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严昭被她此前那次在边城搞出的事情弄怕了,头痛道:“老子管不了你了!老子也做不了主,问你娘去!”
云阳也无奈地叹气。
林皙打着手势招她过去,递过字条:
(师父让你好好帮忙,不准偷懒捣乱。)
云泠点头乐道:“放心,我很乖的。”
她麻利地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坐进了俞白英的马车内。
*
西域商道,驼铃声声,胡琴琵琶响;西南密林,银铃清脆,兵刃相接乱。
一晃,便又是五年。
第26章 你别生我气呀,我又没说……
“叮铃——叮铃——”细碎的银铃声由远及近, 云泠身着交领暗底暗色花衣,下穿蜡染褶裙,头戴银饰, 脚腕上系了串银铃,走起路来铃声清脆悦耳。
她怀中抱了满满一篓瓜果, 全是一路上遇着的苗族少年们硬塞给她的。
南楚国的□□一年前就已被云严昭和云阳领军完全平定,原本时间还可以更早, 但由于这场暴动中有许多普通苗人被迫参与进来, 云严昭放弃了武力平乱, 转而采用威慑加安抚的怀柔政策,最终让南楚王自愿归顺大夏。
俞白英还未研究出解蛊之法, 于是决定继续留在苗寨中,云泠和林皙自然伴其左右。云严昭和云阳回长安复命后, 又立刻巴巴地跑了过来。就这样, 寨子里的村民和云家便逐渐地熟悉起来。
南楚的苗人性格淳朴, 民风开放, 遇见喜欢的姑娘就敢大胆示好,还有些胆子大的, 仗着当地有拉婚的习俗, 当街就敢强拉着姑娘回自己家成婚。
云泠刚来时就遇见过好几次这种场面,好在她的三脚猫功夫应付个普通人绰绰有余, 将所有试图拉她回家的苗族男人都揍了一通。后来又托村长给寨中村民传了话, 将军府里的汉人无论男女, 一概不参与寨中习俗,她这才敢放心出门。
“母亲、皙姐,我回来了!”她抱着瓜果艰难进门,“谁来给我搭把手, 我抱不住啦!”
林皙匆匆跑过来帮她分担了一些重量,二人一起将东西放进厨房。
林皙在果子堆里挑了挑,惊喜地拿起一颗个大饱满的红色野果,比手势道:(这个好吃!)
相处几年,云泠已经能看懂林皙的手语,她笑嘻嘻回道:“知道皙姐你喜欢这个,我厚着脸皮拿了好多呢!”
(师父也喜欢。)
“还有个人也喜欢,皙姐你不会忘了吧?”云泠一脸坏笑。
林皙羞得脸通红,放下果子转过身不理她。
云泠告罪道:“哎呀皙姐,你别生气嘛,我又没说是我哥喜欢,是我喜欢吃还不行吗?”
林皙气鼓鼓瞪她一眼:(就你嘴巴最坏了!)
云泠食指在嘴上一比,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林皙这才转过身来问她:(药都寄出去了吗?)
话到此处,从进门起就嬉皮笑脸的云泠蓦然收起了不正经,轻轻点了点头:“都寄了,煎药的方法也都给他画好了。”云烨不认识的字多,云泠便又是写字又是画图,生怕他不知道怎么煎药。
算了算年头,这是她们来南楚的第五年。
第一年时,俞白英从一个苗族长者口中得知苗族掌管祭祀的巫族传人,代代相传了一种药蛊,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若是如果被种下此蛊的人继续活下去,这蛊就是食人精血的奇毒,会缓慢地将宿主的生命蚕食干净。她越听,越觉得云烨身上的就是这种药蛊。
可据那苗族长者所言,巫族的最后一个传人缪双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身亡,药蛊彻底失传,自然更不知道如何解蛊。
苗族长者长叹气,脸上的皱纹也堆在了一块:“我劝过她不要信那个中原男人,她非不听,还给那男人生了个孩子。”
“然后呢?”云泠跟着俞白英一同来的,问道。
“男人害了她后跑了,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来找我,求我埋了她。”
“那她的孩子呢?”
老人摇头道:“不知道,如果没被那个中原人带走,肯定也死了吧。”
缪双一族世代不与其余苗人同住,老人也不知道她的住所在何处,只猜测应该在环绕村寨的某座深山里。
“如果能找到缪双曾经的住所,说不定里面会有解药。”俞白英道。
那之后,俞白英每半年给云烨配一回药寄过去,治标不治本,只求稳住他身体的根基。其余时间,由于俞白英和林皙都不会武功,云泠便自发接下了去四周环绕的大山里找缪双住所的任务。
可惜,她断断续续地在密林中寻了好几年,还是没能找到缪双生前的家。俞白英担心她,便不准她再往深山里钻,寻找缪双住所的事转交给云阳和云严昭去办。
云泠表面上应了,实则包揽下了所有出门采药的活,就是为了趁采药的功夫去山里接着找。
今天瞧着天色还早,云泠背上药篓,装上小锄头,腰间别上把柴刀,和俞白英打了声招呼:“母亲,我出去采药了!”
“一个时辰内记得回来。”俞白英叮嘱道。
“知道啦!”
*
峭壁的缝隙间开着一朵蓝紫色的花,那便是云泠此行要采的药。
这峭壁极陡,往下望时只能见到悬崖下面是一片绿得发黑的林子,雾气弥漫,看上去阴森森的,如果不慎掉下去,多半要摔得粉身碎骨。
她捡起峭壁上的一根藤蔓拽了拽,很结实,便握紧了藤蔓小心翼翼地沿着峭壁往下爬,逐渐接近那朵花。
云泠伸出手,将将够到,她把花完整地摘下来放进药篓里,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只觉手中紧拽的藤蔓一松,竟断裂开来,她的身体直直朝悬崖下坠去。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云泠勉力控制身体,伸出手抓住峭壁上的其它藤蔓,手臂和腿被尖锐的岩石上蹭掉一大块皮,流出血来,她忍住剧痛不撒手,终于渐渐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当她准备一鼓作气爬上去时,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悬崖之下的密林中,有一间破旧的木屋。
“找到了!”
冥冥之中,云泠认定这就是她遍寻不得的缪双住处。
云泠抓着藤蔓缓缓往下落,随后走近木屋。
这木屋显然很久没人住过,看上去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外墙上已经攀上了青苔。但是幸好,这附近似乎并没有什么毒虫猛兽。
云泠推开屋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阳光照不进这深谷里,木屋内一片昏暗。屋子不大,内部陈设简单,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一个专给婴儿睡的小竹床。
桌上随意摆着一些针线,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起来,可见屋主人走时有多匆忙。
云泠挥开屋内的蜘蛛网,在小竹床上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木盒,与四周的腐朽气息不同,这木盒仍然保存完好,盒身上是绘着暗红色的女娲图腾,一把精巧的银锁将木盒上下扣住。令云泠庆幸的是,银锁是开着的。
“缪双当时走得那么急,忘记锁了吗?”云泠想。
她小心的取下银锁,打开盒子。里面并没有云泠期待的解药,只孤零零的摆着一只银镯。
第27章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
这银镯子造型雅致, 外侧精细雕刻着连理枝纹样,若按大夏的习俗,它便是成婚时定情信物, 喻指夫妻二人从此恩爱,永不相负。在银镯内侧, 一行小字刻着:不负卿卿。
这镯子从纹饰到上面刻的字,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大夏人之手。这应该就是苗人老者口中, 那个欺骗了缪双的中原男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不负卿卿”四个字犹在眼前, 许下诺言的男人却害了缪双性命, 一走了之。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 不可说也。从来如此。
云泠内心悲叹缪双可怜的命运,将镯子放回木盒中。
“若你也能有来生, 一定莫要再被情爱蒙骗。”
她轻叹一口气, 合上木盒, 准备再去找找屋子内的其他地方。甫一转身, 背上的药篓不小心碰到了木盒。
只听一声响,木盒“哐”地摔在地上, 银镯也被甩飞到地上。
“抱歉抱歉。”云泠连忙蹲下身去捡起银镯, 紧接着捡木盒时,她却惊讶地发现, 经这一摔, 原本隐蔽在木盒中的夹层露了出来, 夹层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捧起木盒,将夹层彻底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布料,四四方方,边缘不太规整, 像是从衣服上被人撕扯下来的。这布上刺绣精美,云泠在昏暗中细细辨认,布上绣的图案不似普通的花鸟山水,与云泠在寨子中见过的苗文有些类似,又不尽相同。更像是某种罕见的文字。
“就是它了!”云泠想。
苗人无统一固定的文字,且喜欢通过刺绣记载信息。这些图案中,也许就记录了解除药蛊的方法!
云泠迅速将布块与银镯放回木盒,将木盒妥善放进药篓里,快步离开了木屋。
木屋处在这深谷中,贸然探查别的出口太过危险,只能是原路返回。她方才下来时攀的那根藤蔓仍在原处。
云泠抬头看了下天色,快要黑了,不能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藤蔓道:“只能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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