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闭上嘴,扭头便往马车上冲。
她钻进去,嘴边的话几乎是咬着牙从缝隙里一个一个的蹦出来。
“我、要、洗、脸!”
作者有话说:
1. 因为周一上夹子嘛,然后明天不更啦,请一天假,周一我会尽力多写一点!
谢谢宝贝们体谅。
2. 其实字数暂定的是二十万左右,但是实际会视情况而定,保不准这本写的顺手有破防的时候。
3. 更新时间大致就是晚上十二点前后,如果公司事情不多,我基本在十点多可以更新,原谅下社畜狗TVT。
第二十一章
明明是开年来头一次出远门, 谁料到马车上的三位主儿一个睡的比一个香。
随行中五位是郁家的人,除去镖局那三个,剩下七八个都是闫韩家的护卫, 上过战场的亲兵,光是站着的样子便和其他那几个很是不一样。
于是前头八个扎堆, 摸着时辰之外就是谈天说笑, 而闫韩家的护卫上至探路下至停车放哨, 衬托的郁家跟着的人像是只会吃干饭。
郁桃酣睡到帘子遮不住日光时才醒,睁眼一看丫鬟都不在, 只剩雀喜在软垫上睡的东倒西歪。
她揉着额头凑去窗边看了眼,两道旁都是高山, 峋石满壁, 树木傍石而生。
这时候马车行的慢, 翘楚正在下头步行, 看见她醒来,便靠拢。
“郄门关口, 再走会儿到了驿站就能用膳休息。”
郁桃嘴里干巴巴的没胃口,这会儿也不惦记着吃饭, 看了看日头,心不在焉的问:“晌午了吗?这么大太阳?”
“早过晌午了, 只是郄门跟咱们平阳城不一样, 过了晌午日头才大, 晚上黑的也要晚些。”
郁桃琢磨着天色,下巴架在窗子上,呆呆的, 终于想起自己要问什么。
大半夜她没听错的话, 郁哲宏不是跟她说, 韩世子是今日下午赶来会合吗?
她伸出头去,在几架马车中来回寻找。
这下午都过大半儿了,人呢?
她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又问了一次翘楚,“韩世子还没来吗?”
“韩世子?”翘楚懵着脸,一副已经记不起此人是谁,何年何月咱们见过的模样。
好的,她明白了。
郁桃将自己摔回榻上,抱着一颗再三失望的心继续做起先没做完的梦。
如果外面没有韩祎,那么至少梦里还有希望。
先睡吧,等醒了再收拾这一场骗局的罪魁祸首。
......
马车摇摇晃晃,她睡不着。
轿厢中一方小榻,小案几,天热换了竹席片儿——
这一切习以为常的布置,显得路途既漫长又无趣。
直到听见大马鼾响,车停在道旁,有人过来轻叩马车,雀喜迷迷糊糊打量着四周,爬起来掀帘查看......
“堂公子?是到了吗?”
郁桃轻飘飘挪过去一眼,雀喜将帘子一面掀完,露出郁哲宏笑的眼睛不见的脸庞。
“到驿站了,下来用膳休整之后再出发?”
她鼻腔中冷哼一声,“我要的人呢?”
郁哲宏眼睛时不时往一处瞟两眼,口气敷衍:“人快了啊!这不太阳还没落,你再等等就到了啊,小祖宗!”
郁桃看了他片刻,忽的凑近,眯着眼:“你也不知道吧?”
“啊?”郁哲宏讪讪笑道:“可能吗?这可是韩兄亲口说的。”
“......”郁桃盯着他,“要是这路上看不见我要的人,你也别想自己的美事儿能成?”
郁哲宏眉一挑,“我有什么美事儿?这不都为你想着。”
她忽的笑了下,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就答应帮我,真是为了我呀?”
他不心猿意马的胡扯,她差点都忘了这一茬。
“上次不知道名字的那姑娘是不是找着了?”
“找着了,怎么?”郁哲宏摸摸鼻尖,一点也不心虚:“帮你就是帮你,扯别人干什么?”
还好意思问扯别人干什么。
郁桃登登踩下马车,经过他身边时,不屑的看过去,“省省吧,堂堂郡主看的上小眼睛?”
“欸?说清楚,谁是小眼睛?”
郁哲宏追上去,手指着她背后哇哇为自己正名,激动的不行,“你找世子就行,咱们怎么也是要在翰林院任职的人,眼睛不大怎么了?”
郁桃搭着丫鬟行至一小院中,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从如何搭上韩姯舒的话,到找了多少人才寻到小姑娘的出身、年纪、爱好.......像是经过重重艰难险阻,用尽手段,才找到这点儿有嘴就能问到的消息。
“说真的——”
郁桃沉重的看着郁哲宏那张近在自己眼前的脸,还有下巴轻微可见的胡茬。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堂哥是个老畜生。”
郁哲宏:“?”
“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下一刻,郁哲宏甩袖而去,留下满桌饭菜。
这一顿,郁桃出乎意外吃的挺香。
她甚至还热情的找了韩姯舒来搭桌,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吃饭没什么规矩,你一箸子我一箸子,桌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彼时两人都捧着肚子,站在廊上看下午的夕阳。郄门险峰林立,这里的落日余韵悠长,哪怕掉下天际,从云层到山峰还都染着满身碎金。
原本天色近暗是不用出发的,但闫韩侯府护卫中有一长须铜色面孔的男子站出来,提到郄门往前便不是多山的路途,而是黄沙牧草之地,傍晚凉快了才最好赶路。
本来这些都不是郁桃所在乎的。
但男子又说世子信驿,明日晨与我们在祈北会和。
她一听见会和两个字,脑中已无其他能想的东西,只默默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本正经道,“那快走吧,总不能让世子孤身等咱们三个。”
郁哲宏忒看不起她狗腿子的模样,冷冷一笑。
郁桃毫不示弱的‘嗤’出声来。
郁哲宏正要开口呛她,听见身旁的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袖子,软声软气道:“那郁哥哥,我们快走吧,明天太阳晒着,在路上我睡不着。”
“行,走吧走吧。”
一转头,他什么都忘了,瞧着小姑娘水光光的眼睛,嘘寒问暖:“路上太热了是吗?我那儿带了果子,给你拿些来消热解暑,晚上可不能吃多了,这白天热晚上冷,郡主的身边的人要记着用毯子及时盖着,着凉了怎么成呢?”
他叽里咕噜一通说还不够,眼巴巴把人送到车前,看着小姑娘裙尾消失在帷幕下,才依依不舍的转身。
冷不跌和郁桃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那头毫不留情的讥讽一笑,无声的留下两个字。
—— 舔狗。
若不是这一路黄沙漫天,郁桃极有可能从现在就睁着眼,伸着头在窗外一直等着。和那个狗男人来一场你迎风策马而来,她抬手掖泪相迎。
这么一幕极动人的场面。
但吃饱了又无事可做,方寸大的地方待着,她抱着本书想要勤勉学习一番,没多会儿头一点一点,瞌睡虫钻进脑中。
翘楚将她腿伸直放在榻上,郁桃翻了个身,还不忘嘱咐:“世子来了,记着叫我,起来换衣裳上妆.......”
中间她醒来,眼睛从被中睁开一半,马车里暗暗的,车轮磨挫在石子上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明显。
这才是真正的不知时日,还有点儿吓人。
她试着闭眼,但一侧身耳朵压在软榻上,车轮轱辘的声音反而更清晰,将那点迷糊的意识越碾越清醒,越转越害怕。
跟前丫鬟只睡着翘楚,另外的跟着婆子躺去了后头的马车。
郁桃用脚去踹翘楚,还没踹着,听见外面什么鸟飞过,尖利又沙哑的叫了两声,赶紧‘嗖’的又收回被子,
她心口颤了颤,干脆一团缩进被中,脑中一连串胡思乱想被马车颠来簸去,渐渐陷入半醒不睡之中。
直到小腹一阵急涨,郁桃前前后后翻了几回身,再也忍不住小声喊:“翘楚......”
翘楚惊醒的很,一下爬起来:“怎么,姑娘?”
郁桃捂着小腹坐直,靠在背后的垫子上,“我想起夜......”
翘楚极有眼色的从底下摸出个罐子,捧去她面前:“姑娘,要不应个急?”
郁桃缩去老远,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不可能让你明日清晨当着众人面抱着个罐子下去。”
“那......”
翘楚抓耳挠腮想想点别的法子,正犹豫要不要下车用点什么借口叫停行进的队伍,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了,外头一阵轻微的说话声。
“走,下车去吧。”郁桃蹬上软鞋,盖上一面幕篱。
正巧这会队伍停了,她刚好应下急。
于是翘楚前去与前边的护卫传声话,郁桃躲在幕篱下,一手捂住小腹。
没多会儿翘楚跑回来,领着她往一处草架起的草垛后头走。
郁桃拎着裙幅,小心翼翼道:“不会有蛇吧?”
翘楚将地上的杂草踹了踹,腾出点位置来,“您放心,问过了说旁边是砂石荒地,现在正天旱,地上的枯草还是去年生的。”
郁桃站着犹豫了片刻,还是借着幕篱的遮挡,蹲下了。
脚下的地踩着实,再站起来郁桃收拾齐整便忙不迭跳开,甚至还绕了几步路,从另一头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