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 (梵升)
冬末依然昼短夜长,冷白的日头渐渐西斜,只剩屋顶的夜明珠在昏暗下来的天色里越渐发亮。
桌案上的泥金香炉上,青白绵婉的烟丝弱弱消散。
江幸玖醒来时,下意识伸了个懒腰,待到睁开眼,却发现光线昏暗,她怔了怔。
——难道她睡了整整半日?
这样想着,江幸玖连忙爬起身,一把掀开床帏。
视线里瞧见精美奢侈的屋内景致,这才发觉自己不是在小书房,而是在正屋内室里。
——定是她睡着了,被箫平笙抱进来的。
江幸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床榻,瞧见摆放着的两张软枕具有枕过的痕迹,便知那人之前也睡在她身边。
她再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只是略略凌乱。
——看来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举措。
江幸玖顿时舒了口气。
这厢刚穿好鞋子,就瞧见房门正对着的落地月洞门框下,走进一道人影,身形颀长一袭银黑长袍,正是箫平笙。
“醒了……”
他温笑一声,抬手冲她招了招手,“正是时候,过来。”
江幸玖依言向他走去,被他牵住手,带着走出落地月洞门框,映入眼帘的,是清辉月夜下的整个劲松院庭院。
月色银芒如雾倾泻,院内鹅卵石雪白,古松苍黑,红梅妖冶,有寒风掠过,几片殷红梅花瓣淋漓落下,飘飘摇摇落在清亮的鱼池面上打着旋儿。
江幸玖有些冷,她缩着脖子紧紧贴在箫平笙身边,吸了吸发凉的鼻头,小声说道:
“天都黑了,我该回去了,改日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陪你赏夜景吧。”
箫平笙喉间溢笑,张臂将她揽进怀里,抚了抚她纤细的手臂,声线柔润清和:
“再等一会儿送你回去,瞧着,三哥给你变个戏法。”
“变戏法?”
江幸玖惊奇的扫了他一眼,随即笑了。
第114章
我当时也只觉得,除了江家的娇娇女,没人能配的上我
江幸玖月眸笑弯,满面戏谑。
“你什么时候还学了这等手艺?我可真得好好瞧瞧。”
箫平笙笑而不语,将她整个人拢抱在身前,双臂环绕,修长的手交叠。
他骨节分明的十指交错,在她眼前翻飞跳跃了几下,口中念了句诀。
江幸玖眼睫眨了眨,定睛看时,院内仿佛股起大风,吹得她睁不开眼,但这风却并不冷,像是从天直降,只在这庭院内盘旋。
仓黑的松冠摇晃,池边的红梅花瓣被风漩卷落,盘旋而上直奔明月。
这景象太过诡异,江幸玖心下惊骇,月眸瞠的圆溜溜,樱唇渐渐也张圆了,视线顺着庭院正中的那股飞花风柱,缓缓上移。
夜空之中,清月如同豌豆一般,印在江幸玖瞳孔间,随即“呜咽”一声,飞花风柱瞬间爆开。
“啊!”
江幸玖吓得后退半步,背脊紧紧抵在箫平笙怀里,眼睛都看直了。
正月初十,深冬的夜空中原本只有一粒豌豆样的月盘。此时,却像是有星河洒向夜幕,琳琳散散徐徐跌落,如一片流星幕布,滑落在雪白的鹅卵石面上。
“吓着了?”箫平笙扶着她肩头,略略俯首贴住她微凉的面颊,笑语散漫,“三哥原以为,阿玖会喜欢呢。”
江幸玖咽了口口水,月眸怔怔的眨了眨,缓缓回头看他,眼底的情绪逐渐复杂。
箫平笙眉梢眼角尽是笑意,顺势在她唇角啄了啄,轻捏她肩头,嗓音沉闷温润:
“果真不喜欢吗?”
江幸玖睫翼抖了抖,樱唇轻掀,语声发僵:“这是……戏法?”
箫平笙带笑的瑞凤眸动了动,扶着她肩将人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他轻声缓语为她解说:
“方术之士称之为法术,《星风术》便是那一行内早已绝迹的古籍,我方才所用的,不过是些皮毛罢了,略比市井之上的戏法要高深一些。”
江幸玖月眸眨了眨,略略回神,眸间仿若点亮了星辰,下意识攥着他衣袖,昂首仰望他。
“你之前说有高人指点,你还豢养了方士?”
箫平笙笑意微敛,摇了摇头,揽着她肩带她回屋内。
“记得吗?九龙夺嫡时,尃帝受益于方士辅佐,同样也受过方术的苦,他痛恨极了那些将大召上下搞得乌烟瘴气的术士。
登基之后,更是斥之为“歪门邪道蛊惑人心”,下令驱逐大召国内所有修习方术的人士。”
江幸玖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件事。
先帝晚年醉心于炼丹求仙,帝都城内世家大族闻风而应,家家户户豢养方士,那些方士受人尊崇,被养野了心,将皇城内外搞的乌烟瘴气。
当今圣上继位二十多载,最铁血的手腕唯有两次。
一次是下旨将大召国内,所有世家大族与公侯门庭全部迁入帝都城。
二是下驱逐令,驱逐和扼杀大召国内所有修习方术的道士。
——所以,箫平笙自然不会在府上豢养方士。
“那你是得了谁的指点?”
那本《星风术》十分艰涩,饶是她过目不忘满腹书论,也不曾看的清明,想必还是法术古籍中属上乘的。
能指点箫平笙的人,想来也定是深悟其道的高人。
“我有一师父。”
“师父?”
箫平笙与她并肩坐在软榻前,眸色幽深笑了笑,轻轻颔首:
“我父兄在世时,替大召征伐疆土保卫山河,箫家人在帝都城亦是极受尊敬和追捧的。于是,我自幼便秉性孤傲,自视甚高,从不与人为伍。”
江幸玖自然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德行。
眼下想想那时的箫三郎,帝都城头等的孤傲不可一世,对着谁都冷言冷语不留情面,再看现在身边这人,一时还觉得有些好笑。
“可不是,箫三哥当年可是威风的很,帝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谁敢惹你不高兴?”
——真惹了他,少不了一通毒舌恶语,噎都能把人噎死。
被她挖苦,箫平笙也只勾了勾唇,侧目看她。
“这些年我也只觉得,除了江家千娇万宠的娇娇女,没人能配的上我,就连你三哥,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他个好脸色。”
江幸玖笑出声来,歪在他肩头,笑语清泠,“这话可别被我三哥知道,不然他要跟你打一架的,他可是自小到大引你为知己好友呀!”
箫平笙笑了一声,没接这话,而是接着前头的话说下去:
“祖母当时最是看不惯我眼高于顶,她骂我天赋没有大哥好,耐性又比不上阿姐,一身的富贵娇奢病,不配做箫家子弟。
于是拎了我上定安寺,要将我扔在寺庙里,与那些清苦的和尚一起,好磨磨性子和棱角。”
“有这回事吗?”江幸玖困惑歪头,努力回想。
箫平笙无奈,抬手拍了拍她发顶,“那年你不过两岁,能记得什么?我也只在山上呆了半个月罢了。”
江幸玖“唔”了一声,想着,回去得跟大哥二哥打听打听。
口中却问道:“那你剃头发了吗?”
箫平笙:“只是扔到寺庙里,又不是真的要我出家。”
江幸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你师父是个和尚?”
箫平笙忍俊不禁,“俗家弟子,不算和尚,无家可归寄居寺庙,每日种菜浇地的江湖游人罢了。”
“江湖游人,还懂法术?”
“他的师父是个方士,在尃帝下驱逐令的那年受了重伤,又是高龄,便驾鹤西游了,丢下他一人,只能四处游荡,后隐居于山野寺庙,拜入佛门讨个住处混口饭吃。”
知道了一件过往不知道的事,江幸玖觉得十分新奇。
“我从没听闻过你有这样一个师父,他还在定安寺吗?”
箫平笙摇头,“现今不在。”
“我父兄常年不在帝都,身边又都是女眷,难得认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长辈,我那时只觉得他深藏不露是个高人,于是高看他,一有空便去缠着他。”
“他好吃酒好吃肉,我便总给他带些,时日久了,他也把我当个伴,会指点我功夫,还将自己的功法传授与我。”
“父兄没的那几年,多亏有他鞭策,我才不至于堕落。那年他陪我去边关,数次救我于危难中,与北翟最后一战,我伤的重,还中了奇毒,他便留了书信,说替我去寻药。”
江幸玖听到此处,连忙问道,“他知道你中的什么毒?”
“大约知道吧,江湖游人,总是见多识广的。”
江幸玖闻之后怕,想起当日箫平笙胸口上那个大窟窿,一时头皮发麻。
“这么说,当时你生机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了?”
“嗯。”箫平笙浅笑,“我信他,即便是他赶不回来,也是天意要绝我命数。”
江幸玖神情复杂,心下更后怕了。
想起那时他是在耗着生机,所有人都觉得他定是活不成了,当时她还只觉得难过和惋惜。
而今再回想,心尖上竟是像被针刺了似的,疼的缩了缩。
萧平笙……她差点就错过现在的萧平笙了。
一错过,这一世就这么失去了未知的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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