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立刻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是不忍看她落泪,所以心脏疼?
他这个……心疼,反应会这么大吗?对上施探微的视线,她大脑一阵空白,不知不觉就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施探微抿起唇,唇角缓缓流出一抹血迹。
把迟迟看傻了。
她的手忽然被他握住,放在心口,施探微淡淡道:
“如果这里疼,等于喜欢你。”
“那我……”
“很疼很疼。”
“……”
手还贴在他胸口,感受着那阵激烈的心跳。
迟迟张了张口,感觉自己好像,隐约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
当感受到喜欢的时候就会心疼。
有多喜欢就有多疼。
她一点一点把脸别开,那句很疼很疼进到耳朵里,自动转化成,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其实重逢以来,她能够察觉到他对她有种微妙的好感,一直以为是年少相识的缘故,毕竟那个时候他们感情好的就差穿同一条开裆裤了。
但他刚才的话,明明确确地表示,他对她,是男女之情……
可是,有那么喜欢吗,喜欢到心口疼、喜欢到吐血的程度吗?
迟迟有些茫然,“宫中那么多美人……”
他打断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你比她们珍贵,”施探微看着她,添上一句,“珍贵很多。”
迟迟觉得自己要消化一下这个信息,她把他的手指拿过来,默默地包扎起来,还在上面扎了一个蝴蝶结。
“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施探微沉默了,里面甚至流露出了一丝丝的迷茫,看着他这个样子,迟迟忍不住笑了。
她眼眸弯弯,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唤了一声:“探微哥哥。”
施探微的心脏如同有蚂蚁噬过。
他垂下眼睑,默不作声盯着她看。
迟迟握住他那根被她包扎完好的手指,慎重地说道,“在你的心病治好以前,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已经是她目前为止能够做出的,最重的承诺。
话音一落,她就发现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温柔,她还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柔和的表情。
他问:“那要是好不了了呢?”
迟迟没有说话。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害羞得低头不敢看他。于是施探微将她抱住,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如此小心翼翼,仿佛她是那样的珍稀易碎。
“官家!”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迟迟立刻从他怀里退出。
罗赤刚赶到施探微是身边,就感觉主子看他的眼神嗖嗖冒着寒气,他迟钝地转了转视线,看向旁边。
不就是个小太监吗,就是那脸蛋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最近也不热啊,相反还有点冷。
算了管他呢。
他单膝下跪,沉声道:“卑职救驾来迟,请官家恕罪。”
施探微半天没说话。
就在罗赤惶恐的时候,施见青也到了,他似乎受了些伤,气血有些不稳。
“皇兄,那些杀手都是无色阁派来的人,”他走到迟迟身边,站定。
“你没事吧?”
迟迟却在想无色阁,那不就是姑姑所在的组织吗?不由得紧张地看向了施探微。
倘若这些杀手真是无色阁所派,那姑姑的处境……
施探微弯唇,抬手道:“区区一个无色阁朕还不放在眼里。”
迟迟舒了口气。
“官家,”罗赤见他浑身湿透,忙命手下递上大氅。
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主子转手将大氅披在了那个小太监的身上。
一时间罗赤的脸色有些崩裂,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小太监,确实身材纤细、唇红齿白……想起官家不进后宫、不沾女色的传言。
难道。
莫非。
他低着头,感到了深深的压力。
主子竟然有这种癖好,他们窥破了主子最大的秘密,是不是都无法活着回到皇宫了?
对了,不是还有广陵王殿下吗?
他这几天一直护卫官家,莫非早就知道了……
罗赤抬眼,却见一旁的广陵王殿下不知为何脸色有些发白,他漆黑的眼瞳有些空洞,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那一幕,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刻钟前。
那个被施见青一脚踹倒在地的黑衣杀手,脸上半点没有恐惧,反倒呵呵冷笑道,“你那位好哥哥,天下人眼中圣仁的君父!”
“他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施见青用剑指着他,抬手抹去唇角血迹,“你闭嘴。”
“无色阁知天下事,包括那些尘封的大庆秘闻。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皇位的吗?”
“殿下最敬爱的父皇,又是怎么死的吗?天子为何事母至孝,真的是他本性使然?焉知不是因为心虚、因为他心中有鬼?”
那道声音如同蛊惑,“你的父皇如此疼爱于你,怎会没有动过立你为储的心思?施探微缠绵病榻,身体虚弱,但他舍不得即将到手的权势,于是手刃生父……殿下,你仔细回想一番,你的父皇是忽然暴毙而亡,死前咯血不止的吧?”
“施探微弑父夺位,狠辣昏聩不容于天,此事若是大白于天下,必然身败名裂!届时,殿下不若取而代之!”
“如果,你是大庆的皇帝,殿下,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你是皇帝,你想要的一切不都唾手可得?你心爱的女子还会弃你于不顾吗,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何需处处受制?”
“本王叫你住嘴。”
施见青一剑刺进他的胸口,直到那杀手目眦欲裂,口鼻之中鲜血狂涌,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他的手里依旧紧握着那冰凉的剑柄。
少年弯下身躯,凑到那具尸首耳边,漆黑的眸子里写满阴狠。
“本王再如何厌恶施探微,他也是本王的兄长,轮不到你一个草民贱.种来说三道四。”
“殿下?殿下?”
施见青视线逐渐聚焦,看到罗赤那张糙汉脸,他皱起浓眉,抬脚就要踹。
罗赤眼疾手快地退到一边。
“前方备了马车还请殿下移步。”他恭敬道。
少年面色重新变得冷漠,“皇兄呢。”
“在另一辆马车上。”
换上了一身干燥的衣物,身上终于好受多了,不过这里只有侍卫服。出门在外,作男装打扮也要方便些,迟迟系好衣带,对着外面轻轻一声。
“官家。”
帘子一挑,少年弯身进入,眸光在她身上轻轻一扫,又如优雅守礼的贵公子般垂落。
他也换了一身常服。
雪白的袍子上用金线绣着云纹,贵气浑然天成,依旧是那副沉稳从容,游刃有余的气质。
劲瘦的腰间却佩着一个湘妃色的香囊,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上面拙劣的花纹与他人极不相称,他这般进来,这香囊,岂不全都被他们看到了,迟迟害臊得不行。
“探微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施探微抬眸看来,迟迟就指了指他腰间。
“我重新给你绣一个吧。”
少年修长雪白的指尖托起那香囊,有些不解的样子,“重新绣一个?”
迟迟点头。戴着这个招摇过市,怎么看都很奇怪好吗。不仅破坏了他整体的气质,还羞耻得她头皮发麻。
“好不好?”
少年微微一笑:“不好。”
他总是这样,脸上笑得温柔,拒绝得却冷酷干脆,迟迟张了张口,决定迂回一下:“这个香囊太简陋了,我想送你更好的嘛。”
“哦?”施探微挑眉。他缓缓摩挲着那些粗糙的针脚,仿佛在抚摸心上人的肌肤一般,带着满满的挑.逗意味,看得人心跳加速。
但他的语气却全然不是如此,十分正经:“这不是你一直想要送我的礼物吗?”
“既然是小年糕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自然要随身带着了。”
他吐字轻缓,溅落珠玉,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暧昧,“以后我上朝带着它,下朝带着它,就像是把你带在身边一样。你说好不好?”
在这样私密的空间说这种话,偏偏还一脸郑重其事。
迟迟忍不住想要捂脸。
她觉得他在调戏自己,但是又找不出证据。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怎样?”他把玩着那个香囊,莞尔笑着,好似看不见她的窘迫。
……还来劲了。
迟迟忍不住懊恼,平时,都是她把别人说得脸红,还从来没被人调戏得这样面红耳赤、无力还击。
她忍不住想扳回一局。
奇怪的胜负欲就这样被点燃了,既然动嘴说不过,那就来硬的,她眼珠一转,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我肚子……好疼。”
趁他起身靠近,她一下子就往他腰间摸去,想要扯下香囊,谁知他反应更快,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挣脱不能,下意识地往前扑,于是两个人就滚到了矮榻上。
少女柔软的身躯压在少年结实有力的身上。
乌发垂落,衣衫交叠,雪白的、长长的袍子拂在座下,如一片柔软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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