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崇将事情整个过程理了一遍,这才寻到了端倪,他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赵云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但是此时意识到这些似乎已经晚了,赵云屹似乎并不在意茯苓姑娘的言语间包含着的委屈和无奈,他朝着赵云崇抱拳,礼数周全,“七弟,承让。”
意思不言自明,他赢了。
赵云崇呼吸一窒,却什么也做不了,柳茯苓自己选的人,他即便想要出手,却于理不合。
赵云崇即便心有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屹步伐悠缓的离开。
柳茯苓也只能认命,一旁许久不敢出声的何掌事看完了全程也不敢开口说话,在这二位面前,他也只是个小喽啰罢了。
何掌事无奈看了柳茯苓一眼,柳茯苓已经做的够好,即便是他,面对这二人,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赵云屹,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不远处的白芷也与此同时弹完了最后一曲,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柳茯苓的身上。
于是他们看到,茯苓姑娘最终还是跟着赵云屹走了,留下赵云崇站在原地,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子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失魂落魄。
赢家是谁不言自明,众人闲得慌,再次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以此推算宫中大局。
“看来,即便是身体抱恙,太子也并不像如今看来这般孱弱,恐怕是不会轻易让位的。”
“若我是太子,我也不会让位,笑话,皇上下旨前,谁乐意把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
“但是七皇子也不简单,生母秦贵妃深得帝心,母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如今朝中之势纷繁复杂,若是七皇子下狠手,鹿死谁手那还不一定呢。”
“你可真敢说,太子以前,也并不是病弱之躯啊……”
“……”众人皆是沉默,太子忽然重病在身,一直也是宫中难解的谜团,至今不知是何故。
“不过因为这茯苓姑娘,二位这梁子恐怕是结下了,日后朝中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像我们这种芝麻官,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说的也是。”
……
柳茯苓一路跟着赵云屹往前走,迟迟不敢上前,只敢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声也不敢吭,只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事。
何掌事为他安排的厢房,好巧不巧,正是天字一号房,二人初识也是在此,只是当时柳茯苓的心境,与此时刚好完全相反罢了。
青叶不知何时赶了上来,替赵云屹开了厢房门,一面开门,一面还对着柳茯苓传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仿佛担心柳茯苓进了厢房以后,会把赵云屹给吃了似的。
柳茯苓正是一肚子委屈,又被青叶居高临下的瞪了一眼,更是一阵难受涌上心头。
瞪我,瞪我做什么?明明是赵云屹使了手段!有本事让你家主子放我走啊……
柳茯苓原本就红着眼眶,她愤懑不已,第一次不想受青叶的气,便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她自己觉得自己的眼神应当已经很凶了,可落到青叶的眼里,她不过是幽怨的轻轻瞪了一眼,眼眸湿漉漉的,看起来着实是无奈又可怜。
青叶登时想到刚才赵云屹在乐伶酒会上使的手段,当时旁边人众多,其他人看不清,可时时在注意保护着赵云屹的青叶却十分肯定,太子殿下他……确实是冷不丁的伸出脚尖,绊倒了柳姑娘。
且赵云屹的技巧相当巧妙,他除了绊倒之外,还悄悄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柳姑娘不会武,身子又轻盈,这一样勾,必然是直接便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
还能如何?太子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他时候青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赵云屹使诈的对象,竟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这着实有点……不讲武德。
想到此,青叶都有些替赵云屹脸红。
只是他面上却不显,依旧冷着脸,却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请吧。”赵云屹轻飘飘的扫了柳茯苓一眼,伸出手,十分君子的请她先进。
柳茯苓心中一沉,咬住了唇,便如同迈进天牢似的,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
赵云屹见她这副样子,冷笑一声,迈步进去,回眸朝青叶吩咐道,“守好了。”
“是。”青叶快速应声,这是与平时同样的嘱咐,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赵云屹补充了一句,“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进来。”
青叶作为男子,瞬间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是时常打埋伏,替太子监视他人,也偶尔见过猪跑,只是这次轮着了赵云屹。
他耳根一红,立刻应声说是。
厢房门“砰”一声关上,柳茯苓的一颗心也“砰”的一声狂跳起来。
熟悉的房间……上次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以为只是伺候一位病弱无力的太子。
可此时她对赵云屹有了更深的了解,对那些事也知道些许之后,柳茯苓却找不回当时的“初心”了。
赵云屹和刘俞山,相比之下,她倒是更害怕赵云屹一些。
她不由得想到白芷在乐伶酒会之后那晚发出的惨叫声,和她身上的伤,心中不住发凉。
赵云屹比刘俞山更坏,岂不是会更加凶残?
赵云屹一转身,便看到了柳茯苓那张苍白惊恐的脸,她见他转身,身子明显的微微一颤,还退后了一步。
“这次是真的还是演的?”赵云屹单独与她一起时,便再也不同于外头那般温润,原本好听的嗓音,听起来却听人身子发寒,他并不照顾她的情绪,只依着她后退的脚步缓缓上前,“我倒不知,你演技这般好,怎么,当着赵云崇的面前做出委屈无奈的模样,日后还准备吊着他?摆脱我,便上他的船?”
柳茯苓难得的小心思也被他无情扎破,一时间欲哭无泪,身体也不受控的后退了两步,软声恳求道,“茯苓身份低微,二位都得罪不起,只好出此下策。”
“知道是下策就好。”赵云屹继续上前,毫不客气的盯着她的眼睛,攻击性极强的眉眼让柳茯苓呼吸不畅,她再次狼狈后退,这次不是她主动要退,而是被赵云屹逼着往后退似的。
“殿,殿下……” 柳茯苓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了,她已经退到了厢房的窗边,后背被窗边的木棱硌着,再也不能后退半分。窗子没关好,背后传来一阵春风,夜晚的空气中夹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有些闷,似是要下雨。
她回头看了一眼窗棱,再慌乱的转过头时,却鼻尖却不小心碰着了赵云屹的鼻尖,有些微凉的触感,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微苦微涩,不难闻,却异常的陌生。
柳茯苓一僵,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却见赵云屹伸出手,单手环着她的身侧,将手放在窗户把手上,冷不丁“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
柳茯苓感觉着身后木窗的震动,恐惧之心更甚,他力气好大……
刚刚一心想要他给自己个说法,如今感觉到这股力度,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该争取的,还是要试着争取一下。
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半晌,小心翼翼开了口,缓缓道,“太子殿下 ……”
“嗯?”赵云屹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你答应我的条件……”柳茯苓试探着看着他,“乐伶酒会,让我自己选择……”
“我难道没有给你机会自己选吗?” 赵云屹大言不惭,他一面反问,一面侧过脸,看了一眼不远处桌面上他刚刚扔上去的海棠花。
那海棠花被他捏的已经有些蔫儿了,还有些细碎的叶片掉落在桌面上,狼狈不堪。
“整个明月楼,有哪位姑娘,是可以自己扔花选人的?”赵云屹接着问,“还是说,你还想再出去被选择一次?”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前也是您曾说过,您不会碰我。”柳茯苓见他靠得如此近,整个人都几乎要淹没在他的气息当中,不由得越来越紧张。
赵云屹却没有回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睫毛微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便如同锋利的刀尖,挑破了她的衣衫,径直扎进她的心里去似的。
“我说的是,对睡你没有兴趣。”赵云屹分明记得自己的话,他直接说出了那句柳茯苓半晌说不出口的几个字,继而语调转,附身在她耳边道,“却并不代表我不会碰你。”
柳茯苓惊得抬头看他,赵云屹却无视她那近乎悲愤的眼神,伸出手,忽然拽住了她腰间的衣带。
“别……”柳茯苓话还未开口,便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道侵袭而来,那根衣带便应声而散,随即,柳茯苓的外衫,整个便都散落了下来。
如同崩落的莲花瓣,花瓣纷繁而落,便露出了花蕊,鲜明而美艳。这是明月楼内特制的衣衫,拆衣裳便如同拆一份包好了的礼盒,只需动动那根衣带,大部分的衣衫便会尽数散落开来。
柳茯苓不由自主的抱住胳膊,慌乱间抓住了外衫轻飘飘的一缕,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胳膊上微凉,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