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讽刺!
荆芥以为阿鱼吓着了,看了一眼旁边的被阿大带着过来的雪影。
雪影了然,走过来,尽量压抑下心头的恐惧——她也被那三头巨熊吓着了。
“公主,别怕了!我们安全了!”
“多谢荆将军。”阿鱼声音有些沙哑,被荆芥放下马,瘫软在雪影怀中,看荆芥时,眼神柔柔弱弱的。
荆芥心头一软,看了一眼阿大等人,也没说什么,策马转身回了那边。
“公主,不怕了,不怕了。”雪影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阿鱼的肩膀。
阿鱼扶着旁边的树,站直了身体,眉眼冷峻的看着那边:“怕,本公主不怕。”
阿鱼从袖中拿出一瓶药,紧紧握住,随即淡淡道:“走,回营帐。”
至于那些人,谁爱死谁死,反正沈之行他是这个世界都偏爱的神祗,还死不了!
*
阿鱼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外面红霞已经与不远处的枫叶交相辉映,渲染出一副绚烂之景。
阿鱼起身,洗漱后才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雪影知道之前的事儿,道:“那几头熊被制住了,太子受了伤,好几个侍卫殉职了,除此之外,荆将军在今日大放光彩,他一人就徒手与一头巨熊对抗,生生将熊的两只眼睛给打碎了。”
雪影说起荆芥之时,话语之中全是惊叹,哪里还有曾经的厌恶。
阿鱼想听的不是这些,“少国师呢。”
雪影小心翼翼瞅了阿鱼一样,才道:“少国师无碍,他……来寻过公主一次。”
“哦豁。”阿鱼意味不明的叹了声,倒是难为沈之行还知道来看看她。
她此时心中一点儿波动都没有,他若不走这一回,她也不在乎。
反正她现在对沈之行没有任何期待。
她把玩着那块从沈之行身上拿来的玉佩,心里总结了这三个多月的事情。
她,或许并非如同自己以为的那么讨厌沈之行。
也是,一个符合自己审美,拥有崇高身份,过人的武力,掌握了她生死的男人,换作普通人来,定也是把他当作神祗崇敬的。
她阿鱼,只是一个人。
她无依无靠,亲人早不是亲人,爱人早不是爱人,举目四望,除了陌生人,都是陌生的。
甚至镜子中的那张脸,也是那么陌生。
于是,她的心里,终究是带着不合实际的期盼,期盼这个男人爱上他,然后……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可,这都是不切实际的。
众生于他而言,皆平等。
实际上想起来,那个时候安平的马儿最先受惊,她也最先摔下去。
离她最近的是沈之行,在沈之行那里,安平是无辜的。
于是,他伸出了援手,救下了坠马的安平。
他这么做,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然……她就是这么记仇。
她已经受够了被人抛弃!
阿鱼收起玉佩,放在旁边的锦盒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适合带着它了。
“谁……唔。”雪影声音戛然而止。
阿鱼转身,蹙眉看着倒在地上的雪影,不高兴的道:“你每次来,都把我侍女打晕?”
言清凑过来,扶住她的头,与她一同看向铜镜,“好在小鱼儿你没伤着脸,否则我可得心疼了。”
“肤浅。”阿鱼拂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小鱼儿好心狠心,我这不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伤着。若你伤着……”
言清眼中黑云涌动,手捏住阿鱼的一缕发丝,“我便将伤你的人,以痛苦百倍的方式,送她们去向你赔罪。”
阿鱼丝毫不感动,“说,还有什么事儿。”
言清哼了一声,“你倒是无所谓,怎么,你的心上人选择救了别人,而放弃救你,你还痴情他?”
阿鱼眉眼平静,就这么不言的睨着他。
最后言清投降,倚着化妆台道:“刚才我去马厩那边,把沈之行的马动了点儿手脚,帮你出了气,高不高兴?”
阿鱼蹙眉,“你做这事儿干什么?”
言清眼神阴郁起来,伸手想要碰她脸,却被阿鱼躲开,他手一僵,随即随意收回去,“怎么了,你心疼了?”
阿鱼是人,自然不会心疼狗。
只是她害怕言清被怀疑。
“你去把我的马儿也点儿手脚,并且想办法把安平的人引去马厩,还有……别忘了想办法让安平在晚上去一趟沈之行的帐篷。”
“你要做什么?”
阿鱼眉眼上挑,“睡他!”
言清:“……”
阿鱼把雪影摇醒,只推说她累了,睡着了。
“走,这里景色怡人,我们再出去逛逛。”
“好。”
身后跟着八个暗卫,以及雪影、紫苏、绿芜、蓝灵四个侍女,气势这一块,阿鱼把握得很稳。
到了马场那边,安平正在和几个官家小姐赛马,看到阿鱼,直接过来。
安平还没开口,阿鱼就道:“九妹,我们赛一场,怎么样?”
“谁是你九妹!不过你要和本公主赛马,本公主成全你。”
两人整装待发之后,阿鱼瞥到了踱步而来的沈之行,她故意装作马儿失控,冲向了他的方向,最后在惊呼声中,落入了他的怀抱。
“疼,我脚腕疼!之行!”
为了达成目的,阿鱼她不惜狠狠拐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最终,她成功被沈之行给抱走。
至于身后跳脚的工具人安平,完全没被她放在眼中。
到了沈之行的帐子,阿鱼心跳越来越快!
她今天,一定要曰了他!
她要让他哭!
想到那个场景,她的肾上腺素就不断的飙升,被放下来时,都还有些恍惚。
第四八章 预知危险的能力
“少国师你救我做什么,让我疼死算了。”阿鱼推开沈之行,眉眼冷峻,脸侧在一边,可这样,偏生越发显得委屈。
“阿鱼,今天的事儿,我……”沈之行眉头拧着,他想要解释,然他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他不可能看着安平摔死在他身侧。
“哎”
他叹了口气,“我去找太医拿拿药。”
沈之行一离开,阿鱼表情顿时变了。
她单脚跳到桌旁,颤抖着手将魂逍散倒进了旁边的水壶之中,哪怕心脏都要从胸腔跳出来,她也依旧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甚至,她还不忘晃荡了两下水壶,让那烈性药溶入水中。
待这一切事情做完,阿鱼才有状似认真的打量沈之行住的房间。
这帐篷的大小,是旁人三个那么大,一块水墨屏风就将内外两室划分好。
看着屏风后面的影影绰绰,阿鱼手心沁出了汗水。
成功了的话,里面那张床,就将是她和沈之行成好事的场所。
因为脚腕的疼痛,和此时心底的紧张,阿鱼紧抿的唇变得格外的苍白。
她收回眼神,继续打量帐篷,不远处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红梅。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那是沈之行的字。
光看这些就能够看出,沈之行的地位。
阿鱼想记住这个帐篷的一切。
脚步声临近,沈之行走了进来。
阿鱼眼中秒出泪水:“我疼。”
沈之行见阿鱼恢复往常模样,心里不知为何轻松了些许,沈之行蹲下身,将拿来的药酒抹上,“抹了就不疼了。”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阿鱼抬起沈之行的下颔。
下一刻,她就痛呼一声,因为沈之行加重了揉搓她脚踝的力度。
“你又欺负我,你今天救安平没救我,你现在还欺负我!狗……够了!沈之行,你不是人!”阿鱼扁嘴,真险,差点儿把狗之行这个‘昵称’叫出口了。
“阿鱼,别闹。你都受伤了。”他眉眼之间满是无奈,似将她当成了爱玩儿的小孩。
随即,又专心的为她按压脚踝,阿鱼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气顺着他的手钻进她的脚踝。
这是内力。
“哼。”
阿鱼靠在椅靠上,衔住他的一缕发丝把玩。
接下来阿鱼没有再说话,只是另一只没受伤的脚使坏,不断摩挲着沈之行的身体。
“好了。”沈之行站起身,脸上沁出了汗水,被阿鱼的脚撩拨的。
他可以心如止水,身体的反应却不受控制。
阿鱼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咯,辛苦少国师大人了,来,大人请饮了小女子这杯茶水吧。”
阿鱼认为自己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却在沈之行接过这杯茶水后,找了个话头:“话说当时我那匹马应该是有问题的,怎么就突然不受控制了呢?还有,你那时候居然躲开了。”
别说,当时逐风到后面真的发狂了,跑的飞快,险些就要撞上沈之行,偏偏他早了许久躲开了,甚至还挑了一个位置接住了她,怎么看都太巧了些。
“当有危机发生时,我会有预感。”沈之行坐在阿鱼旁边,将茶杯拿在手上,“第一次就是在和平路上有匪徒进镇那晚。”
说到这里,他似是害怕阿鱼想不起来,提醒了一句:“那一日,阿鱼你高热了。”
啥?
阿鱼懵了。
狗狗你还有这个技能。
这不就是危机预感吗?这就是作者亲儿子的金手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