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尺璧三文钱)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尺璧三文钱
- 入库:04.11
“很多事情就是无可避免的。”温庭之打断他的话,目光温沉看着契雅道,“国之争战,古往今来皆如此。大郢崇礼尚和,但从不任人摆布侵压,欲犯者皆必诛之,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办法逃避,也必须面对的。即便没有诏书,桑邶也会有别的卑劣手段。”
叶华年蓦然收声,顿了顿看向契雅,“是,温大人说的没错。桑邶的目的很明确,此番战争,是无可避免,也必须面对的。”
秦书抬手理了理她的额链,偏头望向叶华年,“对了,静嘉知道了吗?”
他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没有,事情太急,只来得及告诉你们。”
叶华年微微俯身抬袖将信双手递交给契雅,“还劳烦契雅公主,帮我转交。”
契雅恍惚回神,连忙伸手接过来,“叶小将军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静嘉。”
“多谢。”
温庭之看了眼窗外天色,回头道,“好了,时间不多,不宜久留。”
他看向秦书,“殿下,今夜亥时,上卿府后庭南侧偏门,我来接你。”
秦书微愣了一瞬,也不多问,点头答应,“好。”
她眨了下眼睛,忽然想着好奇地问了一句,“庭之,你怎么将上卿府摸的这么清楚。”
温庭之淡然瞧她一眼,懒得解释,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该走了。”
“行。”
秦书挽着契雅,出门前回头望着叶华年,目色悄凝,“臭小子,给我好好回来,驸马还没当上呢。”
叶华年轻笑了声,语气依旧懒散,“知道了。”
*
夜色渐深,秦书却愈发精神,毫无睡意。
她在书房等着时间至亥时,坐在书桌前翻着几本折子。
暗香被风缭散几缕,秦书忽而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合上折子,打开了之前放置玉章官印的浅屉。
那天无意间看到的一枚针绣玉扣,依旧在那里。
她伸手拿起来,在灯辉下仔细看了看。
是很熟悉的玉扣,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秦书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低声自语,“不就是一枚玉扣吗,有必要珍藏着吗……是什么暗号吗?”
如果是,可这样一点线索也没有,她也破解不出什么,他是不是太高估他们之间的默契了?
“这是谁的呢……”
秦书将玉扣托在掌心撑腮凝视许久,忽然不明觉厉地皱眉,“难不成是世子妃的?”
莫非裴郁卿对他有缘无分的小青梅果真念念不忘?
唔……也不大可能。
“不会吧,难道他还有什么红颜知己是我不知道的?”
秦书不觉沉思,回忆了一番前尘往事,也没回想出什么。
除了叶檀是他成为上卿大人之前是一朵算不上桃花的凋零花骨朵,他哪里还有其他藕断丝连的情丝。
可这很显然是女子衣上的玉扣,而且很贵重。
“谁的呢。”
秦书有些郁闷地敲了敲桌子,“和玉章官印一起放在这重要又隐匿的小浅屉里,还真不是一般的珍视……”
针绣玉扣安安静静躺在书桌上,在灯辉下泛着柔和莹光。
“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是不小心发现的。……”
秦书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将玉扣放回去,推回浅屉。
罢了,等他放回来了再好好问问这混蛋到底藏的哪个姑娘的扣子。
竟然珍藏姑娘的衣衫玉扣……
无耻,下流!
一点也不令人动心。
秦书愤愤地锤了一拳书桌。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她好像输了他不止一筹半推。
第61章 阴晴圆缺 (一) 那是你的。
亥时, 夜幕沉沉。
薄云蔽星,唯月色清辉澈明,肆意铺洒, 可以看清每一步的路。
秦书随温庭之入宫过内廷,直到长生殿之后的一处角楼。
“殿下, 穿过此处窄道,沿着汉白雕栏过廊往左最北的一间殿, 敲门两声, 再进去。”
温庭之在两座楼墙之间的窄道认真嘱咐, 秦书望着他,莫名紧张起来。
“这么严谨?到底什么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你。”
秦书走了两步, 有些不放心转折回来,“你……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我得看着。”
温庭之在身后推着她,“殿下,时间不多,在吾卫下一巡之前我们得出宫, 快去。”
秦书看看他, 转身踩着一地月色照他说的找过去,不敢耽搁。
寻到了最北的殿门, 秦书四处看了看, 抬手轻轻扣了两下门, 随后偏头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殿内没有点灯,只借着月光可依稀所见陈设摆置。
虽不信怪力乱神,但这夜月黑风高, 万一原本的计划早已被替换,在这里等着的是要杀她的人该如何是好?
秦书胡乱想着,一只脚刚踏进门时就开始悄然紧张起来。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贴着墙一步步挪。
黑暗里危险总在无限放大,她仔细着周围的动静,腿轻轻磕到了一边的案桌,于是顺手摸到了桌上的花瓶拎在手里。
好像没有人。
她好似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想开口试着小声问问有没有人,腰间蓦然探过一只手,秦书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将花瓶砸下去。
手腕及时被扣住,花瓶未碎。
“殿下。”温酒般的嗓音低低传来,“是我。”
秦书愣了愣,她收回花瓶放回去,借着淡光仔细看了看眼前轮廓可见的身影,小声开口问,“裴……郁卿?”
他轻笑了笑,“嗯,殿下如此谨慎,看来是挺让人放心的。”
真的是他。
秦书鼻子一酸,瞬时五味杂陈,声音轻轻,
“你……你不是在刑部大牢吗……”
“陛下知臣无罪,谁敢关我。”
裴郁卿走过来,伸手搂过她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颈间蹭了蹭,喟叹道,“好久不见。”
沉木幽香缭绕包裹,在这样的暗夜里更深肺腑。她双臂环紧他的腰闭了闭眼,皱眉闷声颓丧道,“裴郁卿,我变笨了。都知道了陛下无恙,你自然也不会有事……我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是关心则乱,殿下。”裴郁卿偏头亲了亲她,抱着她的手摸到脸捏了捏,“你瘦了。”
秦书懒懒地应了一声,“好事。”
他笑了笑放开她,自袖中取出了一块玉牌递给她。
“收好。”
“什么?”
秦书接过来,举在窗前仔细看了两眼。
“墨京玉牌。”
裴郁卿说完委实令她诧异不小,秦书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能调令十万陵卫军的墨京玉牌?”
“是,所以要好好收着。”
“为什么交给我……”秦书问完顿了顿,将玉牌好好的收回怀里,“唔,好像的确我最合适。”
裴郁卿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殿下的确是变笨了,反应迟钝了许多。”
秦书嗔他一眼,想起来问,“对了,庆川军今夜已经出兵离京了你知道吗?”
“知道。”裴郁卿抬手掐了掐她的腰,“陛下也知道,但事已至此,无可避免。”
“裴大人,你觉得这一次,太子殿下还会谋反吗。”
秦书看着他在月辉下的眸光,低声问。
她心底最畏惧的,是结局天定,命途难改,她怕到最后他们还是步了前尘覆辙。
“殿下,我们不会重步前尘旧路。”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轻捏着她的耳朵道,“因为今生是崭新的。”
既是未知命理,只毫无顾忌风雨兼程往前走便是。
秦书看着他笑着叹了叹,有些如释重负地垂眸点点头。
须臾,她看了看窗外天色,拍拍他道,“我该走了,墨京玉牌我会收好,但愿用不着它。”
秦书说完去开门,不忘嘱咐,“你万事小心。”
裴郁卿在她身后抬手压着殿门,伸手拦回她腰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殿下似乎不想我……”
“我想,想的,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秦书回头亲了下他近在咫尺的喉结,抬眼单纯地瞧着他,“这种情况,总不能在这里做什么罢。”
裴郁卿喉咙微动了动,“那……”
他没说完,低头下来。
秦书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抬手抵在他胸膛推拒,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行。”
“为何。”
他颇不爽快地蹙眉,困境之下的情意该是很浓烈才对,殿下好生无情。
“本公主的自制力可没你强,裴大人。”
秦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摸摸他的脸,出了殿门毫无留恋地离开。
裴郁卿心口闷沉地拧眉抵着手背,怀中连余温都没来得及留存便只剩了凉夜的冷风。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情绪,门忽然又被推开半扇,秦书忽然折了回来。
她进来就揪着他的衣领将人压在门上,裴郁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凶狠地压着声音,“我问你,你书房那枚玉扣是谁的?”
她方才险些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