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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科书式迷弟追妻 (宸瑜)


  他张了张口,沉声问道:“你心里的那杆秤,到底是责任更重,还是我更重呢?”


第27章 结果。(一更)
  暖黄的烛火摇曳, 烛光却始终透不进沈砚那双幽深的瞳仁里。
  他并非是故意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般不合时宜的问题来,可方才听她说了那么多, 每一句都无不彰显着她的贤德知理, 可听进他心里,却越发让他觉得害怕。
  害怕若是今后某日真到了要选择的地步, 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责任,而放弃他。
  沈砚静静的凝视着她, 看着她那张还未恢复血色的脸怔了一怔, 而后抬手抚上自己的鬓边, 牵起虚弱的唇角, 柔声道:“陛下是我的天,无论何事, 我都会与陛下站在一起的。”
  这是真心话,还是哄他开心的话,他并不知晓。
  不过也无所谓了, 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至于真假, 何必去在乎呢?
  沈砚展臂拥她入怀, 掌心覆在她的背上感受着来自她的体温, 默了一会儿后沉声开口:“阿茴, 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 让我再考虑两日, 到时一定做出一个选择。”
  “好, 我相信陛下。”
  阮清茴回抱住他,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嘴上虽这样回答着,一双半阖杏眸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散发着浓浓的悲痛。
  *
  这两日,沈砚因她那番话而有所动摇,原本坚持要给阮泽明一个公平的心,也开始摇摆不定。
  整个事件里,阮泽明最是无辜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当真要为了这一份“无辜”,而坚持违背先祖的圣令吗?
  汉唐的例子在前,因此太宗皇帝尤为忌讳外戚干政,后宫妇人的戚里不得入两府这一条规定,传了大夏世世代代的帝王。
  难道当真要为了一个人的公平,与先祖作对、与朝臣作对、与这百年来的规矩作对吗?
  沈砚想了两日,始终无法做出一个抉择来,直到这日卫相辞行。
  前些日子,卫昭便以年老染病为由辞去了首相一职,之后打算带着妻儿回到家乡扬州度过余生。
  今日,便是来同自己的学生辞行的。
  迩英阁内,沈砚不舍地看着他,再三挽留:“老师为何一定要回扬州呢?人在京城,我也好让医官院的太医们,随时去府上给老师看病啊。”
  卫昭坐在椅上,胡须花白,风烛残年的脸上早已没有半年前的威严,倒透露出几分慈眉善目来,圈椅把手旁更是安静倚着一根红木拐杖。
  他笑了笑,连声音也不如以前中气十足,“老臣在京城已经待了四十余年了,风景早就看腻了。人老了,还是得回到故乡的。”
  “那好吧。”他垂头叹了声气,怅然道:“老师教导我近二十年,如今上朝见不着老师,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总会习惯的,陛下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处理政事了。老臣...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教导陛下的了。”
  沈砚蓦然陷入了沉默,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何事。
  半晌,他抬眸正欲张口,却听老师又道:“陛下是想问,老臣如何看待殿试一事吧?”
  他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此事谁都没错,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话音刚落,忽地一阵咳嗽,周全安忙上去为他抚背,将小几上的热茶端给他缓缓气息。
  卫昭收好手中帕子,饮了两口茶水顺了顺气儿,接着道:“皇后娘娘是老臣提议选的,她的品行如何,老臣自然清楚。若说将来阮泽明得势后,娘娘会仗着母家权势而干预朝政,老臣是万万不信的。”
  “站在皇后娘娘的立场,不过如寻常人家一般,期盼弟弟能考取功名罢了。这一点,皇后娘娘并没有错。”
  闻言,沈砚仿佛找到知音似的,情绪当即激动起来,“我就知道老师是一定能理解的,阿茴如此知书达理,怎可能会借着母家权势干预朝政呢?!”
  卫昭笑而不语,并未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也并未反驳他。
  顿了片刻后,才接着自己的话头又道:“站在陛下的立场呢,陛下也没有错。老臣是看着陛下长大的,陛下想什么,老臣一清二楚。”
  “陛下之所以坚持殿试结果,一方面,是不忍心让阮泽明遭遇不公对待,另一方面,则是陛下憋着一股劲。朝中言官监督皇权素来严苛,陛下生在这条条框框之中,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反骨来,老臣说得对吗?”
  被戳中了心思,沈砚略显心虚地挠了挠额角,对老师的问题不做肯定也不否认。
  淡淡笑意漫进卫昭眸底,他抬手捋着自己的胡须,继续说了下去:“至于邱相一党,其实,他们也没有错。”
  “太宗皇帝忌讳外戚干政是因为有前例,邱相他们也是因为清楚其中危害,才顾不得阮泽明的个人得失。毕竟一个人与整个江山社稷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权衡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做阮家眼中的恶人,而非后世眼中大夏的罪人。”
  “陛下有陛下的责任,言官便有言官的责任,他们并未同皇后娘娘相处过,自然是不了解娘娘品行的。如此情况下,他们便只能尽到自己身为言官的责任,为陛下规避对大夏有害的风险。”
  “若真要找出有过错的一方,也只能怪他们对陛下期待过高,要求过多,以至于他们忘了,陛下并不是一个圣人。”
  话及此,卫昭不免长叹一声,“想当年,老臣还在辅佐先帝之时,也曾同邱相他们一样,仗着自己初衷是为国为民,便不觉自己有任何过错,陛下若是不纳谏,那便是陛下不为社稷民生考虑。”
  “可这天底下从不犯错,事事做到尽善尽美的皇帝,又能有几个呢?明君都想做尧舜,可又都不是尧舜。如今回首想想,先帝一直不曾将老臣贬出京,也算是难为先帝了。”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沈砚沉思了片刻,又继而问道:“既然三方皆无过错,那这殿试结果,老师觉得我该撤回吗?”
  卫昭并不着急回答,方才说了半天,嗓子有些许渴,便拿过手边茶杯悠悠饮下一口。
  “恕老臣直言,皇后娘娘比陛下更成熟稳重,顾全大局。想必答案...娘娘早就告诉陛下了,不是吗?”
  说完,不待沈砚反应过来,他便取过身旁拐杖,缓缓起身,“既然三方皆无过错,自然要选择大多数人的一方。虽然,他们并不一定是对的。”
  年近古稀的身体已经无法站得笔直,他佝偻着腰,双手杵着拐杖,冲沈砚微微一笑,“成长,是老臣能教给陛下的最后一课了。”
  “老臣...“卫昭颔下首来,声音苍凉:“拜别陛下。”
  夕阳的余晖从窗格子里洒进来,老态龙钟的身影就站在那橙黄色的光里,徐徐转过身去,似即将远走的人一般。
  事实上,他也的确即将远走。
  不知为何,沈砚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脱口而出地唤了声:“老师。”
  待老人回过头来,他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只好随口补充道:“等到了扬州,老师记得给我来信。”
  卫昭冲他笑了笑,再次颔首,而后在周全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迩英阁。
  *
  景和三年,宣历三月二十五日,陛下宣布撤销殿试结果,名次不变,空置状元。于是今年科考成了历朝历代中,唯一一个没有状元的一年。
  同年四月一日,卫昭病逝于回乡途中,陛下追赠其为唐国公,赐谥号“文正”,罢朝两日以追思。
  经过这件事后,群臣似乎达成了一致似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纷纷闭上了嘴,只要不是涉及国家的大事,他们统统不言。
  这些言官心里清楚,陛下在此事上是被迫妥协,心里说不定早就将那日围堵他的各个大臣都记清楚了,只待日后算账。
  因此为了保命,他们非常默契的还给了沈砚一段时间的安宁。
  没了言官在耳旁喋喋不休,他的头疾都好了不少,发作次数也越来越少。
  这段时日除了日常批阅奏疏外,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阮清茴身上。经此一事,想必她的心情也不会很好。
  于是沈砚干脆将除庭议之外的政事,全部都搬到了仁明殿来做,以方便时时刻刻关注着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阮清茴呢,这些时日的确心情不佳,自己亲手扼杀弟弟的梦想,心情如何能好呢?
  不过在沈砚面前,她就算是为了腹中孩子,也得尽力让自己一日比一日心情舒畅。
  这日沈砚也不知怎么了,她给孩子专心绣着肚兜,他便在一旁撑脸盯着她看。
  看得她十分不自在,只能侧过身去,结果那人又将自己给掰了回来,继续盯着看。
  她甚是无奈,干脆放下未绣完的肚兜,直直回视于他,“陛下到底在看什么?可千万别说看我的美貌之类的话。”
  “我怎么会说如此轻浮的话?”他扬高了声调挺直胸膛,极力将自己与这种轻浮之言撇清关系。
  “那陛下在看什么?我瞧着陛下的视线,似乎也不曾落在我手中的绣品上。”
  沈砚犹豫了一瞬,接着朝她前倾身子,神色尤为郑重地问道:“阿茴,你会生气发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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