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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人之美 (织梦姬)


  现在已是子时,整座沈府的宅邸都熄了灯,陷入了黑暗里,唯有一间房中还亮着微弱的光。
  室内立着缠枝灯烛,烛头上的火焰轻轻跳动,微弱的灯光里,两个人影映在房中的墙壁上。
  景溯和另一个男子相对而坐,中间是桌案,上面摆着一盘棋,边上支着一只小巧的红泥火炉,上面温着酒。
  两人下棋对饮,景溯对面坐着的,是沈府新任家主沈弈。
  “如何?”沈弈笑着执起白棋,落在一处棋盘上,“你说的话,她应下了么?”
  “还没有,她说她要再想想。”
  景溯落下黑子,抬眼看了沈弈一眼:“怎么,你很好奇我们的事?”
  他与沈弈是多年好友,如今在这沈府中为求方便,与柳凝之事,景溯没有刻意瞒着。
  “那当然。”沈弈叹道,“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而且居然还是……”
  他本想说已嫁之身,但还是堪堪止住,景溯似乎对这种说法,颇为不喜。
  沈弈顿了顿,又接着问:“你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那卫家的二少夫人柳氏,他也在沈府见过几面,相貌清丽绝俗,的确是个十成十的美人。
  但景溯贵为太子,单单美色仅是繁花过眼,又怎能引他如此心动?
  可沈弈瞧柳氏的性子,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顶多算得上是个温柔良善的妇人,处事规规矩矩……他不明白这样的女子,到底是何处,吸引了面前这一向眼高于顶的男人。
  景溯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两手执着棋子轻敲桌案,半晌道:“她……很特别。”
  对他来说,她就是很特别。
  特别到……览遍众生,就单单她一人,入了他的眼。
  可沈弈显然不能理解景溯心中所想,无奈地看了故友一会儿,叹息一声。
  沈弈与他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交情,知道这人从小就精明警惕、心思狠戾深沉——可此时景溯想起那女子的神情,虽未明显外露出来,却与平素情态有些许不同。
  人动情后,便生贪嗔痴怨,徒增烦恼。
  沈弈瞧他这样,总觉得不太妙,生怕他哪天恐怕会栽在柳氏身上。
  “唉。”他不再多言,倒了杯茶,推给景溯,“若她最后不肯答应你,你怎么办?”
  景溯不假思索:“那就硬抢过来。”
  硬抢过来,此后强留在身边,朝夕相对……总之她这个人,他要先得到。
  就算一开始她不愿意,只要他待她很好很好,总能等到两情相悦的那日。
  所以,柳凝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景溯都不会责怪。
  因为结果从一开始,已经注定。


第51章 去见他
  柳凝在这沈府, 又待了快半个月。
  这段日子里,沈月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比在卫府时更差, 几乎到了起不来床的地步。
  之前在卫府, 已经掏空了沈月容的底子,如今她父亲去世, 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病情,已到了药石罔顾的地步, 就连宫中来的太医也束手无措, 只能开些寻常的方子, 吊住她的一口气。
  这下连柳凝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其他事固然还有周旋的余地, 唯独人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日日祈祷,剩余的时间大多陪在沈月容身边,眼看着她一点一点枯槁下去。
  这样的结果, 柳凝不是未曾预料过,其实从很久以前, 还在卫府的时候, 她就知道沈月容每天喝的那些药, 只能勉强维持着现状——却留不住她。
  药石能治体疾, 却医不了心病。
  沈月容迟早会走, 只是这一日比她所预想的, 来得还要快。
  柳凝每日陪在沈月容身边, 两人交谈的话语却也寥寥无几,沈月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些, 也是昏昏沉沉,提不起说话的力道。
  不过这日,她状态比往日都好了些,甚至能借着婢女搀扶下床,对镜理装。
  沈氏从前在卫府,一向也不怎么打理自己,今日却似是来了兴致,着人将做姑娘时的旧衣翻出来,挑了一件海棠红的石榴裙换上。
  自打嫁入卫府后,她总是一身暗淡的青衣,如今换上了红裙,薄施粉黛,即便依旧难掩病容,却也衬得气色好了许多。
  柳凝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庞,心里却泛开一丝酸涩。
  她深知沈月容不是病愈,只是回光返照,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月容好像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好像不怎么在意,她拍了拍床沿,示意柳凝坐到她身边来。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沈月容轻轻握住柳凝的手,“我怕是不行了……说起来,临了不必瞧见卫家那些人,还有你陪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柳凝睫毛颤了颤,低下头,强笑道:“你别这样说,按着大夫开的药,好生养一段时日,说不定……”
  “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沈月容微弱地叹息一声,打断了柳凝的话,“说起来,这些日子昏昏沉沉的,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此刻还有一项心愿未了,你可以替我实现一下么?”
  柳凝点点头。
  只要她能做到,无论多难,她都愿意去试一下。
  然而沈月容提的事情却很简单:“我想拜托你为我做一幅画,我说,你替我画出来。”
  柳凝微微诧异,但还是令素茵替自己取来纸笔,在一边的桌案上铺陈开来。
  她研好墨,然后听着沈月容缥缈的声音慢慢散开。
  “我想你帮我画一个人,还有我。”她慢慢道,“我就是这身衣服……而他,当年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最爱穿宝蓝色的骑装,腰上挂着银钩玉带,头发只用锦带简简单单地一扎;最爱的骏马叫踏云,是一匹通体全黑的烈马。”
  柳凝提着笔的手微顿,瞬间就反应过来她在说谁。
  “那日我们两家正商议亲事,他嫌府里闷,便带我去了马场,比试骑术。”沈月容轻轻道,“平日总是他赢得多些,可那日却是我赢了,我们策马跑进一片花林里,周围的海棠花开得正艳……我赢了比试,忍不住得意地挑衅他,他却也不恼,只是用鞭子随意勾了一朵海棠花下来,从马上探身过来,戴在我鬓边。”
  “我忽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月容说着说着,忍不住回忆起了从前的事,她眼中流露出久违的光彩,但没过多久,便又重新归于寂灭。
  “算了,别画了。”她对着柳凝,苦笑一声,“你没见过他,光凭我几句话就让你画出来,也太为难人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很多细节,她也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沈月容静静地靠在床头,放弃了想要柳凝为她作一幅画的念头,可却还是能听到笔尖擦过纸面的细细声响,她有些讶异地看过去,发现柳凝仍坐在桌前,低着脑袋,专心对付着眼前的画。
  “你不必……”沈月容想再劝,可柳凝就在这时搁下笔,拿着墨迹还未干透的画,走到了她面前。
  这样短的时间,还来不及上色,只是用笔尖勾勒出了少年与少女的轮廓。
  可是沈月容拿着画纸的手,却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画间男女只是黑白色,眉目神态却鲜活,她轻轻抚摸着画纸,神思透过纸面,那些情窦初开的往事,一下子就清晰地涌了上来。
  “为……什么。”沈月容看着柳凝,“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他叫萧长熙,萧家大房长子,十四随父亲从军征战,十六岁便立下军功,可在他十七岁那年,萧家逢乱,他死了。”柳凝指着画上的少年,轻叹一声,“……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他,是我的大哥。”
  最后一句,柳凝很平静地说出来,然后她看到,沈月容倏地睁大双眼,呼吸急促起来,死死盯在她身上。
  沈月容就快死了,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原来……是你。”
  沈月容呆了半天,才挤出这四个字,紧紧抓住了柳凝的手腕,话一说完,眼泪就从发红的眼眶边落下来,似悲伤,又似欣慰。
  “你还活着。”
  她哽咽起来,随后伴着一阵剧烈的咳,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望着柳凝,泪水盈眶。
  这屋里只有她们两人,柳凝坐在沈月容身边,慢慢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她说得很慢,只盼着能多留沈月容一时半刻,可还是看到床上的女子渐渐失去生气,终于到了灯枯油尽之时。
  太医没有再进来,这回已经是束手无策,他们很快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柳凝和沈月容。
  “好好活着,别太为难自己。”弥留之际,沈月容气若游丝,“……若有机会,就和他好好在一起。”
  这是沈月容的最后一句话。
  柳凝一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景溯。
  沈月容直到最后,依旧不知真相,以为柳凝与景溯是两情相悦。
  柳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匆匆点头,然后看着女子瘦弱的腕垂下,彻底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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