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婼更好奇了,“谁?”
“是谁不重要,只是这辈子我与他是不可能的,先不论他有没有那份心意,而光身份地位这一条就在中间划了条大鸿沟。”
裴婼默了,身份地位,世人眼中的匹配,碍了多少良缘。
“表姐,虽说如此,可若是男未婚女未嫁,那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你当人人都是你呢,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温子柔脸上全然没了刚刚的神色,“父亲与祖母都天生乐观,没什么大的追求,兄长更是寄情于山水间,若你是丞相府里头的公子,你可会娶一个什么都帮不了自己的人?”
“这又有什么,我爹爹不就娶了娘亲?他可有在乎这些?”裴婼完全不那样觉得,直言道。
待缓了一会,裴婼终于意识到什么,双眼瞬间睁圆,“丞相府的公子?!!”
在看见温子柔点头后,裴婼震惊之意更甚。
居然是沈大哥?!
好吧,沈大哥确实是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表姐,你确定是丞相府的公子,沈青秋?”
温子柔也有些惊讶了,“你们认识?”
身旁的人不断点头,“沈大哥与阿兄一齐在书院上学,也常常来国公府找他,一来二往与我也算相熟。”裴婼有些激动,“要是早知表姐心意,这事说不定早成了,哪还拖到今天。”
“婼婼,你可千万别乱来。”温子柔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有些慌张。
裴婼“嘻嘻”笑着,“不乱来不乱来,绝对不乱来。”
第40章 风雪夜
第二日一早, 裴婼推开禅房的门,当即被眼前景色惊艳。
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停了,可地面屋檐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看起来有两三寸深。
透过那被大雪压弯了的光秃枝条, 纯白无暇的雪与红墙相映, 好一副遗世悠然的画卷。
裴婼定定看了一会,有僧人拿着扫帚出来扫雪,多添了几分美感。
温子柔出来后也是惊叹了一番。
等俩人走进大殿旁边的偏殿时,宁暨已经与温氏等人坐在了一块。
外祖母与温氏倒还好, 可舅母陈氏就不是宁暨能招架的了,裴婼远远看去, 已经从他脸上看到了局促与无奈。
陈氏看到门口的两人,连忙招呼:“婼婼,子柔。”
“怎么醒得这般迟,连早膳都赶不上。人家世子都与我们说了好一会儿话了。”陈氏笑着抱怨。
裴婼又往宁暨脸上瞅, 真是为难他了。
“说的什么?”温子柔边问边坐下来。
“哎呦, 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 骇人得紧, 你们小姑娘不要听。”
“对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听僧人说下山的路已经不好走了, 我们得趁着今日还算天晴早早下山, 不然明后天若是还有雪, 那就回不去了。等上完早课用过午膳我们就启程回府, 你们俩记得回去收拾收拾。”温氏细声与两人说。
裴婼听完看了默默不语的人一眼,然后应道:“好。”
温子柔则担心道:“现在下山会不会不安全?”
“无妨,世子也与我们一道回去。”
裴婼定下心来, 没再说什么。
晌午刚过,鳌山上空又阴沉下来,一行人急急出发。
好在法云寺离长安不远,应还赶得及在封山前入城。
一路上已经没有来时那样平稳,马车踏着湿漉漉的官道左摇右晃,宁暨便吩咐车队速度放缓,防着出事。
车子里的裴婼有些莫名的不安,手中绞着帕子,目光下移不知在想些什么。
“婼婼你别担心,一些风雪而已,不碍事的。”温子柔劝慰道。
“嗯,我不担心。”
裴婼本想撩开车帘看看外头,却没想那高大身影映入眼帘,挡了所有。
宁暨驾着马缓缓跟在车架旁,见她露出头来便问:“怎么了?”
“没,没事。”裴婼视线外移,路上果然都是厚重积雪,此时正好走到盘山而绕的山路上,路一侧是深不可测的陡坡,裴婼更加不安。
灰暗天空渐渐开始飘雪,鹅毛大小。
裴婼没了昨日初见落雪的兴奋,反而皱着眉看着这漫天大雪。
“再走一段路就到山脚了,下山之后道路平坦,马车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颠簸。”宁暨解释。
裴婼应了声,放下车帘。
温子柔看见宁暨守在外头也微微惊了一惊,见她转回头来便笑道:“世子真是真真紧着你呢。”
“表姐!”裴婼还想说话,可下一刻一阵急促的晃动让俩人身子迅速往前倾,而后马车疯了般往前冲。
“抓稳,快抓稳。”裴婼大声冲温子柔喊,自己则顺手抓了窗户边缘,稳住左右摇晃的身体。
而外头同样乱了套,一行人走得好好的,却不知为何裴婼俩人这辆马车打了滑,急急往前冲,车夫连忙想要架停车辆,可那马儿好像惊着了,开始狂奔。
马车横冲直撞,把在前面走得好好的两辆车子都撞到道路两边去,身边行走的丫鬟和护卫急急避开,瞬间乱成一团。
可那两辆车子都停稳了,裴婼这辆还是停不下来,马儿完全失了控。
惊喊声此起彼伏,等陈氏和温氏探开门帘时,裴婼与温子柔已经被带离了老远。
温氏看着那辆不断摇晃摆荡的马车急得落了泪,“快,快救人啊!”
雪越下越急,很快看不见那奔腾而去的车架。
而本该在马上的宁暨早已飞跃至那辆受了惊的马车上,他抢过车夫的缰绳,试图控制住马车,可是没用,他越使劲,马跑得越急,他只能尽力稳住方向,不让马车往右侧冲。
“抓稳了!”
裴婼一颗心都悬着,听到他的声音,又透过门帘看见他的背影,心里微微定下心来。
可很快,马车右轮撞上个大石头,一阵更剧烈的晃动把贴着车窗的人甩到另一边,温子柔着急大喊:“婼婼!”
宁暨慌张回头,裴婼已经爬起身来,忍着疼痛大声对他说:“我没事,弃马!”
宁暨心知按这情形要是再稳不住恐怕整个车架都会散架,弃马是最好选择。
可马车与马儿连接紧密,这样急促的时间内要脱离车架绝无可能。
弃马的唯一选择是,人离开马。
幸好路边都是厚厚积雪,若是位置适宜跳马应无大碍。
当机立断,宁暨朝车夫道,“快,蜷缩身体,往左边跳!”
车夫已是害怕得不行,可他也知道再跑下去可能小命都没了,于是咬牙,一跃而下。
宁暨使劲拉着缰绳,大喊:“你们俩一起,快!”
裴婼朝温子柔伸手,攀扶着她到车门,可门口拥挤,马车晃动剧烈,俩人根本不可能一起,裴婼推了一把温子柔,“表姐你先下去!”
温子柔回头看向裴婼,眼里都是害怕和不安。
而外头宁暨看着越来越陡的坡和愈加不安的马大喊,“不要浪费时间,速度。”说完腾出一只手把门口的温子柔拉扯出来,边叮嘱:“护住头!”
温子柔落在厚厚的雪上,脑子一阵晃动,待她重新去看那失了控的马车时,眼底瞬间乍现恐慌。
马车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并且偏离了正常的道路往路边的大斜坡奔去,一下消失不见踪影。
来不及了。
雪又大又急,将那深深的车辙子一点一点覆盖。
--
裴婼是被痛醒的,手肘处钻心的疼。
下方不远处是架零乱的马车,早已碎得看不出形状,裴婼动了动,随即碰到具柔软的身体,移正身子一看,果然是宁暨。
可下一瞬又慌得不行,那躺着的人身上衣物没一件是完整的,全都被划了细细碎碎的口子,而自己身上除凌乱些则是完好无缺。
她想起来了,马车掉入陡坡时他抱住了自己,而后一直没松开。
宁暨此刻脸色苍白,右边侧脸还有道深红的划痕,裴婼急忙靠近他,伸手去探他的呼吸,下一刻才安下心来。
裴婼四处张望,又抬头往坡上看,可大雪依旧不停,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出俩人到底落到了多深的坡下。
“宁暨,宁暨。”裴婼试图把他叫醒,但叫了好几声都没见他有反应。
稍微一移眼,裴婼便看到他腰腹下那原本是纯白的雪已经被染红,当即捂了嘴,怎么会......
“宁暨你醒醒啊!”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
可回应她的是雪花扑簌落下的声音。
裴婼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鳌山不算高,她与宁暨应当掉得不远,娘亲她们很快就会找过来。
她看了一眼没有血色的人,掩下那些慌张。
在此之前,他不能出事。
裴婼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凌乱的车架边,把凡是能扯下来的帘子、毛毯、坐垫都捡起来,又急忙走回宁暨身边,全都盖在他身上。
然后走到另一边,小心撩开他的衣裳,查看伤势。
这一看又吓了一跳,腰腹处那道口子又长又深,这么冷的天依旧有血细细沽出来。
得止血才行。
裴婼想了想,脱下两件外衣,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里衣衣袖划成长长一条布带。
相似小说推荐
-
帝庭春深 (一丁果) 2022-09-08完结290 1323祝闻语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宁郡主时,对谢晏词做出过评价:寒门之子,颇有几分姿色,做她的武侍...
-
胭脂奴 (六棋) 2022-09-10完结1479 2997 胭脂的夫君谢留,本是名门罪臣之后,还是天生的傻子,娶她是为了冲喜,而她当然一点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