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跑路后皇子追妻火葬场了[女尊] 完结+番外 (过云惊鹤)
傍晚,甘府。
辛川轻轻按压甘棠的右臂,询问她的感受,说道,“日后女郎可要多加小心。”
“多谢辛大夫。”甘棠垂着眼看自己苍白的右手,能看见里面青色的血管,尽管精心护养,它还是有些萎缩,同左手相比,透露着一股腐败的死气。
辛川告辞后,甘棠走到桌前,试图用右手写今日例行的情信,一握上笔,才发觉自己使不出劲,只能虚虚握着,像是把笔挂在指尖上。
她抿了抿嘴,用左手托着右手手腕,按照字的笔划一笔一划写出来,笔划显得有些歪扭。
才写了没个字,她便觉得累了,但是没放下,右手指尖仍是捏着笔身,左手压着右手写字。
拾一刚好进来,看她站在桌前就知道她在写今天的情信,“女郎先把今天的药喝了吧。”
甘棠沉默着,松开左手,毛笔便从右手指尖落下,在纸张上打出墨水,染了一片黑,把方才写的字全都晕糊了。
回过身去,拾一便瞧见了她沾着墨水的右手,顿时哎呀一声,苦着脸道,“女郎才好,怎么又折磨自己!”
甘棠淡淡答道,“几个字罢了,算什么折磨。”
听她的语气,拾一便知道她心情不太好,转移话题道,“女郎还是先喝药吧。”
“嗯。”
这边,皇宫,燕生微才处理完政务,大嬷嬷走了进来,恭敬道,“陛下,长乐殿下来了,正在君后宫中。”
“嗯?”燕生微有些惊讶,燕沉潇同君后白羽向来不对付,怎么会待在一块呢?
正巧她也许久没有见到长乐了,顿了顿,燕生微说道,“走吧,同朕去看看他们二人。”
“是。”
几人方去到君后的灵坤宫,只见诺大的宫殿内,君后白羽和燕沉潇各自坐着,前者面上噙着笑说些什么,另一个面色冷淡,仔细看来,能发现他眉宇间的不耐烦。在他面前,几个小宫男手中捧着一沓纸张,上面画着诸多女郎的画像。
发现了燕生微的到来,众人纷纷行礼,白羽微笑道,“陛下来得正好,臣侍正在给殿下选驸马呢。”
燕生微也看出来了,事实上这件事她曾和白羽说过,前些日子梁国使者拜访,便是想同大燕联姻,言语之间明里暗里想要长乐,她自然不乐意,只装作听不懂。
但这也不是长远之计,若是让她们死心,还不得罪她们,唯一的办法是先给长乐择个驸马。
如今大燕国力也算强盛,只是当初五女夺帝,争得大燕四分五裂,混乱不堪,燕生微能历经千辛万苦登上帝位,其中不乏梁国的帮助。
只是这恩情还不足以让她赔上长乐。
她坐了下来,看向一边的燕沉潇道,“长乐可有心怡的女郎?”
燕沉潇眉眼淡淡,简短道,“没有。”
燕生微哈哈笑了两下,说道,“朕的长乐自然是要配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她招呼宫人,“继续。”
下一张画像翻出来,燕生微看了看,对燕沉潇说道,“户部尚书之女顾寒蝉,上一届的探花郎,为人方正,还算聪敏灵慧。”
“长乐以为如何?”
燕沉潇抬眼品评,“心高气傲,自以为是。”
继续翻下去,看到下一张画像女子的容貌,燕生微没有停留,挥手越过,接连好些人,别说燕沉潇,就连燕生微都不满意,心中多了些烦躁,大燕就找不出一个才貌双全的年轻女郎?
等到最后一张画像拿出,燕生微挑了挑眉,目光顿在画像上明丽的女子上,“甘丞相之女甘棠,出尘脱俗,温润如玉,姱容修态,大智若愚。”
“……”经过前面的评价,在场的人无一听不出她对甘女郎的满意与称赞,燕沉潇冷笑一声,说道,“残废之躯,木讷笨拙,牛心古怪,固执烦人。”
燕生微:“……”
气氛一时紧张,在场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殃及池鱼。君后白羽微微一笑,“长乐该体谅你母皇才是,最近陛下为了这事操心了许久,都是为了你好呢。”
他施施然抿了一口茶,“如今你也十七了,也是时候择个好驸马了。”
燕沉潇没有看他,只说道,“儿臣感谢母皇好意,只是儿臣没有婚嫁之意,还请母皇不要强迫儿臣。”
沉默半晌,燕生微摒退众人,跟燕沉潇说了梁国和亲的打算,燕沉潇脸色一点点冷却,“非儿臣不可?”
“照梁国之意,非你不可。”燕生微忽而叹了口气,“可惜你父后走得早……若是他还在,想必早早就为你物色好驸马了。”
她没有发现燕沉潇的眼底的眸色冷了下来,追忆般轻笑,“从前你还小时,你父后就常常念叨着没人配得上你呢……朕那时总说,大燕这么大,怎么会找不到?没想到如今还真是找不到。”
“你父后曾说不想让你远嫁与你分开。”燕生微笑容淡了下来,“朕怎么舍得让你去梁国呢?”
燕沉潇静静看着她,说道:“母皇用茶吧。”
他最恨她提起父后,还是这样深情的样子。
燕沉潇回到皇子府,坐在马车里,挺直的后背靠在车壁上,眼眸微微闭着,纤浓的眉峰微微拢起,昭示他的心情并不算愉快。
到了。
燕沉潇起身下车,却在走向大门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玉立于皇子府门前的女子。
很诡异的是,他的狼正趴伏在她脚边,一副舒适闲情模样,同往常他还未到府前便看见它的情景不同,这次直到他下了马车,它才匆匆跑过来绕着他打转,甩着尾巴兴奋极了。
甘棠也看到了燕沉潇,一双含情眉立刻笑弯了下来,走近,停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殿下,你回来了。”
燕沉潇下巴微扬,眼神顿在她身上,半点没看出来陛下所说的“出尘脱俗,温润如玉,姱容修态,大智若愚”,而“残废之躯,木讷笨拙,牛心古怪,固执烦人”又是一个不少。
心中忽而生出一股燥郁,这种甩不掉、踢不走、杀不了的人让他格外心烦,好像被蜘蛛网层层包裹,密密麻麻得令人窒息,却又斩不断,藕断丝连般粘连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甘棠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反而有些不适应了,犹豫道,“殿下……怎么了?”
燕沉潇移开眼神,淡淡道,“你又来干什么?”
正常了。
甘棠松了口气,抿嘴笑了一下,“近日太湖的荷花开了,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甘棠想邀殿下一同泛舟游湖赏荷。”
她看着燕沉潇,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当初,我同殿下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太湖上。”
眼里含了光一般,她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问,“殿下……可还记得?”
太湖上?
燕沉潇几乎要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去过太湖,好像……甘棠见他迟迟不语,提醒道:“殿下怕是不记得了吧,当时我不小心落了水,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走。”
落水?
燕沉潇有了点印象,“那个人是你?”
甘棠神色有些惊喜,“殿下想起来了?!”
燕沉潇淡淡转过头迈开步子,“确实想起来了,这般蠢笨,着实少见。”
甘棠:“……”
她没有在意的样子,“那……殿下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似乎是怕他有负担,“不答应也没有关系的!殿下的事情更加重要!只是……如果殿下能够答应,甘棠将不胜欣喜。”
燕沉潇:“……”
他眯了眯眼,“你就这么希望本宫去?”
“那是当然!”甘棠有些激动,“能邀请殿下,是我期盼已久的愿望啊!”
伸手摸了摸蹭过来的狼头,看着她因高兴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燕沉潇心中忽而升起一股恶劣,那在他心中深藏已久,莫名其妙的恶意一旦涌起,便控制不住了。
这样纯粹的固执和莫名的爱,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动手摧毁啊……想看看,母皇眼中这般的美好的她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或者说,什么时候会露出真面目呢?
被他这样看着,甘棠心中忽而感到一丝诡异……
他忽然岔开话题,“你的手怎么样了?”
甘棠一顿,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
燕沉潇的瞳仁微微发亮,“你不怪我?”
“……”甘棠的手指紧了紧,更加看不懂他,“当然不能怪殿下,当初是我太鲁莽了,没有考虑到殿下的感受。”
燕沉潇轻点头,没有再回答,在甘棠再次询问他是否答应她的邀请时,嫣红的唇角轻轻勾起,“好啊。”
甘棠听这一声,却又完全愣在了原地,这个发展……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还没等她继续说话,燕沉潇便提步离开,甘棠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玩弄她还是真的答应了。
知道燕沉潇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他身边的闻声却走了过来,微笑着行了个礼,“甘女郎好。”
“我们殿下说,要请他一同去游湖,得拿出诚意来。”
“……”甘棠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殿下……可有什么喜好?”
闻声摇头,“闻声这便不知道了,还请女郎自己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