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跑路后皇子追妻火葬场了[女尊] 完结+番外 (过云惊鹤)
她说完,觉得他这个人奇怪得很,用了强力要收回手,燕沉潇握着她手腕的地方动了动,避开伤口,垂下眼眸低声道,“别动。”
“我给你上药。”他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甘棠,目光出乎意料的柔和,又因为蛊毒发作过,带了些脆弱的美感。
甘棠被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力一点一点放松了。
行吧行吧,她给他上药,他也给她上了药,扯平了。
晚饭是简单的干粮,唯独燕沉潇的是一碗香浓可口的粥,下属想伺候他吃,燕沉潇拧着眉头把他赶了出去。
甘棠捧着个大饼,缓慢咀嚼着,目不斜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几乎无论什么美食佳肴都无法吸引到她,一旦入口皆无味,她吃得无聊,也就没有什么口腹之欲。
燕沉潇也没有什么欲望,事实上,他闻着这粥的味道,有些反胃,吃了几口便咽不下去了。
扭头看了看认认真真啃大饼的甘棠,他指尖抵着碗沿,动作缓慢地把这碗粥推到了甘棠面前。
甘棠疑惑地看他一眼,拒绝道,“殿下吃吧。不用理会我。”
稍顿,她再次解释,“我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一样的。”
燕沉潇知道,按照她的说法,只有他喂她时她才能吃出食物的味道,虽然很奇怪,但思及甘棠此人本就怪异,也就相信了。
此时此刻,他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亲自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甘棠嘴边,说道,“你救我几次,就当我报答你吧。”
甘棠:“……”
她盯着燕沉潇手上的勺子,目光颇有些苦大仇深。
你报恩的方式就是喂我吃东西?
好吧,不能跟一个身患重病的人计较,甘棠勉强接受。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嘴吃了送来的粥。
简单的粥,却带着久违的香甜,甘棠在一瞬间,觉得这个报恩方式也算值得。
一个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人在喂一个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人吃东西,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最奇怪的是,看久了竟觉出几分和谐和美好了。
属下:看一眼,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入了夜,外面的风更大了,吹得山林飒飒作响,偶尔还伴随着尖锐的类似于哨声,形状不规则的黑影在地上摇晃,像是山野间趁夜出行、游戏人间的鬼魅。
伴随着萧瑟的秋夜,马车里的人渐渐入睡,燕沉潇一天受蛊毒折磨,精神萎靡,最先陷入了睡眠之中,紧随着的是甘棠,她腰背贴着车壁,身上披着一件厚袄,也进入了梦境。
秋风一定是透过车厢钻进了燕沉潇体内,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冷?
燕沉潇又做梦了。
熟悉的场景。
深藏在心中的恐惧具现,化成轻挑的逗弄,“啧啧啧,小狗过来。”
燕沉潇浑身冰凉。
他看着地上的半块干粮,身体僵硬着没有动。丢干粮过来的女人收起脸上的调笑,冷冰冰地盯他一眼,“矫情的东西。”
因为逃跑计划失败,他遭受到了更加严酷的折磨,三个女人日夜看守着他,一开始帮她的女人也不再相信他的话,他的拒绝和反抗只得到更加冷酷的毒打。
天气越来越冷,路上的风景也越来越陌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模模糊糊发现自己在往南边而去。
母皇已经下令在找他了,她们在过城时遭到了更加严格的盘问和搜查,燕沉潇手脚被绑着,被关在车厢里,咬着牙极力踢了踢车厢,弄出的动静却不足以引起外面人的动静。
隔着一层木板,他听到守在城门的士兵的话语,“哪里来的!”
平常气焰极高的女人此刻伏低做小,“哎,大人,我们是从川陵来的!”
“来启陵干什么!”
“小人幼时就住在这儿呢,几年没回来了,寻亲的,大人行行好快让我们进去吧。”
士兵的声音离得更近了,燕沉潇眼睛熬得通红,支支吾吾胡叫,隔板被打开,他一瞬间以为被发现,大喜过望,抬起眼却发现是那个女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低声道:“老实点!”
她一只脚踩在他脖颈上,垂下来的衣服挡住了那块空隙,用着蛮力,燕沉潇张着嘴却呼吸不了,脖颈上的重压让他满脸通红,只发出单薄微弱的“啊啊”声,泪水流了满面。
有人打开了马车的帘子,搜查车厢内的状况,踩着他的女人忽然用另一只脚在车厢上重重跺着,发出沉重的声响,“真他爹的冷啊!”
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了,燕沉潇浑身痉挛,眼睛翻白,身体还奋力扑腾着企图引起士兵的注意。
士兵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车厢,退了出去,不耐烦地让她们离开,燕沉潇如坠深渊,眼前一片麻黑,浑身血脉寸寸成冰,最终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哗啦——”
一桶冰冷的水兜头浇下,燕沉潇猛然睁开眼。
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他以为自己会猝死过去,睁开眼,面前却不是地府,是人间炼狱。
狭小杂乱的屋子,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天窗打过来,那几个女人站在他面前,冷漠地盯着他,还有肥胖的一个男人蹲在他身边,粗大的手指捏着他的脸四处察看。
燕沉潇头晕目眩,恍惚间觉得他们要张开血盆大口吞了自己。
男人撒开手,同几个女人聊起天来,指手画脚的看起来很激动,燕沉潇耳中嗡鸣,像是覆上了一层膜,听什么都不真切。
金枝瞪着眼前这三个女人,声音讥诮,痛心疾首道,“这么好的脸蛋!你们怎么就折磨成这样呢!”
他刚才看到是还以为是什么丑八怪,脖子一片青肿,不死肯定是阎王在偷懒!
女人皱眉,“别啰嗦!多少钱快说!”
这还是她们偷偷带来的呢,按照一开始的约定,这个小公子现在都该投胎了!
金枝撇撇嘴,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两银子。”
他看人一向准,看出来这个小公子容貌不俗,二十两银子绝对是赚了。
本以为这三个女人还会要多点,没想到她们完全不在意,急哄哄就要拿钱离开,金枝不安,“这小公子什么来头?可别是什么麻烦?!”
等着拿钱的女人看她一眼,“能有什么来头?!路上捡的。”
金枝哼了哼,扭捏拿钱给她们,心中后悔,早知道她们不在意,就说少点了,“给了钱他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可别找我要人!”
三个女人不耐烦地应声,提步离开了。
燕沉潇只知道她们在说话,却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极力掀开眼皮,只见到那几个女人离开的背影,破旧的木门被打开,萧凉的风灌进来又刮出去,像极了看得见却够不着的自由。
那个男人又蹲在了他身边,脸上的肥肉堆着,笑得慈祥,话语温柔如恶魔低吟,“行了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啊。”
燕沉潇说不出话,眼睛再次闭上,昏昏欲睡,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在初冬的夜里冷入骨髓。
启陵的冬天不下雪,却冷得彻骨透心。
他睡不着,觉得自己快死了,黑夜中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响,可能是老鼠,燕沉潇很怕,但他动不了。
那个男人给了他一块又破又臭的毯子,这是他这么多天来唯一的温暖。
有活物靠近了,燕沉潇颤抖起来,只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有毛茸茸的身体蹭在自己身上。
“嗷呜。”
可怜的哼叫声,是一只小狗。
许是太冷了,它蹭在燕沉潇身边,四肢垫在那块破旧的毯子上,团成一团,安然睡着了,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燕沉潇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缓慢而小心地移动手指搭在小狗身上,毛茸茸的,柔软而温热,像个小火炉。
身体各处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心肺处。
——梦醒——
燕沉潇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蛊毒又发作了。
衣服再次堆成小山,沉重地压在自己身上,隔离了冷风,身旁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燕沉潇疼得痉挛,艰难侧头去看,只见一颗脑袋挨在自己的手臂旁。
是甘棠。
她身后披着一件衣服,脑袋抵着他的手臂,一只手压在他身上的衣服堆上,皱着眉头睡着了。
燕沉潇一阵恍惚,艰难地动了动手,默默牵住她压在自己身上的手,却不敢用力,忍耐着闭目休息。
很奇怪,只是牵了只手,他便安心许多,许久之后竟然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醒过来的棠棠看到他们握着的手,强行扒开:我干的?
不可能啊
第36章 凌云
五日后, 几人到达布依山脚下,却进不去。
眼前的青山高耸,朝阳面有瀑布从高处直落而下, 地上冲刷出一个深邃的水潭,潭水清澈,在瀑布旁边巨石林立,青树掩映,背阳面从上到下是层层叠叠的树林, 从红黄二色逐渐过渡到苍翠的绿, 底下巨石遮挡,甘棠几人可寻了几圈, 却没有找到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 也没有找到任何一条能进去的路。
燕沉潇的人已经等不下去了,几人四处勘察,试图找出能进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