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庇护了安国残存的余部,又有谁来庇护她呢?真正接手了这些事,她才明白了皇兄一直走迂回战术的苦心,大晋在摄政王的统治下已经是一头强大到可怕的猛虎,而已分崩离析的安国顶多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拿什么去抗衡?
所以,她只能以她自己从未失败的美人计来搏一搏,万一顾承霄上了钩,她趁机救出皇兄,那么安国的未来就还有可能。
更有甚者,顾承霄为沈嘉仪做的桩桩件件,她看得出这男人是个重情的人,若自己也有一天被他这么爱着,从他手中讨一份安国的安稳又算什么呢?
到那一天,也就是沈嘉仪这臭丫头的死期了。
思绪回转,宫笛嘴角的笑愈发张扬起来,她故意作出痴迷的模样,道:“王爷不必觉得为难,总归是因为奴家一心痴迷于王爷,从不敢肖想什么,若王爷不嫌弃,奴家当个避居的外室也是可以的。”
顾承霄静静地看着宫笛,烛火下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眼底的情绪也是深邃难辨,这个男人做事滴水不漏,就连一丝情绪也从未外泄过,强大到无人可以窥伺他的内心。
宫笛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能够抵挡住自己猛烈的攻势,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干脆脱了衣裳扑到男人身上时,顾承霄又淡淡地开口了,“既如此,宫姑娘便搬到景辰苑去住,那是本王京郊置办的别院。”
宫笛得知男人终于肯松口收下自己,心里一喜,就要上前楼主顾承霄,却被他用玄金折扇挡开。
他开门叫来钟义,吩咐道:“将宫姑娘送到景辰。”
钟义第一瞬的反应是震惊的,可多年伺候顾承霄的经验告诉他,若是自己胆敢在脸上露出一丝一毫不虞的情绪,立马就要去暗卫营领鞭子。想到这层,钟义立马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毕恭毕敬地道:“是!”
宫笛袅袅婷婷地从男人身后走了出去,低头傲慢地睨了钟义一眼,并未作停留,扭着腰肢离开。
暗冥本就带着暗卫守在门口,同样看到了衣衫半透的宫笛,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你说,王爷算不算是对沈姑娘不忠?”钟义眯了眯眼,自己的未来媳妇是巧雨,巧雨又与沈姑娘情同姐妹,他是选择效忠主子闭口不谈此事呢,还是将事跟巧雨说上一说,让沈姑娘做好心理准备?
钟义很快就否定了第二种做法,要是被主子发现自己的行为,恐怕都没命娶巧雨了!
还是保命要紧!
暗冥并不知道他的小算盘,无所谓道:“你瞧着,咱们主子喜欢她这样的么?”
这样的女人,画舫花楼里玩玩也就罢了,带回府里养着还是太掉价。
钟义忒了他一口,语出惊人:“主子让我带她去景辰苑。”
“主子要养外室?”暗冥也很惊讶,他小心地往书房内看了眼,压低了声音,“主子与沈姑娘的婚事不是刚定下吗?这么快就……”
“啧啧啧,男人呐……”钟义摇摇头,大有感慨不平之意。
暗冥彻底对他无语,冷讽道:“你难道不是男人,是太监?”
钟义脸色一凝,狠狠瞪了他一眼,忙抬脚跟上前头快要出小门的宫笛,“宫姑娘,请随属下至后门,那儿有辆送您的马车。”
——
顾承霄又留在书房处理了一些政务,等到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因为心里记挂着沈嘉仪,他原本想立刻就回乾坤殿,可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来,吩咐暗冥:“叫朱墙过来备水,本王在书房沐浴。”
“?”暗冥愣了下,还是立马照办,一路上他左思右想,只得出了一个理由:这是怕宫笛的脂粉味被沈姑娘察觉?
很快,顾承霄迅速沐浴完,穿着只有皂角香的寝衣,肩上搭着件崭新的披风,大步赶回了乾坤殿。
沈嘉仪贪睡,这个时辰早就与周公梦里相会了。但她心里藏着事,睡得并不沉,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她揉揉惺忪的眸子,半坐起身:“王爷,你回来啦?”
“吵醒你了?”顾承霄眼底柔软,解开披风就上了榻,将那具柔柔软软的小身子抱在了怀里,“继续睡,别怕,本王在。”
“恩。”沈嘉仪捂嘴打了个哈欠,到底没忍住再次涌上的睡意,一闭眼又去跟周公相会了。
第二日一早,顾承霄就将她拖了起来。
男人亲自给她穿好了衣裳,又带她吃了早膳,这才牵着人上了赶去皇宫的马车。
沈嘉仪很少进宫,知道今日见的是徐小将军的亲妹妹,当今的太后娘娘,心里免不了忐忑。
也许是真的太紧张,她开始说一些与太后有关的事,好说服自己这位年轻的少女太后其实并不那么吓人:“王爷,太后娘娘与我是同一日出生的呢。”
顾承霄果然看过来,他对京都氏族的家室一直并未留意,这事他不知情,“如此巧?”
“还不止这样呢,我与太后娘娘是在同一个府邸出生的,”沈嘉仪笑起来,白皙柔嫩的脸颊两侧,露出了浅浅的梨涡,“那时徐夫人与我母亲都将近临盆,两人都被邀请参加定国公夫人的生辰宴,因定国公夫人盛情相邀,遂都去了。”
沈嘉仪喝了口马车内的茶,继续说道:“可没想到,宴席进行到一半,徐夫人与我母亲都发动临盆,定国公夫人慌了神,忙请了府内的稳婆接生,因为那时很多屋子都被征用,只有一间可以□□妇生产,所以,我与太后娘娘是在同一间屋子内出生的哦!”
她眼眸亮晶晶的,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经历很神奇,唇角也翘了起来,献宝似的:“是不是很巧?”
“恩,很巧。”顾承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伸手揽过小姑娘的肩,将她抱在了怀里。
马车一路行到了宫门口,顾承霄率先下了马车,见四周并无异常,遂伸出手将沈嘉仪抱了下来。
宫门奢华异常,一条笔直的路直通到宫内大殿,像是一眼都望不到头似的。
一身玄衣的男子牵着个浅橘色襦裙的小姑娘,慢慢地在这条冗长又孤寂的道上走着,一阵风吹来,掀起两人的衣摆,纠缠在一块儿,翩然飞舞。
顾承霄贵为摄政王,见到二人入宫,立即就有数名宫女在前引路,一路将他们引到了太后的凤仪宫。
徐若微小憩刚醒,听到外头大宫女的禀报,眼神一亮又暗下来,端庄道:“请王爷和沈姑娘进来。”
很快,她就见到了那个自己心中的那抹玄黑色身影,只是不美的是,他的身边还牵着美貌无比的沈嘉仪。
徐若微繁复宫装下的手捏得泛白,面上仍保留着得体的笑容:“王爷和沈姑娘来了,快入座。”
三人叙了些家常,话题又落到了顾承霄与沈嘉仪的婚事上。
“王爷为陛下殚精竭虑,眼下将赵丞相揪出来下了牢狱,倒的确是该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徐若微笑吟吟的,好想忘记她其实比顾承霄年纪小,端起太后的架子说道,“此次婚事,由哀家主持操办,定会让沈姑娘风风光光地嫁入摄政王府。”
沈嘉仪听得脸红,耳垂火烫烫的,忙假装口渴,端起身前的一盏茶喝了。
顾承霄替她续了茶:“慢点喝。”
沈嘉仪看了他一眼,害羞地点点头,又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徐若微将这一幕浓情蜜意看在眼里,心中就像千万根针在扎,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温和笑意:“王爷真当是宠爱沈姑娘。”
她尖利的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直到痛楚传来,一股温热的液体自指缝中溢出,她才觉得心里的酸涩被盖住了不少。
沈嘉仪……
她笑着在心里念出了这个名字,忽然就极为羡慕沈嘉仪永安侯府嫡女的身份,虽然命运是坎坷了些,可到最后摄政王为她扫除了一切障碍,该报仇报仇,该了怨了怨了么?
哪里像自己,为了家族荣耀,只能将心底的情谊深深埋起,到如今只能做一个幽居深宫、孤独寂寞的年轻太后。
顾承霄将大婚定在三月后,一应细节都由徐若微负责,谈完正事,顾承霄并未作太多停留,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沈嘉仪离开了凤仪宫。
直至他的身影在宫外渐渐远去,徐若微回过头,对身侧的心腹宫女道:“派你跟着摄政王的探子可有消息了?”
那名宫女屏退了其余的宫女,将一封暗探刚送来的书信递过去:“刚得的消息,就发生在昨日。”
徐若微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书信上的内容,忍不住唇角微勾,冷嗤道:“天悦楼的花魁成了王爷外室?看来,哀家倒是高估了沈嘉仪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这男人么,哪个不喜欢貌美女子的?
她笑笑,将手中的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烧尽,火苗舔/舐着脆弱的纸张,徐若微看着纸张一点点化为灰烬,心中的不痛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过是个担着摄政王妃名头的女人罢了,又不是独宠,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
——
将沈嘉仪送回了乾坤殿,顾承霄又立即出了王府,景辰苑那边传来消息,宫笛要见他。
宫笛今日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半透的衣衫不过是换成了枚红色,眼尾的那抹勾人的浅红更添几分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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