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果然是真的……
宫笛看到来人,冷嗤一声:“哟,躲了那么些天,终于肯出来见光了?”
明里暗里,都好像在说:既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呢?
沈嘉仪上前几步,温热的手握住匕首:“宫姑娘意不在她,何必费那力气?若姑娘怨我挡了你的路,直言便是,不必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呵!”宫笛顿觉好笑,她放开那小婢女,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对着沈嘉仪,“既然你舍不得那丫鬟被毁了容貌,那我就毁了你的?”
“你敢!”弄月怒喝一声,拔剑对准了宫笛。
一时间剑拔弩张,双方丝毫不让。
“哎呀,都是天悦楼的姑娘,切莫冲动,切莫冲动!”林妈妈见大事不好,连忙挡在宫笛与沈嘉仪之间,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挪开些许,她背上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将沈嘉仪推远了些。
主子离开京都前,下了死令让自己好生看护着沈姑娘,前几日已出了尹鼎硬闯的事儿,好在林世子及时赶到才没出大事儿,她至今心还高高悬着,日夜担心主子回京责罚,现在宫笛又拿着匕首对着沈姑娘的脸!
沈姑娘哪怕是少了一根头发丝,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要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了那么一道疤,那就是天要亡她!
想到这里,林妈妈又是浑身一颤,正要说些什么圆场,就听身后那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又响起来:“宫姑娘既不满我抢了你的风头,那便凭自己的本事来夺。”
宫笛这下倒被激起了兴趣,唇角不屑地一勾:“你的意思是要与我一争高下?”
笑话,她堂堂安国公主,从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有人竟妄想要与自己一较高下?
“是。”
我的俩祖宗哎!林妈妈两眼一翻,差点昏厥。
——
天悦楼最美的两位姑娘斗艺的消息,很快在京都传开。这下,风流公子哥们都知道凤凰阁内住了个天仙般的美人儿,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见一见姑娘芳容。
那一日,天悦楼人山人海,达官显贵统统到场。献舞台被一分为二,以重重帷幔相隔,既开辟出了两方天地,亦遮住了观台上的道道视线。
林忱手执烫金折扇,悠闲地靠在栏杆上喝茶,冷不丁瞥见尹鼎带着几个侍卫阔步走了进来,他示意小厮盯紧尹鼎,免得他见色起意伤了沈嘉仪,自己则打算起身往凤凰阁。
可还没挪窝,暗凛却拿着封书信走了过来,抱臂道:“林世子,暗卫营方才收到的书信!”
暗卫营收到的书信?给他干什么?
他狐疑地接过,便看见信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林忱亲启”四个大字。
专门写给他的?
林忱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暗卫营何时收到的信?送信人可有说什么?”
“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将信与石头绑着,扔到了暗卫营门口,等守门的暗卫出来,送信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下去吧。”林忱挥了挥手,慢慢将信封打开,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两行字——
今夜子时,便是在下接妻之时。
落款处还盖着赵九阑的私印。
林忱立即惊得从座位上跳起,赵九阑已查到沈嘉仪在天悦楼了?!还敢明目张胆地放话要将人抢走?!简直嚣张至极!
可林忱隐隐觉得,这事儿赵九阑还真能做得到!
他紧张得来回踱了几圈步,猛地一拍脑门,不行!必须停止斗艺,将沈姑娘送到其他地方去!这样想着,他立即推门而出。
可刚一出门,他就听到了舞乐的前奏响起,完了,时辰到了……
乐曲声渐展,一红一白两抹身影翩然而至,引得众人高声欢呼。
宫笛仍旧是一身张扬的红装,抱着把琵琶款款坐下,她视线一扫,一眼就看见赵九阑坐在二楼位置最好的雅座内,视线一瞬不移地落在那抹月白的身影上。
她嗤笑一声,想起了方才赵九阑的警告,没想到凤凰阁住着的那位,竟然是皇兄前几日迎娶的妻子,只可惜皇兄运气不太好,人都进了丞相府,还是被摄政王给劫了。
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要是被说书的知道,可真能添油加醋说上三天三夜呢!
她神色渐渐转冷,皇兄居然要她今夜助沈嘉仪离开天悦楼?呵,为了一个晋国女人大动干戈,打乱计划,他就忘记亡国血仇了么?
皇兄忘了,她宫笛没忘!晋国所有的一切,她都要统统毁掉,包括迷惑皇兄的那名女子!
她素手拨动琵琶弦丝,心中万千愁闷自指尖缓缓泻出,一阵激昂之音炸开,引得众人拍手称绝,那声音仿佛将人带到了边关的战场,激流猛进,忽上忽下,听得人心潮澎湃。
正当众人沉浸在异常紧张地气氛之中时,一股轻柔的清音悄然流出。那琴音极干净纯粹,恍若让置身幽境,一时间忘却世间所有烦恼。
宫笛的激昂之乐渐渐成了背景,众人的视线都缓缓落到了那抹月白娇躯上,出尘之音,仙人之姿,观台上不知何时已寂静无声,好像生怕自己的浊言浊语扰了此刻的澄澈之景。
曲已至中途,任凭宫笛如何发力,那些称赞目光再也没有落回到她身上。岂有此理!她美眸泛红如血,飞快一抬袖,一根银针便从紧贴着袖口飞出,直直冲向旁边的沈嘉仪!
沈嘉仪一心沉浸在指下的古琴清月中,竟浑然未觉。眼见得银针即将冲入她手腕,二楼雅座内忽然同样飞出一枚银针,此针速度更快,更凌厉,在空中与宫笛的那枚町然相触,竟反冲往宫笛的方向!
宫笛弯腰躲过,回过身看向二楼飞出银针的方向,皇兄?呵,为了一个女人伤自己亲妹妹?
她整个人阴如黑潭,又是迅速一挥衣袍,站起身将琵琶半抱在怀中奏乐,借着起身的契机,她将另一枚银针飞快击在沈嘉仪面前的古琴上,这一回,古琴弦不堪外力,“叮”的一声,应声而断。
众人恍若初醒,清澈之势顿失,台上只余激昂之音乍然回荡,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半晌,台上有人喊道:“刚才那道琴声呢?”
“自然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恨得把琴弦都弄断了!哈哈哈哈……”
几个风流公子似乎不耐烦了,大声喊道:“既然琴弦都坏了,就别强撑着与宫姑娘站在一块了,快滚下去吧!”
沈嘉仪怔怔地看着断掉的弦丝,耳中是嬉笑奚落之言,要下场认输吗?
可方才她明明就要赢了,为何琴弦会突然断了?
她忍不住去看旁边的宫笛,层层帷幔下,似乎能看到宫笛讽刺傲慢的笑容……
她长叹了口气,掩住心中的失落,就要抱琴下台。忽然一阵劲风刮过,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飞落至台上,他的手中还抱着一把古琴,一看就不是凡品。
有识货的,已经低低地叫了起来:“这不是安国失传已久的凤尾琴吗?”
“传言此琴琴弦由专门的匠人一根根锤炼而成,历足三年才在世上出现,一奏惊艳四座啊!”
众人惊叹之余,又对抱琴的男子产生了兴趣:“咦,那个戴着银面具的男子是谁?”
“既然能得到举世无双的凤尾琴,恐怕身份高贵……”言语间已经有了些尊崇之意。
赵九阑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轻轻一笑,大声道:“弹古琴的姑娘技艺双绝,在下不忍其仙音受一把破琴所阻,故而献上私藏凤尾琴,助姑娘一臂之力。”
说着,他便转身入帷幕,将凤尾琴放到了沈嘉仪面前,笑嘻嘻道:“小嘉仪,我都把自己的宝贝送给你了,一定要赢哦!”
“董礼貌!”沈嘉仪笑了起来,“你怎会在此?”她突然想到这是青楼,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脸上便烧红起来。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赵九阑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握起她纤细白嫩的手,心疼道,“什么破琴,竟然把小嘉仪的手给伤了!”
沈嘉仪这才发现,自己手指尖不知何时沁出了一朵血珠,在白皙皮肤上明晃晃的,尤为扎眼。
她正要拿出丝帕擦去,却见男子忽然俯身吻住了自己的指尖,温热略带粗糙的舌头轻轻略过,惹得她浑身莫名的一阵酥麻。
沈嘉仪自知于理不合,用力一挣,却怎么也挣不脱,她的脸更红了,耳垂似烧着了一般。眼见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忙将手指缩进袖中藏好,低头不语。
赵九阑又低低笑了一声,解释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替好朋友擦去血珠有什么害羞的?”
这这这是擦去吗?这明明是……
“好了,不逗你,有了这把凤尾,好好比试哦,加油!”
说完,赵九阑便走出了帷幕,他并未直接飞身回到雅座,而是从宫笛的帷幔前略作了停留。风将帷幔吹得扬起,他冷冷朝里面的红装女子看了一眼,四目相对,已将所有情绪说出。
第19章 她完了
沈嘉仪大胜,隔着重重帷幔,她站起身,用只有宫笛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宫姑娘,我赢了。”
宫笛并不看她,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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