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好福气,晚晚这般出众,自是百家求了。”
长宁县主又与陈夫人说了江川的许多好话,到最后,陈夫人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恨不得当下就能与江川见上一面了。
长宁县主走后,林南霜有些奇怪地看向陈夫人,“母亲,明明先前来提亲的人那么多,从没见过你那么高兴。”
陈夫人拍了拍林南霜的手,“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些世家大族看着光鲜,但里头龌龊事可不少,你嫁过去,我自然担心你吃亏受苦了。”
“但康王府不一样,康王只江川一个孩子,以后也不会有其他孩子了,人口简单,你嫁进去就是当家主母。”
“你又对江川有恩,他不会亏待你的。我之前见过他几次,在你身边做侍卫时忠心耿耿,你在朝云山失踪后,他比我们还急,当时我就觉得他不错。”
林南霜听罢,有些失落,喃喃道:“可我对他无意。”
陈夫人眉头一皱,“那你对谁有意,你不要和我说是那齐豫。”
林南霜低头不语,看着桌上的白瓷茶杯发呆。
陈夫人见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晚晚,你年纪小,才会被他蒙蔽了,他那人性子太差,母亲实在是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
林南霜正想告诉陈夫人齐豫两次救她的事,门外有小厮匆匆赶来,“夫人,齐世子来了,正在前厅同老爷说话,老爷请你一同过去。”
陈夫人冷笑一声,“长宁县主刚走,他就来了,这耳朵可真够灵的。”
林南霜见状跟了上去,陈夫人示意她停下,“我和你父亲同他谈,你先在这儿等着。”
林南霜知晓陈夫人对齐豫的印象还停留在汴州那次,心中有些焦急,担心陈乐池和陈夫人会为难齐豫。
过了约两刻钟,翠竹匆匆从前院跑了过来,“小姐,老爷怒斥了齐世子一番,直接将人赶出去了,还将齐世子送的礼物都丢出去了。”
林南霜听罢,直接从侧门跑了出去,正好遇见了要离开的齐豫。
林南霜咬唇,眼中有些愧疚,“我会同父亲说清楚的,不会让你为难的。”
齐豫伸手揉了揉林南霜的脑袋,“陈大人也是护女心切,当初我那般待你,他们做什么我都应当受着。”
林南霜叹了口气,柳眉紧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齐豫见林南霜如此担心他,心底一暖,眉眼舒展,“放心,哪怕你爹将我赶出来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我还是会继续登门的。”
林南霜歪了歪脑袋,齐豫这般放下身段,可真是难得,“我会劝劝他的,他若知道你救了我,没准就松口了。”
齐豫摇头,“不必,我不想让你爹觉得是亏欠了什么,才将你嫁给我,让他看到我的诚意,彻底放心不更好吗?”
林南霜闻言抿唇,“你真的没事吗?”换作是她,被对方的父母如此对待,肯定会很伤心也很难堪。
齐豫勾唇一笑,“这么心疼我?”
二人对视一眼,接着齐豫蜻蜓点水般地在林南霜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别担心,回去好好绣你的嫁妆便是了。”
林南霜面色微红,瞪了齐豫一眼,“你快回去,免得被父亲发现了。”
齐豫又捏了捏林南霜的脸,叮嘱了她两句才离开,林南霜立在原地见马车走远了,才转身悄悄回了陈府。
陈府侧门后的一座小楼上,陈乐池站在二楼的窗前,面色铁青,“好他个齐豫,口口声声说着真心求娶晚晚,一转头就把晚晚骗出去了,实在是孟浪。”
陈夫人面色松动,“你刚刚故意那般为难他,不就为了看看晚晚的反应吗?”
“挑女婿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个晚晚中意的,你别那么快回绝了。”
陈乐池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忘记当初齐豫那小子怎么欺负晚晚的了,他说了几句漂亮话,送点礼物,这事就想揭过去了?”
陈夫人道:“他当初是做的不对,可后来救你出狱的不也是他,把晚晚从朝云山上救下来的也是他。”
“这世上有几人愿意为了救人,赔上自己半条命,我看他日后对晚晚不会差。”
陈乐池面色微沉,思索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
陈夫人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晚晚喜欢,刚才我故意说了几句齐豫的坏话,你是没看见晚晚那着急的,只差把担心写在脸上了。”
陈乐池看着园子间林南霜往清荷院走的身影,许久未言。
接下来七日,每日齐豫都准时登门拜访陈乐池,每日陈乐池都没给他好脸色,直到第七日,二人在前厅谈了两个时辰,齐豫走出陈府时,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林南霜听到翠竹的传话,心底松了口气,看样子陈乐池这是终于松口了。
傍晚,陈乐池来了林南霜的院子一趟,看见她桌子上绣的荷包,心中微酸,“还没嫁过去呢,这就开始准备上了。”
林南霜有些哭笑不得,“父亲,这荷包上绣的是竹子,是女儿特地绣给你的。”
陈乐池拿起荷包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成,竹兰梅菊各给我绣一个,到时候我换着带。”
林南霜继续手中的针线活,轻轻应了一句好,“父亲想要什么同女儿说一声,女儿都会绣的。”
陈乐池见林南霜此时娴静温柔的模样,心中连骂了齐豫几句,他的晚晚那么乖巧,若不是齐豫有心引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陈乐池看了林南霜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上午齐豫来提亲,我答应了。”
林南霜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手里的荷包,没有说话。
但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陈乐池见林南霜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女儿这是彻底被齐豫拐走了。
陈乐池继续道:“晚晚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和你娘肯定都是依你的。”
“但定南侯府毕竟是世家大族,爹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特地找齐豫要了一纸和离书。”
林南霜惊讶地接过陈乐池手中的纸张,和离书下方有齐豫的落款,是熟悉的字迹,做不得假。
林南霜只惊讶了片刻,旋即便明白了陈乐池的用心,眼睛一酸,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陈乐池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哭什么,爹是为了你好,若齐豫他欺负你,或是你在齐府里过得不开心,直接拿着和离书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陈乐池话音刚落,林南霜的眼泪便簌簌地往下落,她如何会不知道陈乐池的良苦用心,正是因为知道,才情难自己。
陈乐池拍了拍林南霜的肩膀,“别哭了,再哭爹就该觉得你瞧不上齐豫那小子,给你另择良婿了。”
林南霜破涕为笑,“才没有呢,他很好。”
陈乐池闻言,牙都快咬碎了,齐豫将来若敢对不起他女儿,他一定去把定南侯府砸了。
这日之后,两家便开始走“六礼”的流程,先是纳采、问名、纳吉,接着是纳征、请期。(1)
一转眼便到了五月,迎亲的日子如约而至。
清荷院里,丫鬟婆子围着林南霜装饰打扮,陈夫人亲自为她戴上了凤冠,听着外面吹吹打打的乐器声,热闹喧哗的人声,陈夫人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林南霜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一身华丽打扮,繁复嫁衣的女子,忽地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待嫁时激动的心情,在此刻化作了三分忐忑两分不舍一分不安。
画面一转,迎亲的车队绕城一周,终于停在了定南侯府门前。
林南霜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却可以清晰地听见往来宾客的说话声,司仪热烈的贺词,女眷的说笑声。
拜完天地后,林南霜便由齐豫牵着入了新房,齐家想起哄的晚辈不少,皆被齐豫直接赶出去了。
齐豫定定地瞧着坐在喜床上,一身嫁衣的窈窕女子,唇角带笑,拿起玉如意挑起了盖头。
二人对视一眼,林南霜有一丝忐忑,而齐豫眼中更多的是终于得偿所愿的欢喜。
齐豫从圆桌上拿来了金玉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林南霜,林南霜轻抿一口,柳眉微蹙,这酒未免也太烈了。
二人是喝合卺酒的姿势,故靠的很近,齐豫轻易地便捕捉到了林南霜面上细微的表情。
“霜霜,这是合卺酒,一定要喝完的。”
齐豫的声音低低的,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柔,几乎算得上是诱哄。
林南霜闻言,便仰头直接一饮而尽,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齐豫见她这模样,又给她倒了杯清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喝完。
林南霜见齐豫迟迟不走,问道:“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去外面宴客吗?”
齐豫轻笑一声,“有齐五他们顶着,不要紧。”
齐豫眼睛紧紧盯着林南霜那双水光潋滟的秋眸,喉结微动,伸手解了喜袍,一点点逼近他费尽心思才终于娶回来的眼前人。
“哐当”一声,凤冠坠地,接着是一声声的裂帛声,还有急促的喘息声,一阵阵呜咽的求饶声。
一阵春末夏初的疾雨忽地落下,打在娇嫩的芭蕉叶上,落下一颗颗水润的雨珠,浸润了春意,舒展了碧绿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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