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事虽然成的莫名其妙,她却是文家逼着来的,前日又打听到相府夫人刻薄,竟对她行巫蛊之事,想必当真的抱着让她送死的心思将人送了过来。
她明知此事,却不曾惧他,甚至在成亲前还精心选了礼物讨他的喜欢。
宁徽忽然想起婚夜当晚被他亲手摔碎的笼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本是温情和谐的一日,可是到了半夜,也不知是不是下午在马上吹了风、又出了汗,后半夜文雪音便难受得呓语起来。
宁徽下意识探向她的额头,果然触到一片滚烫。
“我去叫大夫。”他说着就要抽身,被一只手虚虚拽住,她力气不大,却死死拽着不肯放手,宁徽当即不敢再动。
“别去......”文雪音难受得面色苍白,整个人都蜷缩成小小一只,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你叫秋棠煎一副药就好了,她知道要煎什么,别丢下我一个人。”
宁徽眉心紧蹙,照着文雪音的话对外吩咐了,从始至终文雪音就没把手从他身上拿下来过。
“别丢下我。”文雪音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往宁徽怀里钻。
她浑身烫得厉害,宁徽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推开她,只能慢慢被缠紧,那双纤细的胳膊牢牢环着他的腰,脸颊也贴在她胸口,颈间时而流过微湿又暖和的气息。
汤药一时半会儿煎不好,她明明在发烧,却说自己冷,一个劲要宁徽抱抱她,脸一直埋在宁徽怀里不敢往外看,像是在害怕什么。
宁徽一手环住她的腰肢,倾泻着身子让她整个人都可以趴在自己身上舒服一些,一边又放心不下地问:“你在害怕什么?”
怀里的人轻轻一颤,“孙知许要来害我了,她会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井里去!将军别让她进来!别让丞相府的人来!”
宁徽心下暗惊,垂眸见文雪音烧得意识不清的样子,如此情况下说出的话多半是她的真实经历,难道孙知许真的对她做过这种事?
多大的时候?有过几次?能让她嫁到将军府了,病中还惦记着此事,恐怕阴影不小。
“别让她来!”文雪音小声啜泣出声,双手死死抓住宁徽的衣服。
怪不得方才不让他走,是不是以前在丞相府她根本没有被好好治病,每次得了病都要被孙知许欺负才变成这样?
心头的答案呼之欲出,宁徽心口发紧,用了几分力度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诱哄:“没事,不会有人来,我守着你。”
听着话,文雪音忽然不抖了,却仍是不敢抬头,轻声问:“你是谁呀?”
宁徽张了张口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又听怀里的人道:“你是我阿娘吗?阿娘,雪音好想你。”
她说着又抱住他,把眼泪擦在他襟前的衣服上,要命的是宁徽还在下意识想,幸亏睡前穿的亵衣料子柔软,否则要蹭疼她的脸了。
磨蹭了一会儿,文雪音小声道:“阿娘,你亲亲我。”
宁徽身子一僵。
察觉到他的迟疑,文雪音脸颊瞬间滑下一丝泪来,点在宁徽掌心。
“阿娘是不是也讨厌雪音?”
“没有......”宁徽下意识否认,怀里的人却已经在这个档口起身,滚烫柔软的唇压在他唇上,香压了满身,尖锐的酥麻感似乎在此时过遍了宁徽周身,连行动都迟缓下来。
他舌尖品到一丝甜,跟着手便快了脑子一步,将怀里的人揽紧,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宁徽只觉得自己周身都被什么笼罩住,视线逐渐迷蒙,眼前之余咫尺之间那张清冷艳贵的脸和她灼红的唇,像吻在他心口。
良久,文雪音眸中溢出一丝清醒,她抬手抚上宁徽脸颊,目光无限珍爱,她乱了气息,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宁徽看,不偏不倚。
宁徽眸中的欲色浓沉下来,他压抑着错开眼,正想思考怎么会变成如此境地,门外秋棠的声音响起。
“将军,夫人的药煎好了。 ”
时间刚刚好。
文雪音唇边漫出几分难掩的笑意,缓声道:“药太苦了,我不要喝。”
偌大个将军府,却没有蜜饯果子。
宁徽哑然,这个时候外面定然也没有卖的,方才一吻,她的气息好像更虚弱了。
“将军喂我吗?”文雪音抬眸,满怀期待地看着宁徽。
“好......”宁徽的应答只说了一半,眼前惹人娇怜的美人却伸手过来,丢掉了碗里的勺子。
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下人本该紧着收拾,秋棠却后退几步,将房门重新关上了。
“喂我。”她眸中褪去了几点湿意,口吻略重,好似在命令他。
可眼神中又分明藏着羞怯,宁徽什么也没能分清,他甚至都没有分清她的口齿,只觉得两个字被她念得含含糊糊,好像在说:“吻我。”
浅浅一碗汤药被宁徽含进口中,真的很苦,苦到他唇舌都开始发涩,有些舍不得让她尝到这样的苦。
可鼻尖漫上一股香,她主动靠了过来,像是在安慰他:“亲一亲,就不苦了。”
一碗药好似叫宁徽喝去了大半,却不知是什么神仙妙药,文雪音的烧渐渐褪了。
第17章
一夜过去,文雪音睡得还算香甜安稳,宁徽反倒成了失眠的那个。他听着耳边人浅浅的呼吸,一边想着自己居然亲了她,一边又忍不住当时唇舌相依的滋味,好像最后连汤药的苦涩都化为了甜。
就连天亮的时候,他还在想究竟要以什么态度来面对文雪音,可心底又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天色转亮,宁徽感觉到枕边人动了动身子,紧张得呼吸都淡了几分。
文雪音眨了下眼,逐渐转醒,她这几日在将军府住得极是舒服,心里安逸不说,清早也没什么人闹她耳朵。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宁徽,她弯眸转了个身,自然而然地往宁徽怀里一钻。
宁徽下意识伸手抱住了。
“夫君,今日是不是要去赵府?”她迷糊着声音浅声问,称呼转换得再自然不过,宁徽想起新婚之夜她就是这般叫自己,那个时候她就认了他这个夫婿,只是后来他有意凶她,后来连着数日再也没听她叫过夫君。
没想到今早又换回这个称呼去。
宁徽一夜的纠结与辗转因这一声瞬间散了,他顷刻放下了心里的所有怪异,一手将文雪音揽紧。
“你不想去便不去。”
文雪音覆上宁徽揽在她腰肢上的手,目中藏起几分得意,乖声道:“要去的,不想给将军添麻烦。”
她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便抚在宁徽小腹上,她还没有好好看过他,不知这副摸上去好似蕴藏着强大力量的躯体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与宁徽同塌而眠数日,还没有看到他的全部。
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她无知无觉地谋算着些什么,青葱玉指缓缓摩挲着宁徽结实紧致的小腹,暗想今日定然又会瞧见孙知许那个丧门星,全然没注意到宁徽脸色有些古怪。
那个地方实在过于微妙,不远不近地轻搔着,宁徽压抑了半刻,突然翻身坐起下了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文雪音指尖一空,微微一怔,抬眸却见宁徽脸颊有些红。
很细微,并不明显,文雪音想,这呆子好端端害什么羞?
“我先出去,夫人慢慢梳洗。”他扔下这句话就快步走了,文雪音呆了一瞬,整张脸又因为宁徽的称呼晕开一抹笑意。
秋棠端着热水进去时,便看见文雪音目光盈盈地倚在床上笑,还不及问上一句这是怎么了,文雪音便主动笑音道:“他叫我夫人呢。”
秋棠一愣,随即也笑:“早就叫啦,将军在下人面前都是说夫人的。”
是吗?
文雪音含笑,自己一骨碌钻进被子里,猫儿一般地伸展身子,惬意非常地伸了个懒腰。
待文雪音洗漱好已是日上三竿,她今日有精心打扮过,穿着宁徽给她的那件青色马球服,梳起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进府这么多日,这还是她第一次梳妇人发髻,敛去几分纯澈更显娇美。
秋棠见了也夸:“第一次看夫人这样打扮,别有一番好看!”
文雪音指尖沾了胭脂浅浅涂在唇上,未施粉黛的面容因而提了不少气色。
她起身推开门,果然见宁徽等在外面,毫不犹豫便往他怀里跑,宁徽伸手去接,她便踮起脚尖亲在宁徽唇上。
软软一吻,她唇上的口脂也粘在了宁徽唇上,即便是一点也不明显,可文雪音还是觉得开始极了。
好像是盖了个章,宁徽便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了。
宁徽被亲得有些不自在,张了张口又到底没说什么,待文雪音将小手往他手心里一塞更是彻底没了脾气,牵着人就往马车上去了。
别人家的贵女小姐出门上马车都要踩台阶上去,文雪音脚下一轻,宁徽直接给她抱上了车,后面跑着来送台阶的小厮一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今日明义也会在,他去兵部任职,做得不错。”
刚坐好,宁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文雪音一顿,他说这做什么?那个副将去干什么了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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