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歌只是轻声一笑。
“无论阿公主让我做什么?禹歌都愿意,只要公主能够笑一笑。”
阿鱼抿唇,“笑吗?笑不出来。”
她现在的确笑不出来,因为接下来这件事情若是做了的话,那么她和沈之行之间便永远不可能!
女人似乎总是这样,心里,说着可以放弃了,但是总是会忍不住的犹豫。
阿鱼也不例外!
然而,她最终将那一丝犹豫完全给抛弃,让自己变得冷心冷情。
阿鱼走到窗前的榻上半躺下,然后对禹歌招了招手。
禹歌走过去,蹲在她的榻前,就这么虔诚地看着她。
阿鱼垂眸盯着他,“难不成连死都不怕了吗?”
“怕!禹歌很怕!”禹歌老老实实的交代,“我很怕,因为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阿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你倒是油嘴滑舌,你既然对本公主忠心耿耿,那么本公主也不会让你丧命,这一次我要让你想办法,让一个人死。”
“谁?”禹歌直接问道。
阿鱼面色平淡:“这个人,正好你也认识,就是安。”
安平和凌瑟两个人,她都准备弄死,毕竟这两人青叶的命有关系。
青叶虽说是一个没有伺候她多久的丫鬟,但当初她忠心护主的心情,到如今阿鱼都还记得。
既然对方有这份心,那么她就不会让对方就白白的死了。
如今先收了安平这一条命。
“其实禹歌认为,安平公主也可以不杀的,毕竟以后她嫁了人的话,就会和那人互相折磨。”
“我知道,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我心软,想让她早点去死,怎么,不行吗?”
阿鱼睁着眼睛说瞎话。
“既然公主就是好心,所以就算奴才心不好,但是只要公主说了,那么奴才自然就会办到。”
禹歌也并不觉得阿鱼如今的话有什么不对,反而点头赞赏阿鱼。
说实话,对于这种不管对错的人,一般人还是挺害怕的。
然而,当这样的性格落在了禹歌的身上,她却只觉得暖心。
或许是刚刚经历过沈之行的背叛,才会如此。
她语气放柔地道,“这不是最重要的。”
毕竟若是只是想让安平死的话,她还有无数的方法。
然而,如今她想让安平死,有别的目的。
阿鱼交代了她的目的之后,禹歌就离开了。
阿鱼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会儿之后,面色变得冷硬起来,然后猛地将窗户给关上了。
*
第二日,安平收到了一封信。
她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的,怎么可能?那一人怎么可能给她写信?
开始她觉得就是阴谋,毕竟她觉得她和那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际。
可再想来想去,最终她还是去了那个地方。
故而在被人从后面勒死之前,她都认为是那一个人杀了她!
如果人真的能化成厉鬼的话,她一定会化成厉鬼,找那个人报仇的。
这就是俗称的死也死成了一个糊涂鬼。
于是,在第二日时,沈之行这一位被奉为神址的少国师,将安平公主给杀了的消息,在整个盛京城传开了。
登月宫立刻被封锁,之所以不进去抓他,也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
现场遗留了沈之行的玉佩,并且在安平公主的闺房找到他笔迹的书信。
一切的一切,似是都表明沈之行是凶手,又或者说凶手想要将这个罪名嫁祸到沈之行的身上。
大吴皇帝丧女,一点都不伤心,毕竟他女儿多的是,只有贤妃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哭,差点哭瞎了眼睛。
半个月的时间,这件罪名就背定在了沈之行的头上。
无论是现场所有的痕迹,还是大吴皇帝的私心,都希望把这样的罪名嫁祸给沈之行。
这是降低神权在大吴影响力的契机。
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事发之后,长生上人并不让人进登月宫去抓沈之行,就连沈之行偶尔出登月宫,也都是如常。
这个时候,大吴皇帝再次感觉到了不愤,他是这大吴的帝王,是本该享受独一无二话语权的人,又怎么能够有别人来分离他的权利?
长生上人也不行!
他们当初的祖先,不过是想用神权来迷惑那些愚昧的百姓罢了!
他们这些有点脑子的人,谁会相信神的存在?
至于长生上人永远似是都不会老,在大吴皇帝看来也不过是有特殊的驻颜之术。
或许还有什么丹药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也心里发烫,每日看到自己衰老长斑的皮肤,他都有一种想要回到年轻时候的疯狂愿望。
而用一个女儿的死来将神权拉入泥坑,这绝对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第一一九章
“我想长生上人还是应该把少国师给交出来,朕的女儿总不能白死了。”
在安平死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面,舆论持续发酵,但是长生上人一直没有将沈之行给交出来。
于是,大吴皇帝坐不住了,他亲自来到了登月宫前,求见了长生上人。
并且用严肃的语气表明,必须要长生上人将沈之行交出来,她的女儿不能白死!
为了能够逼迫长生上人妥协,他的身后甚至还跟了不少的百姓。
在登月宫的台阶上站着。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散播着消息,力求要在这个时候给神权重大的打击。
然而长生上人却面无表情的道:“真正杀死安平公主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绝不可能是我的徒儿!我的徒儿绝不是这样的人!”
“长生上人,人证物证却在,为什么你还要为他辩驳?难道朕的女儿,大吴的公主的一条人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吗?”
大吴皇帝表现了十分的悲痛,这样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长生上人未免太过了。”
“天啊,一位公主都不能够让登月宫的人长命,那登月宫里面的人若是杀了我们,那我们岂不是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没看到皇上都亲自来了吗?可见这登月宫的人有多么嚣张。”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代表神权?”
后面还有更过分的话,没有人敢说出来。
但是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不满的。
他们其实是敬奉神权的,但是也只是敬奉神权,而不是代表神权的长生上人。
又或者说,曾经长生上人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他们是信奉他的,但是一旦当长生上人根本就没办法做好这个身份应该做的那些事时,可能会带来反效果。
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再客气了,毕竟所有人都觉得长生上人本身也没有比他们超脱。
不全部都是神性,还有一部分是人性。
也是一个有私心的人,还不是神。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用再敬他如神!
大吴皇帝将这一招玩弄得十分的熟练,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能够利用这一招来让父皇以及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偏向自己。
如今他也能够利用这一招,让天下人,让长生上人偏向他。
“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把沈之行给交出来,朕的女儿决不能白死了。”
这一次大吴皇帝表现得十分的强硬,若是没有出这件事情,他绝不敢这样表示,因为这样的话,会让百姓们觉得他不尊重神权。
那他一个皇帝都带头不尊重神权,那么他们皇室又怎么能够利用这一点来控制百姓的思想呢?
说到底,他们还是需要神权的。
“我再次说,绝无可能。”长生上人冷眼瞧着大吴皇帝,大吴皇帝的那些算计,他心知肚明。
然而他却不会管,他代表的是神权之人,世俗规矩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的徒儿已经远离世俗,那一日,有人以一封信邀他进了宫中,他到的时候,安平公主就已经死了。所以绝不可能是他!”
“长生上人,之前我派人来的时候,长生上人就曾经说过,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去查明真凶,然而现在一个月已经过了,你们并没有找出那个凶手不是吗?本来也应该找不出来的,毕竟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那位少国师。”
“上人未免有失偏颇。”大吴皇帝的话说得并不严厉,然而字字如刀,这是要将长生上人钉在过于维护沈之之行的这个罪名之上了。
阿鱼也在人潮之中,甚至就在第二排,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当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她的眼神很冷,哪怕隔着斗笠,也只是冷冷地看着登月宫那三个大字。
沈之行没有出现,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亲眼看着沈之行跌落下神坛之下!
沈之行,若你跌落泥泞,又能不能够说不爱我?
若在你跌进泥潭之时,所有陪着你的人之中,只有我呢?你还会不会爱我?
那个唯利是图的皇妹,你所爱的人。
一旦你跌落下神坛,我那位皇妹还会喜欢你吗?
阿鱼嘴唇微勾,眼神之中透露着带着讽刺的笑。
他是应该笑的,他的计划完美的实行得很顺利。
禹歌把一切事情都做得很好,在宫中大汉的内应的配合之下,他完成了一场完美的犯罪。
他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沈之行杀死了安平
他这个任务,完成得真的实在是太好,至于是如何完成的阿鱼不在乎。
她,只在乎结果。
她想要的,沈之行从此以后都不能够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