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弄得府内呛鼻子。”
“回夫人,他们是给表少爷送膳食的人,因为害怕染病,所以用石灰消毒呢。”
宋琪玉的脚步停下,驻足疑问道:“表弟他病得很严重吗?是什么时候的病?”
“奴婢也不清楚,伺候表少爷的人都隔离不出,咱们应该不会染上的。”
宋琪玉听得一惊一乍,忽而想起她最后一次和裴玉安私会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他身上的红疹,不安揣测着:他的病和那些红疹有关吗?那会不会传染自己?毕竟她们曾经亲密无间过。
想着,她身子一颤,细思恐极。
突然想到今日一早自己的脖子上起的疹子,是痱子,还是和他一样的疹子?
她面白如纸,腿脚也仿佛坠了石头,艰难前行。
“夫人,您怎么了?身子不适吗?要请大夫过来吗?”
婢子投来关心的眼神,宋琪玉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不用!我没事,你让人抓副清热解火的药,给我去去火。”
她不能请大夫,害怕被诊断出自己的症状和裴玉安一样,只能暗暗祈求着自己只是得了痱子。
想起往事,她后悔不迭,暗恨自己当初愚蠢被裴玉安蒙骗,上了他这艘贼船后除了胆战心惊再无其他。
而今自己还有身败名裂的风险,她后悔啊。
宋琪玉被颤颤悠悠地扶到梨香苑,随后打发了伺候的婢子,自己则慌忙走向梳妆台,拨开衣领朝镜子看去。
大片大片的红疹从脖颈蔓延到胸口,还有小腹,她惶恐不安地脱掉所有衣服,朝铜镜转了个圈,发现自己的大腿还有后背也不知不觉地长了很多红疹。
她轻轻伸手触碰,有微微的痛意,不像是痱子,沉思片刻,她瘫倒在地,双手因惊惧而抓紧了薄薄的衣裙。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长这个?为什么?”
宋琪玉崩溃得捂脸痛哭,一时不知道向谁求助。
.........
与此同时,裴玉安的病情也日夜加重,有油尽灯枯之势,当夜,长公主便唤来贺兰昭商议他的后事。
“看来姑母是认命了,只是没有了表弟,姑母往后又该如何?”
贺兰昭长舒一口气,带着无奈和怜悯,心疼永安伯夫人失夫失子的遭遇。
“是啊,本该是颐养天年,儿孙满堂的年纪,却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可惜你表弟未能留下个一子半女,让你姑母也有个念想。”
“你姑母信中说玉安怕是熬不过这个月底了,所以让我们备好车马送他们回自己府里。”
失子之痛,同为人母的长公主感同身受,因为同情,她也并未抱怨这对母子带来的一切麻烦,只能摇头轻叹一声。
“送他们回府的事,你尽快安排。等他们离开,里面的一切得仔细消毒,并将那间屋子尘封半年,不得再进入。至于我,我明日要上临安伯府,和毓菀郡主他们商讨此事,让毓菀郡主以永安伯新妇的身份守灵哭丧,也算全了两人的夫妻一场情分,此事过后,毓菀郡主也随她改嫁。”
“只怕母亲明日要受些委屈,临安伯府怕是会将这门婚事的怨气全部发泄在母亲您的身上。”
这门婚事两家本就不情不愿,又不想新姑爷是个短命鬼,让毓菀郡主新婚不久成为寡妇,这样的奇耻大辱,临安伯府上下皆心有怨气。
长公主无奈地苦笑,摇头轻叹:“他们心里有怨气,我也理解,不过我毕竟是长公主,陛下的妹妹,他们不会太过放肆。想来这门婚事当初就不应该成,真不知是蹉跎了毓菀郡主,还是害了你表弟。”
夫妻应为一体,互相扶持,举案齐眉,而不是相看两生厌,成为怨偶。
.......
过了两日,清晨一早,偏殿的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呜咽声和哀号声从中传出。
白色的担架被抬出,永安伯夫人抓着担架上的人,一路哭着登上马车,等到马车坐满了人,车轮慢慢启动,缓缓驶向远处。
人去楼空,偏殿被四处消毒后再次封闭,府内上下松了口气,可听着那幽怨的哭声竟生出几丝同情。
这表少爷到底得的什么病,自始至终也无人知晓,可看永安伯夫人哭得那么伤心,定是不妙啊。
.......
裴玉安被送走后,侯府渐渐恢复如初,在屋内闷了许久的秦桑也可以出门透透气。
听贺兰昭说,裴玉安病重已然油尽灯枯,长公主因此心情不宁,这个节骨眼上,她不知是否要揭穿宋琪玉和裴玉安的事。
她独自憋着心事,忧心忡忡下竟瘦了不少,贺兰昭心急如焚,还以为是闷坏了她,随即便带着她出门散心。
“表弟的后事就在这几日了,等办完了他的事,咱们一家去郊外的避暑庄子休养一段时间,缓缓心情。”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
闻言,秦桑更犹豫是否说出宋琪玉的事了。
裴玉安病逝后,宋琪玉与他私/通的丑事也会烟消云散,无人知晓,那自己还要说出此事吗?
秦桑心里烦躁,坐在石凳上满腹心事,贺兰昭替她摇着团扇,静静地陪着她。
两人静坐未多久,管家便匆匆忙忙跑过来。
“侯爷,大夫人她说今日要回娘家一趟,可您吩咐过让府内众人半个月后再出门,大夫人不愿意,小人特此要问一下。”
出门?秦桑一怔,猜测道:自己和她约定的时日将至,想必是她害怕被侯府发落,想跑回宋府寻求舅母的庇护。可发生此等丑事,侯府要处置她,怕是她跑到天涯海角都躲不了。
秦桑低下头,犹豫着是否放过她,就当自己未发现她和裴玉安的事。
“有什么急事要今日出门吗?”贺兰昭蹙眉,不悦道,“她这段日子应该没有接触表弟修养的那座院子,既然如此就让她出门吧。”
管家得了令匆忙离去,秦桑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贺兰昭:“侯爷,表弟到底得了什么病?连太医都无法医治吗?”
贺兰昭望着她纯净的眸子,不想欺瞒,便低语道:“他生性风流,喜好出入烟花巷柳,也因此害了自己。”
他话说得委婉,可秦桑细细一琢磨,想得越清晰,就越害怕。
“侯爷,难道他得了……花柳病…....”
贺兰昭沉重脸点头,面色极差:“我问了太医,花柳病初期没有病症,发现不了异常,等到露出端倪时也是不治之症。表弟他晕倒时便已病入膏肓了。还好这病不会轻易传染,除非有肌肤之亲,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大意,不能靠近那座院子。”
花柳病。肌肤之亲。
一字一句宛如惊雷炸起,秦桑惊愕得目瞪口呆,双眼透着惊恐,贺兰昭不安地轻声唤她,谁知她回过神后即刻抓住他的胳膊高声道:“快拦住表姐!不能让她离开!快去找她!一定要快!”
…....
“还有多久能出城?”
“回夫人,还有一盏茶就到了。”
车夫数道鞭子落下,马儿嘶喊一声,随即跑得更快。
车厢内的宋琪玉用帕子遮着脸,咳嗽声越来越急。
她捂着胸口顺气,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脑袋大的红木箱子,里面都是她进府后攒的首饰银钱。
想到出城后逃亡的日子,她害怕地抱紧红木箱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疹,她连忙拽住袖子挡住,呢喃道:“只是痱子而已……等我出城后找大夫……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还是很怕,母亲已经放弃她了,宋府再也回不了,她一个弱女子,往后又能去哪呢?
宋琪玉哽咽着,忽然马车猛然一刹,她整个人往前栽倒,被撞得晕晕乎乎,缓过神后,她正想破口大骂,掀开帘子却看到贺兰昭带着一群人挡住了她的路。
“快走!快走!”
她崩溃地拍着车厢,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夫跑下车给贺兰昭等人下跪求情。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手背的瘙/痒涌来,她心如死灰地瞥了一眼,冷笑道:“也好,这样也好。”
…....
郊外的一处暗室里,宋琪玉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的身子越来越痒,皮肉也逐渐出血腐烂。
她知道她快离开这世上了。
没过多久,听到“吱呀”的声响,随后脚步声走近,在屏风外停下。
她还以为是每日送吃食的下人,便痛苦哀求道:“帮我找个大夫…....我好痒……好疼…....”
“大夫?”
冷笑声传来,宋琪玉呼吸停了一瞬,反应过来这是贺兰昭的声音。
“侯爷你救救我…....我好痒……好疼啊…....”
“救你?我恨你还来不及,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让你嫁进我们侯府,搅得我们侯府家宅不宁!”
“呵呵……家宅不宁?你们母子假仁假义让我守着一尊牌位过一生,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还让我安分守己?做梦!”她说着猛烈咳嗽,呕出一口血,又继续说道,“知道我给那死鬼戴绿帽,你们母子是不是很生气……很伤心…....哈哈哈哈….....”
她巅峰地锤地大笑,露出一口血牙,阴森恐怖至极。
“我诅咒你和秦桑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是你们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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