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糯米的尾巴)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糯米的尾巴
- 入库:04.11
一时间,仿佛回到两年前,她整日整夜地哭着,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泪水。
心中百感交集,有遗憾、有怅然、有悲伤、但更多却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熟悉的气息与体温占据感官,顷刻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她胸口的空洞填满。
“你不记得了,半点也不记得了是吗?”
“你还欠着我钱,欠我一片盛开的牡丹,还欠我一场婚礼。”
“你忘得一干二净,是不是想赖账?纪十二,你混蛋!”
她说着说着,时隔两年,终于按捺不住,埋在他胸前失声痛哭。
姜云琛尚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见她哭得这般伤心,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抱紧她,轻轻地拍抚她的后背。
她说他是纪十二……罢了,只要能让她高兴,他当纪十三、纪十四都没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赵晏渐渐平复,她仍有些气短,见他神色平静,全然不似想起来的样子,二话不说拉开他肩头的衣服,找到那处已经变得浅淡的疤痕。
“这是你在沙州城外,为我挡暗器时留下的。”她哑声道,“我其实已经认出你了,但那天,你面具被碰歪,我看到这个,才确定真的是你。”
她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眼角的泪痣:“你还嘴硬,先说自己是沙洲都督府的人,又说自己是太子派来,你说太子喜欢我,转头却又要我嫁给你。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傻子?”
姜云琛无言以对。
那些将官们说,他的伤是途中遭遇意外时留下。
他记不清行路时的事情,只当也是埋伏火/药行刺他的人所为。
他们居然骗了他。
但眼下,他却无暇深究。
赵晏仍在细数回忆:“你我在肃州相遇,你抢了我看中的小胡刀。”
姜云琛叹息:“我这么不讲道理吗?”
“你也知道啊。不过我回到客栈看见你,用包点心的纸砸了你的脑袋,也算报仇了。”
“……”
“后来你把刀送给我,当做及笄礼物,我杀乌勒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刀。”
“我与有荣焉。”
“你还自称是逃犯,说什么有个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你做了件对不起她的事,问我如果是她,怎么才会原谅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不过在伊州的时候,我答应要嫁给你了。虽然是我食言在先,决定一去不回,可你莫名其妙出现在乌勒寿宴上,也不遑多让!谁把消息透露给你的?谁要你去救我了?你说你是不是混蛋?”
姜云琛陷入沉默,良久,诚实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回头我找陈将军来,你亲自问他。”
赵晏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究竟为什么扔我字条?你三番五次胡乱搪塞过去,即使我没有认出你的时候,也不肯对我吐露实情。”
“赵娘子,虽然我在你眼中脸皮堪比城墙,但我的确是因为不好意思……”姜云琛争辩到一半,忽然认命地闭了闭眼睛,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算了。
已经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赵晏睁大眼睛,显然对他的答案始料未及。
随即,她的视线垂落,神色复杂地瞥向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
姜云琛面红耳赤,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许她再乱看。
赵晏强行忍耐片刻,还是笑出声来,许久都没停住,直到上气不接下气。
她咳得天翻地覆,好不容易平息,在他的衣服上蹭去眼角笑出的水光,忽然鼓起勇气,打定主意般,靠近他耳边轻轻道:“要试试吗?”
姜云琛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闻言动作一顿:“什么?”
“你梦里的那件事。”她羞怯难当,却字句清晰道,“我就在你面前,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第65章 此生此世,永远不会再分……
这话一出, 半晌没有回应。
赵晏不好意思催促,以免他误会她迫不及待,漫长的寂静中, 她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
她肯定是疯了。
才会对他说这种难为情的话。
但她心间的酸胀随着方才发泄似的哭泣荡然无存, 只余下丝丝缕缕的甜蜜。
原来他一早就喜欢她了,他还嘴硬、抵死不认。
可是……
她又禁不住好奇, 他为何会梦到那种情形?
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也幻想过身穿喜服嫁给他的场景,但却绝不存在……
易地而处,如果是她做了那种梦,估计更要无地自容了。
再一想她上次喝醉酒,对他宽衣解带、盛情相邀, 她深吸口气, 整张脸都埋在他肩窝。
罢了,只要她半字不提, 就可以继续装作一无所知。
姜云琛怔怔地出神, 以为是自己幻听。
她说,她就在他面前,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他垂眸, 看向咫尺之遥的少女。
她的脑袋靠在他肩上, 乌发如瀑,香气宛若浸着花蜜, 温热的呼吸轻拂,羽毛般扫过他颈边。
他的手落在她背后,感觉到她纤瘦却不柔弱的筋骨,以及透过寝衣传来的暖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晰地昭示着她的存在。
而非他自欺欺人的幻觉。
赵晏左等右等, 不见他表态,勉力维持的淡定渐渐无以为继。
他在想什么?
觉得她是登徒子,急于自荐枕席吗?
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当我什么都没说,熄灯睡觉。”
姜云琛后知后觉回过神。
她刚才说什么?
赵晏气鼓鼓地瞪着他,眸中水光盈盈,眼尾泛红,分不清是先前哭得还是后来笑得。
念及她因何而笑,他顿觉窘迫,再回想她所言——
“发什么呆?”赵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边作势下榻,一边威胁道,“我去熄灯,你今晚睡矮榻吧,明日我就向陛下和娘娘请求和离,理由是你不……”
“行”字尚未出口,便被揽着腰身拖回来,旋即,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呼吸交缠,体温逐渐滚烫,赵晏略一失神,领地已接二连三地沦陷。
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上元节之夜。
彼时他醉得不浅,似疾风骤雨般亲吻着她,她只当他酒后不由自主,而今想来,他是将那晚视作她留在他身边的最后时刻。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趁机要了她,翌日便与她坦白婚事的真相,让她自己做选择。
她心中柔软得无以复加,本能地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肆意掠夺着彼此的体温与呼吸。
现在,两人都没有醉,却清醒地感觉到理智的溃散,以及身不由己的沉沦。
许久,她得以喘息,才发现自己仰面躺在衾被上,幔帐不知何时已悄然垂落。
偌大的床榻顿时与外界隔绝,成为一片狭小而幽谧的空间。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地透进来,平添几分暧昧及旖旎。
她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心跳急促,却又莫名生出些许难言的好奇与渴望。
她想到元夕趁他醉倒之后看到的美色,鼓足勇气挑开了他的衣带。
“你肯定没印象了,”她企图说些什么舒缓紧张,“正月十五那天,你醉得不省人事,我解开你的衣服……别这样看着我,只是衣服,没碰裤子,你瞧了我的腰,还不允许我讨回来吗?”
姜云琛抚摸她娇艳欲滴的唇瓣,眼底浮起促狭的笑意:“腰算什么?锦书怕是没告诉你,次日你晕倒在汤池中,是我把你捞出来的。”
不过那时候他被她吓得够呛,目光从头到尾停留在她苍白如纸的面容,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赵晏脑子里却轰然炸开,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手指,报复似的用齿尖磨了磨。
“赵娘子,”姜云琛的嗓音染上低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赵晏抬手划过他胸口,感受着流畅的线条以及与自己身体截然不同的触觉,灼热的温度仿佛沿着手掌直抵心扉。
她的体温随之水涨船高,指尖已沿路下滑,停驻在他的腰侧。
“我敢作敢当,有什么可后悔的?”她迎着他的视线,羞赧到极致,索性豁了出去,“你为何这么多话?是不是真的不……”
剩余的话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亲吻中,略微的窒息令她头脑昏昏沉沉,待他好不容易松开她,她的寝衣已经宛若花瓣般绽放,大片的细腻雪白一览无余。
她脸颊一烧,下意识掩住胸前,却被他擒住手腕。
少女的长发铺散开来,犹如一匹黑亮的绸缎,衬得肌肤白皙无瑕,眼中光华点点,有着不同于平常的迷离与妩媚。
她就像一株沾着露水的花枝,在夜色中次第盛放。
姜云琛俯身吻在她光洁如瓷的额头,轻柔地掠过眼睛、鼻梁、嘴角,以及白玉般的修长脖颈。
往昔的记忆杳不可寻,他却仿佛在她的叙述中想起那些曾经共同走过的风景。
月华如练,洒落遍地银辉。
沙丘绵延起伏,晚风席卷而过,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