声。
“怎么不给我留一下,我都还没吃过婼婼亲手做的东西呢。”
“没了。”
裴婼语气淡淡,宁暨对她的情绪极为敏感,察觉到她此刻有些不开心,便转至她身前,“怎么了?老太太欺负你了?”
裴婼瞥开眼,“没有。”
宁暨见她不答,扬了声叫绿衣。
裴婼没好气瞪他一眼,让一只脚刚垮进门来的绿衣出去候着,自己跟他说。
“你老实告诉我,大嫂原先是不是想把侯明琪嫁给你来着。”裴婼语气凶凶,开口却不是疑问句。
宁暨想起之前候明珠在佛堂说的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于是裴婼在他点头后显而易见的怒了,小脸鼓成一团。
“怪不得人家那么关心你,你当时在法云寺受伤人家可是立马赶过来问候了呢,我想想,噢对了,人家当时还明里暗里的警告、交代我,要是对梧洗不好,就对我不客气来着。我看人家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女主人了,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一顶轿子从后门抬进来,按着大嫂在咱们家的威严与她那份心计,什么平妻也不是不可能。”
裴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口不遮拦一下子说了一大段,不带停歇的。
不过说完心里反而莫名舒了口气,就好像把积压已久的气都撒了出来。
现在回想一番,这两姐妹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亏得她还信誓旦旦在温氏面前保证,说世子大嫂和善,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这不,来宁王府第一个绊子就是她给使的。
说什么把采买交给她,原来是早就想到她会往里跳了吧?
还好这个坑不深,还好她没因为发现这些小事而气冲冲跑到老太太面前邀功,要不不是更如了她的愿?
真是让人生气。
这厢裴婼还气着呢,宁暨则是一头雾水。
他做什么了?什么抬进门来,什么平妻,她在说什么啊?
这些词让他心头一阵暴躁,开口也微微沉了声:“婼婼!你在说什么呢?”
“哼,我说了什么不是你都听见了吗?都怪你。”裴婼一把推开人,往房间走去,进了房间后又重重甩上门。
她心底知道他没有错,可是心里的气就是想要发出来,不能冲侯明珠总能冲他吧,说是因他而起也没有错。
裴婼将门反锁,躺上了床。
可没到一会,又自己爬起来,隔着门对绿衣说:“绿衣,你去找龙五,今日之内我要知晓长安里所有日常用品的市价,无论质量优劣,都要。”
都是他的人,不用白不用。
她裴婼生平最不怕什么,最不怕人家激她!
裴婼吩咐完,就又去整理之前落在软榻上的采买账簿,整理好便坐下来,一页一页翻,一页一页记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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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五自从上回失踪以来绿衣就找不到人了,裴婼突然这么一吩咐让她一时找不到方向。
不过龙五嘛,那不就是世子的人,找世子要人办夫人的事还不简单。
于是绿衣找到了徐白,徐白将人带到宁暨面前。
知晓裴婼要做的事后,宁暨吩咐徐白去办,绿衣却留了下来。
宁暨正愁着不知裴婼这一通是为什么呢,绿衣恰好送上门来。
可绿衣一碰上宁暨的眼神就想躲,实在是太吓人了,她不明白怎么夫人日日看着就不觉得害怕吗?
虽说如此,绿衣还是完整地把上午发生的事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宁暨。
宁暨那张骇人的脸终于渐渐缓和。
他原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她那样不高兴,敢情自己就是个出气筒啊。
宁暨失笑,“你去看着夫人,晚些时候我再过去。”
绿衣应了好,离去。
书房门一关上,原本缓和的脸又再次阴沉起来。
大嫂......
屡次触及底线那就怪不得他了。
等到日暮四合,绿衣敲了敲紧锁着的门,“夫人,该用膳了。”
房门很快由里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会,杏眸内隐隐有些失落,不过还是问道:“世子呢?”
绿衣偷偷笑,“世子在前头等着您用饭呢。”
裴婼又冷哼一声,这个宁暨,都不知道来哄人的吗,就知道吃!
她早没了气,不过就是先前发了一通脾气,有些拉不下来脸。
裴婼走得极快,三步并作两步,进入饭厅前特意整理一下神色,让自己看起来气还没消。
而宁暨一看到人就站起身,将人迎过来,“今晚特地让卫叔送了鱼过来,你好久没吃了吧,试试看。”
宁暨将人按到位置上,又亲自给她将鱼了的刺都挑出来,把鱼肉放进她碗里,细声哄:“好了,可以吃了。”
旁边一众下人,包括张嬷嬷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知道世子与夫人恩爱甜蜜,也偶而见过不一样的世子,可是今天真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那个低声下气的,摇尾乞怜的人还是他们曾经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小战神”吗?
不过比起现在,先前那个在厨房里第一次拿起锅铲,第一次做饭的世子更让人吃惊,夹个鱼剔个刺而已,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紧接着,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们的夫人嘴角一拉,看看碗里的鱼肉又看看一脸讨好的世子,大言不惭道:“腥味没去好,不吃。”
!!!那可是他们世子做的鱼,第一次做的鱼,居然被夫人嫌弃了!!
可是没想到宁暨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委屈屈兮兮的神色,道:“婼婼,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真的不吃吗?”
张嬷嬷等人心里不断点头,对呀对呀,夫人可不要辜负了世子的一番心意。
夫人果然震惊了,随后......
“怪不得闻着味道就不行。”
众人石化。
不过裴婼还是拿起筷子夹了那块鱼肉,轻轻咀嚼几口后又夹起一块,直到把碗里的肉都吃了个干净。
然后世子深深笑了,立马又夹起几块鱼肉挑了刺放进她碗里。
好了,身边伺候的人纷纷放下心来,没事了。
一顿饭磕磕绊绊总算吃完。
裴婼有些不自然,“真是你做的?你什么时候还会做饭了?”
他爹和阿兄可是连厨房都不曾进去过的,他怎么还会做饭?
“行军打仗有什么不会的,不过也是费了好几条鱼才做出来那么一条可以吃的。”宁暨认真答,“不生气了吧?”
“什么气不气,你明明已经知道我不是生你的气。”裴婼别别扭扭。
宁暨牵着她的手,紧紧握着,“总归都是我不好,不应该纵容着大嫂的。”
“啊?什么?”
“无事,祖母那边我会去与她说清楚的,你不用担心。”
裴婼立马阻止,“你别,我自己来,祖母那边我自己去,你不要乱掺和。”
“当真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自己可以。”
等回到卧室时,徐白也回来了,带回了所有长安在售物品的市价。
裴婼不由震惊:“这么快?”
宁暨答:“夫人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嗯......还是他的人好用,以后可以多用用。
裴婼回了房就开始坐在软榻上鼓弄着什么,宁暨大概知道她在做什么,想帮忙可她不肯,只好在一边伺候着。
她渴了就给她倒水,她手没有空就把剥好了皮的果子递道她嘴边,她动了动肩膀就立马绕到她身后去给她捏肩......
最后裴婼实在受不了,“停停停,你这样我都没办法算术了。”
宁暨不动了,顺手拿起她之前看的杂书坐在一边看起来。
夜色越来越浓,裴婼觉得身上有些凉,便想着让闲着没事做的人去拿条毯子来,可一转头才发现他已经靠着扶手入了眠,睡得正香。
裴婼叹口气,明明让他去床上睡的,他偏偏要陪着。
裴婼轻手轻脚起身,到柜子里找了两张毛毯出来,将其中一张轻轻盖在他身上。
又忙活了一阵,大约三更时刻,终于整理好那一堆账簿。
裴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而去看缩在一旁睡着的人,睡颜沉静,此刻也许是做了好梦,唇角正微微扬起。
裴婼不想再把他叫起,又轻手轻脚把榻上的小桌子搬到地上,去床上抱过一床被子,给他盖好后自己溜了进去,抱住他的腰身,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本已睡熟的人伸出手环住人,带着倦意咕咕囔囔说了一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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