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忽然传来了一道粗哑的声音:“躲开,敢挡爷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沈容倾顿时发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她下意识地抬眸,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挡住了她身前所有的光线。他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两个看起来痞里痞气的跟班。此时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已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露骨。
沈容倾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气,本能地蹙眉。只是她眼睛上还没来得及遮好缎带,并不想在这种地方沾染麻烦,便紧抿着唇没说什么,退到了路边。
那几个人却突然围了上来。
“刚才没发现,竟然长得还标致的。”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壮汉猥|琐地一笑,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了,眼前这女子的容貌岂止是标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太过好看了些。
后面那个瘦高的人见状低声提醒了一句:“别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另一人一声嗤笑:“大户小姐能一个人站在这儿?去去去,胆儿小往后面站着去,待会儿没你的份。”
站在中间的壮汉原本还有一丝的迟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顾虑。哪个富家小姐出门不带着三五个下人的,再说了,这附近住着的,哪有什么有钱人。
他粗鲁地搓了搓手:“刚才没看清姑娘,吓到你了吧?别害怕,你看这下着雨你一个人在这淋着怪可怜的,跟哥哥们走,带你找个地方避雨去啊。”他语气不再像开始那样蛮横,眼睛里的神色却更加放肆了。
“不必了。”沈容倾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深知这三人应该是这附近的地痞无赖什么的,眼下这情形她同时面对三个比她高大的男人很难脱身,但月桃应该很快就能过来了,再加上不远处应该还有车夫在,这三个人没胆子做些什么。
“小美人,别见外嘛。跟哥哥们走,亏待不了你。”另一人说着,挡住了她最后的一条退路,由此一来,她便彻底看不见巷口了。他说着便要来拉扯她的胳膊。
沈容倾拿雨伞挡了一下,水珠溅了他一脸:“让开。”
她声音清冷,眼睛里一瞬的眸光愣是让围着她的三人感到背后一阵发寒,这全然不像是个柔弱的姑娘会有的眼神。三人本能地愣住了片刻,甚至有人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脸上有水污的人率先清醒了过来。他似是觉得颜面有失,神色顿时凶狠。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作势便要伸手,沈容倾朝身侧避让,雨伞却被另一人抓住了。
那人笑得张狂:“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我告诉你,这一带都归我们管!”
这周围并不是沈容倾所熟悉的地方,但她听说过,在一些远离官府的地方,有人专门找商铺要钱,不给便要打砸,甚至将人拉出去用棍棒打了。
很多人为了图个安宁都会将钱交了,久而久之更是助长了他们。
想必这三个人便是做这个的。
但今日的状况沈容倾并不想走到报关那一步,她没遮缎带的样子已经被人看见了,若是闹到官府势必会牵扯出她的身份。到时候只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若是魏霁在她身边……
沈容倾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立刻将脑海里的想法驱散。
她阖了阖眸子,眉心紧蹙:“接我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一阵大笑:“接你?小美人,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人呢,去哪了?难不成还有夫君在等你吗?”
他们认定她这是在虚张声势。
为首那人上前一步:“我告诉你,今天他来了更好!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断了你的念想!”
他以为就此便可威胁住沈容倾了,却不料对方眼睛里反而没半点畏惧。
巷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啧:“哦?是吗?”
第86章 生气的理由。
方才还在嚣张的三人很快便被枫澈拎着剑带走了, 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以至于他们根本毫无反击之力,便被人捆了封住了哑穴。
淅淅沥沥的冷雨填满了窄巷里的坑洼, 周围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雨水滴落的声音。被弄坏了的油纸伞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
沈容倾垂着视线,纤长浓密的睫毛微掩, 雨水淋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轻贴在侧脸上反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一把伞忽然遮在了她的头顶上。
沈容倾缓缓抬眸, 望见了男人握着伞柄的手。
魏霁喉结微微动了动:“方才在宫里,为什么不等我?”
他声音低而沉缓, 沈容倾望了他片刻, 低头直接去摸那条没能拿出来的缎带。
魏霁眸光随着她的动作偏移, 望见她在翻找的东西,淡淡开口道:“刚才那些人枫澈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被他们看见了眼睛。”
沈容倾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还是将缎带拿了出来。
“臣妾知道枫澈办事一向妥帖。”
她半个字也不肯跟他多说了,声音清冷, 完全不似他们平常独处。
魏霁拦了一下她的手:“在生气?”
沈容倾轻抿了下朱唇,闻到他身上还未彻底散掉的味道。她避开他的长指,自顾自地将缎带重新蒙好。
魏霁眉心微皱:“没别人了, 不用遮。”
沈容倾顿了顿:“眼不见, 心不烦。”她说完便要走。
魏霁轻啧了一声,抬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声音有些无可奈何:“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安南侯府?”
沈容倾蓦地回眸。他还打算送她回娘家?
她气得红了耳根:“好啊。”
魏霁蓦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准。”
沈容倾后背抵在了冰凉的石墙上, 下意识地抬头望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深黑色的凤眸微沉。
“跟我回王府。”
他声音低缓,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容倾想挣开他的手却没成功,她一开始说的回家,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殿下太欺负人了。”
魏霁望着她抿唇未语,半晌, 他抬手挑开了她蒙着眼睛的缎带。
沈容倾清澈潋滟的杏眸缓缓露了出来,纤长微弯的睫毛在不经意间轻轻颤抖,隔着潮湿的空气,两人久违地对视了一瞬间。
魏霁喉结微微动了动:“我没碰过那个宫女。”
他昨晚根本不在承霄殿,屋子里的人是枫澈,只不过是换了他的衣裳,代替他待在那里。
这次入宫本也是为了查明一些事,魏策想算计他,他便将计就计地留了下来,晚上守卫单薄,正好方便他行事。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魏策已经低劣到会用这种伎俩。
酒里事先下过药,然而那个被派来的宫女却没什么胆量。
据枫澈所说,她站在床榻前犹豫不决了许久,到底没胆子将床帐拨开。
那个宫女的胆小倒是救了她自己一命。
床帐里面的人隐约睡着,她却连床榻都不怎么敢靠近。在地毯上脱了衣裳伪造一切,临天亮的时候又偷了架子上额外挂着的外衫,好让人进来时能瞧见她披着他衣服的样子。
魏霁根本未曾在意过这个人的存在,可他现在却怕眼前的这个人当了真。
沈容倾轻抿了下唇:“我知道。”
她移开了视线,望着地上被雨水填满的一处坑洼:“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从那个宫女一进门,或者说她跪在她身前行礼的那一刻,沈容倾便觉察出不对劲了。
人们总是会忽略魏霁身上淡淡的草药味但是沈容倾不会。
她嗅觉一向灵敏,又长期与魏霁相处,对那味道格外熟悉。
一个跟魏霁同床共枕过一晚的人,怎么可能连一点气味都没沾染。
更何况据皇后所说,她还披过魏霁的外衣。
所以当那个宫女跪得近了时,沈容倾才会有一瞬间不自然地停顿。前一刻的怀疑,在离近后得到了印证般的确认。
她为以防万一,又依次问了她几个问题。可那个宫女和皇后都坚称她是直接从魏霁的寝殿过来的。也就是说,她中途没换过衣裳,更不曾沐浴。
那个宫女后面所有的话都是在撒谎。她在编一件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
魏霁眼尾微挑:“你早就知道?”
沈容倾侧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通过寻找他身上的味道判断的。
她指尖微微动了动:“我……我是看见那个宫女腰间的宫绦了。”
那宫女恐怕是真的以为她看不见,便没怎么在意身上的配饰。
可沈容倾却在她跪倒的那一刻真真切切地看清了。
“宫绦原本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可她宫绦上系着的那块玉却并不像是一个守着旧宫殿的宫女可能拥有的。”
承霄殿是魏霁未出宫建府时的住处,如今也算是闲置了很多年了。这样的地方,都是派一些地位低些的宫女太监守着,以他们的出身和月例很难有这样的美玉。
那宫女身上并没有药味,却有另一股散得差不多了的味道。
如果硬要说跟什么相似,沈容倾觉得是那日宫宴上新帝身上的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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