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眼前女子好看的桃花眼里笑意消减,直让人心疼她的委屈。顾舟寒见此骤然握紧了手,干巴巴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反复驳回他先前的话。
“属下喜欢,喜欢的紧。”
其实他没什么偏好,不管衣服上剑上的竹子,还是松枝青菊,于他而言都一样。
更何况这还是公主殿下亲自动手画的图案……
“喜欢就好。”喻戚叹了口气,以手抚额,另外一手撩起耳侧的一缕发丝,卷着发梢幽幽叹息:“说来本宫年纪也大了,不懂你们喜欢些什么,所以你喜欢什么都要同本宫讲清楚。”
她可不愿意想昨日梦里的自己那样,不管她说什么吗,顾舟寒都冷着脸对她。
“殿下年纪不大。”顾舟寒言辞认真。
怕喻戚不相信,顾舟寒正首,表情严肃地再次确定:“殿下永远豆蔻年华。”
“噗嗤……”
她哪里还豆蔻年华。
但喻戚不过开个玩笑,她一向以容貌自傲,自然知晓她这张脸价值几何;养护得好,拿去比豆蔻娇女也不是不可。
但她就喜欢听顾舟寒夸她。
喻戚闻言指尖一紧,乌黑如墨的一缕头发缠绕在她莹莹如玉的指节之上:“你勿要紧张,本宫相信你的话便是;不过本宫已经十八了,总有一天会容貌老去……”
“即便真到了那一日,殿下在属下心中也永远风采依旧。”
少年人不知何时将额前的碎发拾掇干净,衬得现在的面容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些喻戚说不清的严肃。
碎发遮住他明朗的眼,喻戚忽然间不敢触到顾舟寒真诚的视线,视线飘忽,以手作扇状挥去燥热。
怎么回事,顾舟寒今日好听话一句句往外冒。
顾舟寒不过十六,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但说的话直叫她耳尖发热。
轻咳一声,喻戚瞥开视线把先前卷起的发尾捋直了:“咳……你快看看本宫送你的剑。”
顾舟寒不知为何殿下会突然偏过头去。
几息困惑后,顾舟寒松开久久握紧的拳头,珍重执起面前的长剑。
剑鞘不甚华丽,多了随意竹叶装点多了些许清雅,顾舟寒握着剑柄缓缓将其抽出,剑身留有细碎的痕迹,错乱交杂,看上去颇有年岁。
喻戚看着剑上的浅淡痕迹,直接忍不住轻抚上去。
她也念旧,但这剑更适合顾舟寒。
想起梦里顾舟寒舞剑的身姿,眼前少年长成后也会如此。
动作肆意,风流倜傥。
喻戚带笑,触在剑身上的指腹微微用力,将这把剑往顾舟寒那边推了推。
剑受着力道,但剑口锋利依旧,寒光凛凛地逼近顾舟寒。
顾舟寒将其正横于眼前,银面光亮,他能看见自己的双眼,再徒然间微微抬眸,透过刚劲的剑身,他的视线便同对面人的桃花眼直直相对。
喻戚尚且不觉,欢欣道:“怎么样?这把剑削铁如泥,可是由上好的料子打造而成的。要不然也不会陪在本宫身边十载,这剑还被留着。虽是本宫身边的一把旧剑,但也千金难得了。”
许久后顾舟寒菜平息心口剧烈的跳动,惴惴开口:“属下可否知道这剑的名字。”
喻戚指了指剑柄那处:“它名字取自‘雪中欺寒探暖’,名为‘欺寒’,欺瞒的欺,寒气的寒;话说来本宫还有个九节软鞭,叫做‘探暖’。具为本宫儿时初学武艺时父皇给本宫的生辰礼,欺寒探暖,一剑一鞭皆属上乘;不过‘探暖’被本宫雕饰的过于华贵女气,便选了‘欺寒’与你。”
剑名,欺寒……
顾舟寒呼吸一窒,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同时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脉,看着剑身上几乎弱不可寻的“寒”字,顾舟寒浅淡瞳目发亮,心口直发痒。
他方才愣住,还以为是殿下的那个“戚”。
而喻戚见他恍神,才觉得不妥。
一把剑的名字叫“欺寒”,她还特意拿来送给了顾舟寒。
摆明在欺负人。
她虽有些矫揉造作,可权势加身,她自认不是个恶人。
如今被“欺负”的人当着她的面前摇摇头,又点点头,喻戚摸不准他的意思。
“说来也同你有缘,‘欺寒’里也有个‘寒’字,不过若你不喜,便换个名字。”
顾舟寒将剑合了回去,他嘴角轻轻上扬,眼睫低垂地颔首悄然道:“还叫戚寒。但这是殿下赐下的剑,所示属下斗胆,这‘戚’字……是殿下的名讳里的那个。”
蓦然风起树荫随之而动,似在遮掩少年剧烈喧鸣的隐秘心悸。
喻戚不懂顾舟寒为何突然高兴,但光下少年的那张脸白净得像秦窑烧出来的新瓷,琥珀色的瞳目半数掩在光影下,比灿阳破云后掠金的浮光更具神采,喻戚托腮看着险些走了神。
其实一把剑不管换什么名字喻戚都无所谓。
“你是剑的主人,你想如何便如何”,语毕她不由多问了一句:“那舟寒你是否学过剑术?”
顾舟寒愣神,白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紧抿的唇瓣上下抬阖,吞吐了好一会才秃噜出了两个字:“不会……”
不会?
听顾舟寒言至此,喻戚以手托腮,狐疑地挑眉。
不对啊,梦里顾舟寒舞剑舞得那么英挺流畅,怎的现在十六了还不会剑术?
喻戚对上眼前少年修长的颈项还有棱角分明的面容,现在的顾舟寒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会骗她呢?
喻戚只疑惑了一瞬,便说服了自己,这辈子的顾舟寒已经不是上辈子的顾舟寒了,只当顾舟寒是后来从郝云谷里逃出来后才学的剑。
想通了的喻戚舒了一口气,一锤定音:“那等你腿好了,本宫教你啊,本宫可是全鄞都姑娘里剑术,御马都能拿得头筹的,你那么聪明,本宫肯定一教就会。”
“嗯……”顾舟寒偏过头去淡淡应下,只留下说谎后微红的侧脸。
他其实会剑术。
以及……一点点的射艺和御马。
第27章 好运 “他夸本宫永远豆蔻年华!”……
今日已经八月初十, 万寿日的修沐日还有最后一天,喻戚懒洋洋地窝在榻上,这等秋日阴雨天, 裹着薄薄的蚕丝被在榻上氤氲着睡意才是最舒服的。
尤其是喻戚昨夜还梦到了顾舟寒。
腿好了的少年见她一会儿舞剑,一会儿在高头大马上百步穿杨, 明湛的双眼里都是歆羡。
梦醒时分, 喻戚咂舌还在细细回味。
初秋的天变来变去, 昨夜的风有些凉意,半夜桉桐进来阖了喻戚殿里的窗户, 这会儿看着自家主子裹在薄被里, 只露出个脑袋的娇俏模样, 桉桐心里微扬。
自家主子怎样都是好看的~
但最后还是耐不住腹中饥饿,喻戚唤来桉桐便起了。
许是能睡到隅中,不用熬着困顿的身子起来上朝,也不用批折子,睡了个好觉的喻戚自觉身轻如燕, 起床时神色清明,连带着用早膳时候哈欠都少了几个。
唇间含了莲藕汤,悠然里喻戚就听见外头喧闹的声音。
“桉桐, 外头怎么了?”
“殿下, 昨夜大风又落了雨,小德子他们半夜起来将殿门口的几十盆玉棠花搬进去了, 现在出了太阳,小德子在招呼小太监们往外搬。”
“那外头两棵合欢树呢?”喻戚不担心玉棠花,玉棠花一株株的种植在陶盆里,搬运起来也方便;但她殿门口的两棵合欢可不能被雨打坏了,那可是她同父王母后一起种的呢!
况且古语云“萱草解忧, 合欢蠲忿”,她初读诗书时候就对此动容。便颇为看重萱草和外头的两棵合欢树;所以那时候她宫里也养了不少的萱草,但是那几十株的萱草夏日便开过了花期,入了秋,她交给底下人细心养着。
“殿下安心,那两合欢树安稳着,但那雨水打落了不少的果荚。”
喻戚安稳了些,她素来大事上不信天不信地,但日常上面颇为俗气且迷信。
这会儿听到合欢树无碍,喻戚想到什么,喝汤喝了一半突然乐了。
桉桐茫然,为自家主子递了帕子:“殿下今日看起来心喜。”
“本宫想到陛下选后的事,等皇后入宫安稳了,本宫也差不多该着手修建公主府,到时候本宫搬出去了,这两棵树就留给陛下。”
“殿下说的也是,那两棵树长得也太快了些。”
“那是自然,本宫都这么这般岁数了,那两棵树刚种过来的时候便个头不小,养了这么些年也的确该高了些。”
但喻戚的好心情只持续到她坐在案几前。
看着一桌子的世家女图鉴,喻戚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在批奏折,已经快泛起困意。
当下喻戚面前的质地绵韧纸面上刚刚竖列了几排小字,骨气兼蓄,气势溢秀。
上头都是过了喻戚眼的贵京女,数来近有十余人。
其中鄞都最为出众的便是廷尉李惇启之女李怀柔,宗正周旭期之女周箬芷,喻戚早些日子看的话本子里还提到过这二人。
鄞都双珠,容貌上佳,文辞也隽永。
还有陈家的两个姑娘,看上去也不错,喻戚又提笔将陈泠泠和陈迢迢的名字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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