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一头扎进了宗长殊的怀中:“呜呜,你知不知道,梨梨好害怕啊,哥哥怎么不早一点来。”
对他满身的血,她还是有点抵触,所以只是用身体虚虚地挨着他。
宗长殊接住她的身体,捻了捻手指,专注地看着她,瞳孔清澈若琉璃。
“多谢殿下……”他叹了一口气,眸底压着极深的情绪。任谁被这样的眼神注视,都会以为是被这个人深深爱着的吧?
姚盼差点都要以为,他对自己爱而不得了——可,宗长殊之前一直都是油盐不进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难道说是因为方才的危急情况,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进而激发出了
隐藏爱意?
这这这,这也太离谱了……
不对劲不对劲!
姚盼的思绪陷入一团乱麻,细细回想他的话语中,所剖白的对象,全都是殿下殿下。
代入一下宗长殊的身份,姚盼突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宗长殊的意思,难道是,“殿下”很重要?
也许在他的心中,“太女殿下”,与姚盼这个人,根本就是分割开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前世,他便是定安帝钦点的托孤人选,将她视为责任。也许,他忠于的,是太行皇室的继承人。
而不是姚盼这个人!
所以他才能那么坚定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
因为他拒绝的,就是她。
是她姚盼!
可是,一个人的忠诚,会驱使他做到那种程度吗?
不行,还得再试试他。
“那个,该怎么办?”指着那堆模糊的碎肉,姚盼看都不想看,怕自己会吐出来。
宗长殊摇头,“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不知道?”
姚盼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他因太过面无表情,而显得有些无辜的脸色,无语,“那你下手的时候怎么就知道了?”
把未来的元夫一刀捅死,还分成了那么多块……这事不论怎么看,都很棘手。
但,他却没有半点懊悔之意。
宗长殊深深凝视着姚盼。
之前在帐内,她躲了他一次,他的心便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而方才,那避他不及的眼神,更是比捅他一千刀一万刀,还要令他难过。
宗长殊不会把这种话宣之于口,他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孩童。
踩着月光下她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走着,血液顺着衣角,滴答滴答,在草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先生,也有乖乖夹着尾巴听训的一天。
姚盼趾高气扬,终于轮到她来教训他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她忽然站定,回过身,一脸痛心疾首:
“先生方才,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墨染竟敢那样对我,我们把他抓起来,慢慢惩罚,岂不更好?非要搞得身上都是血,你看看,多难洗啊。”
她扯了扯他的衣裳。
“嗯。”
宗长殊没有反驳,默默点头。
姚盼诧异了一会儿,立刻得寸进尺地说道:
“不如这样,我帮哥哥保密,哥哥也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
他抬起眼来,眼尾向下垂着,整个人看起来又温顺又软和。
姚盼转了转眼珠: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哥哥说吧。”
“来,”姚盼笑眯眯的,伸出小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个章!”
“幼稚。”
他嗤笑一声,被她瞪了一眼,便慢吞吞地伸出手,与她勾在了一起。
看着她唇边的笑容,青年冷漠的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盖章。”
侍卫领命,前来察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团支离破碎的尸骸。无不捂着口鼻,退避三舍,极为恐慌诧异。
那些尸块的断口处光滑平整,分明是被利器切碎,姚盼却在一边睁眼说瞎话,道,墨染是被野狗追逐咬伤,她和宗长殊为了救下墨染,还跟野狗激烈搏斗,弄得浑身是血,好不麻烦。
宗长殊默立一旁,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像是一座高大的雪山。
姚盼连比带划,说得十分逼真,大家听了这番说辞,都是面面相觑。
四下搜寻一圈,也没找到任何打斗的痕迹,只好相信了太女殿下。
站在一边的宗大人白衣翩然,至始至终神色肃穆,沉默不语。
众人想到他德高望重,声名极好,又是皇族老师,肯定不会跟自己的学生联合起来骗人的,对吧。
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姚盼回到住处,荷荠便忙不迭地迎了上来,问她去了何处,嚷嚷着方才在宴会上经历了一场刺杀,看起来惊魂未定。
姚盼立刻问道:“父皇可有受伤?”
荷荠摇了摇头,“陛下平安无事。”
姚盼松了口气,荷荠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倒是,倒是江小公子他……”
她低声说,江寒练为了保护江丞相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江寒练受伤了?那江崇明呢?”
荷荠诧异殿下为何直呼丞相的名姓,却如实相告道:“只是受了些轻伤。”
姚盼顿时握紧了手心,“本宫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
姚盼喝了一口水,压下胸口的烦闷。
她去寻宗长殊,一来便是借蒋旭试探她的猜测,二便是拖住宗长殊,不让他参与今夜的宴会。
此人功夫了得,如若宴会时他也在场,那些刺客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前世,江丞相派的人便是被他生擒了大半,这才审问出乃是忽赫十六部的人。
如若她派去混在刺客中的密卫,万一被宗长殊抓了,反而坏事。
窗扇轻响,君甜甜潜入了室内。
她面色发白,肩上隐隐有血迹渗出,一见姚盼,便跪了下来:“属下保护不力,竟让殿下陷入危难,属下难辞其咎,罪该万死!”
姚盼挑眉,“你受伤了?”
“……是,”君甜甜极为懊悔,“林中有陷阱,似乎是专门针对属下的,等属下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她抬起头,急声道:“殿下,那人有没有……”
“无妨,他已经死了,”
又想到那个血腥的场面,姚盼有点犯恶心,她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可知,我们的人失手了。”
“怎会?!”君甜甜不敢置信,此次带出去的密卫人手不多,却是营中数一数二的暗杀高手,原本结束这次任务,便可以离开京城逍遥一段时日,是以二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是谁会让他们失手?
“江寒练。”姚盼寒声道。
据荷荠描述,他在刺客出现时,一直保护着陛下,以他的功夫,想要护得陛下安全,那是绰绰有余的。
当时,江崇明的站位,距离定安帝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定安帝的安危之上时,有刺客突然向江崇明发难,江寒练见了,竟是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挡在了江崇明的面前。
原本必死的一刀,扎进了江寒练的皮肉之中,与心脏的位置极为接近!
“又是这个江寒练,屡屡坏本宫的事!”
姚盼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半晌,又慢慢地坐下了。
江寒练伤到的乃是心脉,熬不熬的过去还是两说。
一切,都是天意啊!
姚盼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父皇。”
第33章 江鱼表白
“好疼啊。”
“殿下,我好疼啊。好师妹,我的好师妹,你给我吹一吹好不好嘛?”
江寒练躺在榻上,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喋喋不休,姚盼转身瞪了他一眼:“江鱼,你好吵。”
她带着补品和定安帝的赏赐来丞相府探望,以为此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正在昏睡当中,没想到这样生龙活虎,嗓门这么大,一点也不像从鬼门关出来的。
姚盼被他吵得头疼,揉着了揉太阳穴。
上一世江寒练自刎而死,下场凄凉,此时却还只是个游山玩水的纨绔,当初她身陷囹圄,他远在边关,到底是没有参与到他父亲的阴谋之中。
是以,姚盼待他始终狠不下心来,毕竟维护亲人的感情她能够体会,不过,她还是不会放过江崇明的就是了。
江寒练皱了皱鼻子,“殿下,你不知道那些贼人好生猖狂,半点都不把皇家侍卫放在眼里!他们来势汹汹,陛下有我跟兄弟们保护,本不会受到半点损伤,谁知竟有贼人直冲我爹而去,想要混水摸鱼。”
“说时迟那时快,小爷我一个箭步,便挡在了我爹跟前,一个飞毛腿将那狂妄贼人踹飞。谁知,竟有人趁乱偷袭,这才受了点轻伤,放在平日里,是万万不能的。”
“殿下,你说我是不是很英勇啊?”
江寒练眨着眼,美滋滋地说。
是英勇,却坏了她的大计,姚盼见他这般得意,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江寒练吃痛皱眉,不解,“你做甚打我?”
“以后做事之前,好生思虑一番,”姚盼笑吟吟地说,“不要年纪轻轻就送了命。”
“当时情况危急!”江寒练嘟囔着说,“若是我不受此一刀,这刀就该扎在父亲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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