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陶陶的手颤抖得厉害,望着霍砚徵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雾,只见霍砚徵拉着她的手,指向脖子,“ 这个位置,横着下去一刀,神仙也救不回来,不过要小心,会喷血,溅到身上会脏了衣裳的。”他握着她的手缓缓的从脖子上移下来,移至左胸前,“这里是心脏,一刀下去也活不了,不过陶陶要用点力。”他顿了顿再拉着她的手往下移,边移边道:“再往下腹部,得多捅几刀才行,不然死得慢,活受罪。”
穆陶陶颤抖着,用尽全力握着那把匕首,那刀尖滑过霍砚徵胸前的衣裳上,无声的划破了那锦衣。
他望着她的模样,自嘲问道:“不知道我要是死了,陶陶会不会难过。”
穆陶陶紧咬着牙,眼泪从眼眶滚下,“我听说,西梁帝是主动禅位后自尽于上阳宫。”
“对。”
“既然他愿意自动禅位,又自尽而亡,那他留下穆望秋做什么呢?为何不带着安氏一族人全去死?这样就不会有今日这个结局。”
“你应该问清楚真相,若没有造反,那她只因为是前朝公主就没有活着的权利吗?我没有活着的权利吗?为何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成了罪人?”
她哽咽着,泪流满面,霍砚徵望着她,说道:“陶陶不是罪人,是我,是我疑心不死,是我心狠手辣,是我的错!”
“但是陶陶,我纵然对穆望秋百般算计,但我对你的好从没有掺杂其他,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她的女儿,我领你回来的原因只是觉得你太小了,侯府已没了其他人,就剩你一个……我喜欢你,也是真的,别的不求,就求你信我一次。”
他说着湿了眼眶,穆陶陶泣不成声,手抖得匕首都快握不稳,可霍砚徵握在她的手上,紧紧的握着,刀尖对着自己。
她想缩回来,却被他紧紧的抓着。
“信我一次,好不好?”他定定的望着她,眼中饱含着期待,多希望她能点点头,或者应他一声,但穆陶陶没有说话,他的眼中满是失望,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若我死了,那你就去找魏若冰,就说我让你去找她的。”
话刚落,穆陶陶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扯着朝前一送,那匕首无声的刺入了霍砚徵的胸口,便是他刚才说的心脏位置,她的手还在匕首上,他的手还握在她的手上,鲜血缓缓的从刀身溢出来,浸湿了衣裳,她的手指碰到那鲜血,是温热的。
她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霍砚徵只感觉喉咙腥味浓烈,鲜血涌出来他离她太近,撑着侧了身吐了一口气,人也随着倒了下去。
“秋月!秋月!”穆陶陶忽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两声,春晓和秋月一同冲进来,看到霍砚徵被刺的场景,瞬间变了脸,春晓直接就对穆陶陶拔了剑,秋月迅速挡在跟前。
“去找石大夫!快去!”
秋月不动,怕春晓伤了穆陶陶,春晓也不动,怕穆陶陶和秋月逃走!
穆陶陶望着她们,沉声道:“秋月你去,你赶紧去! ”
秋月回头望了穆陶陶一眼,咬着牙飞快的跑了出去。
她跪坐在霍砚徵的身侧,双手染了鲜红的血,她一心只想嫁给他,纵然被拒绝,纵然死了心,纵然知道了那许多秘密,但那些事不是她能以一己之力撑起来的。
就如霍砚徵说的,不论他对别人百般算计,但他对她的好是真的,她心底承认,只是不敢应了而已。
她就是胆小了些,就是这十几年来都事事太顺了些,遇到这一次挫折后她不敢再来一次,不想再伤一次心。
他说喜欢她,她连相信都不敢去相信了。
但就算是如此,她也不希望他死,不能。
“霍砚徵,你不要死,不要这么对我,你说的话我信就是了。”她颤抖着双手捧着他的脸,霍砚徵痛得脸色苍白,眼睛无力的望着她,努力挤出一抹笑:“从今往后,你便不欠他们了,陶陶信我,便一切都值得。”
他的声音微弱,被刺的地方鲜血不断的涌出来,穆陶陶的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坠入深渊。
秋月去得快,石邝也跟着来得快,身后带着俩药童一起来的。
他看着霍砚徵躺在那里,看着穆陶陶满手都是血,可能还擦了眼泪,脸颊上也染了大片鲜红,她墨发未挽,泪眼朦胧,眼神无助又恐慌。
他知道,霍砚徵对穆陶陶是动了真心的,但这小郡主伤了心就软硬不吃,他还以为霍砚徵是用手段将穆陶陶骗了留下来。
但走近看到那匕首插的位置时,脸色惧变。
春晓望着石邝脸色大变,面露担忧:“石大夫……”
石邝也不解释,冷声道:“去准备,温水热水,酒。”
春晓没再追问,只得按着石邝的吩咐,迅速去是准备。
石邝得拔了匕首,止血,看看是否伤了内里,缝针,这场面太过于血腥,他回头看了一眼秋月,柔声道:“ 带郡主下去洗洗。”
穆陶陶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
石邝皱了皱眉:“你在这里影响了我,郡主不想摄政王活吗?”
看着石邝的神色,她没有再说话,呆滞的走出了寝殿,秋月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得一塌糊涂,她拉过穆陶陶,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背,“郡主不怕,不怕。”
寝殿内的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穆陶陶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紧紧的抓着秋月的手,喃喃道:“你去,告诉三姐姐她让我做的事情我做好了,让她赶紧回堃城吧。”
秋月的眉头缓缓的皱起,“是三小姐让你刺杀摄政王的吗?”
穆陶陶摇了摇头,“没有,你去说就是了。”
“好。”
秋月正准备去,太皇太妃就来了,她本是来看穆陶陶的,一进院子看着从寝殿里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吓得失了色。
“这是谁怎么了?”
婢女福身,“回老祖宗,王爷遇刺了。”
“是谁,刺客抓到了吗?严不严重?”太皇太妃厉声问着,那婢女还没有回话,只见穆陶陶闻声后走了出来,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寝衣上染了血,浓密的墨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身后,脸上沾着血泪,看起来格外刺人心。
秋月望着太皇太妃心生担忧,一旁的穆陶陶却催促道:“你赶紧去吧,快去快回。”
第51章 醒来 重新开始
穆陶陶的吩咐, 秋月得去,只是她是真的担心,特别是这个时候, 太皇太妃还来了。
虽说她知道太皇太妃平日里对穆陶陶挺好的, 可霍砚徵到底是她的儿子, 再好能好过儿子的命吗?
临走是都频频回头望,三步一回头的走到门口了,穆陶陶冲着她挥了挥手,才匆忙离去。
太皇太妃问刺客可有抓到, 问霍砚徵严不严重, 婢女都避而不答, 她微微蹙眉,朝着穆陶陶走了过去,这还是冬日里, 虽说天气晴了,但冷意侵骨, 穆陶陶身上这一点衣裳, 要是换做静姝小时候, 是要被她骂的。
但那是穆陶陶,爹娘都没有了,她连凶都凶不起来。
解下身上披着的青绿色鹅毛大氅,裹到了她身上。
看着给她垂首系衣带的太皇太妃,她缓缓的垂下眼帘,将那迷茫无可依的眼神藏了起来。
“老祖宗, 刺…刺客,是我。”她的声音很低,太皇太妃正在系衣带的手一顿, 不过一瞬间她又继续起了刚才的动作,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系好了之后,她伸手轻轻的将她散在额前脸颊旁的发丝别到了耳后,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她还以为是谁安排了刺客刺伤了霍砚徵,所以问问。
但手无缚鸡之力的穆陶陶刺伤了他,除了他自己愿意,穆陶陶能刺伤他才真是奇了。
太皇太妃沉沉一叹,心中只觉得霍砚徵可能一辈子都改不了他的这个性子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自以为付出点代价的。
“没事,你皇叔福大命大,你别担心。”
她的声音温和,话中没有丝毫责怪穆陶陶的意思,但说对霍砚徵一点担心都没有那也不可能,看了一眼齐嬷嬷后,齐嬷嬷进了内殿,大抵是询问了石邝,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并未多说什么,主仆俩心照不宣知道了答案。
坐在外间,太皇太妃让齐嬷嬷给穆陶陶熟悉了,换了一身衣裳,静静的坐在身侧。
看着穆陶陶纤瘦的身子,以及太后死前给她灌下去的那些药,其心太恶毒了,越看越让人心疼。
关于刺了霍砚徵,除了太皇太妃,她不害怕去面对谁,除了太皇太妃。
但她说完是她之后,太皇太妃既没有怪她,也没有骂她,好似不用她解释,不用她说明发生了什么,太皇太妃都明白。
*
客栈内
穆径微坐在百格窗前,窗户推开了一半,屋顶的雪大概是快融完了,瓦檐上滴下来的水了许多,这雪化了,客栈周围的人潮又多了起来,顿时间又喧闹了起来。
她端着茶盏,望着远方有些出神,穆陶陶虽然应下了她的要求,但就看她那软软的性子,也不知道能否做到。
若是失败了,那霍砚徵会不会放过她?
她是不是要将穆陶陶带回去?若是不带,将来百年之后见了爹爹,爹爹可会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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