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 完结+番外 (五支棒棒糖)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五支棒棒糖
- 入库:04.11
怎么了?难道大家都没起么?沈芙不禁纳闷。
此时天色大亮,鸡鸣也叫过好久了,早过了辰时,不至于都还在睡懒觉吧?沈芙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四处打量,注意力很快被案台上的食材吸引过去。
红枣、枸杞,薏仁、小米……
沈芙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些估计着是昨夜厨子提前准备的食材。
巧了,正好给夫君露一手!
食材都被处理好了,沈芙洗干净手后,就开始风风火火的生火,烧好水,将案台上的东西都倒了进去,又加了白糖慢熬。
没过一会,甜香的气息就萦绕着整间厨房。
沈芙尝了尝味道,满意地点点头,也来不及吃饱,急急盛了一碗就往客房那处走。
哪想到才一转弯,沈芙就撞上了前来寻她的春芽。
“我今日第一次试着做了粥,味道竟然还能入口,此时正要给夫君送去,”沈芙兴高采烈地将粥碗递近给春芽看,“你闻闻,香不香?”
春芽看着她,眼眶倏地湿润了。
沈芙这才发现春芽的不对劲,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姐,昨夜客栈遇上了前来打劫的土匪,”春芽红着眼睛,抖着嗓子道,“姑爷……姑爷他正巧遇上了那群人,就出事了……”
沈芙脑中空白了一瞬,魂不守舍地跟着春芽往外走。
客栈门前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石铭跪在一个棺材旁,面容上满是悲痛。
能让石铭这样伤心悲痛,说明躺在里面的人是……沈芙手腕瞬间脱力,手中端着的瓷碗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滚烫粘稠的甜粥溅在指尖,引起一片刺痛,沈芙却浑然不觉,呆呆地望前走了几步,跪在棺木前,泪水滚滚而下。
虽然她对自己这个夫君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好歹也是存了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心思。
再者,前世是他来送自己一程,如今,竟换成自己来送他走……
沈芙心里不是滋味,哭得眼都肿了。
没料到沈芙的反应会是这样的强烈,石铭被她吓了一跳,看向她的目光也存了思量。
原以为她对兄长只是平淡的相敬如宾,没想到倒是动了真情的。可惜这腔真情错付了人,总归是没有结果的。
况且就算长兄不诈死,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芙儿”姑娘横在前头……
石铭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沈芙这样悲切,倒显得他不够真实了。
石铭酝酿好情绪,凄凄惨惨地掩着半张脸,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长兄短命,这不,第一次出门办事就遭遇这样的事情,命由天定,果然是活不久的!”
命由天定……
沈芙愣神许久,这才回过神,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
既然命由天定,前世她病重之时季怀旬还来看过她,说明他的命数还早,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沈芙飞快地瞟过棺木里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身。
而且眼下这个人不辨眉眼,认不出样貌,指不定就是那些贼人抓走人后,怕被追究,便随意拿个死人来糊弄他们,好叫他们误以为怀君已经死了!
“这个人不是怀君,”沈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抬袖抹干眼泪,推开棺木站了起来,“我不相信这个面容全非的人是他,怀君一定没有死!”
本就是在假哭的石铭彻底哭不出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12章 孤身上路
这家客栈的位置极好,就挨在城门边上,再加上店家老板娘热情爽朗,手段了得又大方,不少前来卞城过夜停脚的人都愿意宿在这,久而久之客栈的名声也就立起来了。
但没有人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娘其实是狼孝山土匪寨的二当家,也是前朝太子太傅的独生女,纪云。
因着父亲的关系,纪云时常入宫伴读,与昕德太子交情匪浅。
所以当齐鲁文找她策划这件事的时候,纪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若能让皇长孙顺利脱离困境,我脸命都舍得给出去,又何况只是损失一家客栈呢?齐兄放心!”
可话虽这么说,亲手将自家东西砸烂的时候,她还是有点肉疼,不太下的了手。
齐鲁文嫌她手脚慢,夺过斧头闭着眼睛就是一通乱砸:“怎么了!平时见你教训人起来心狠手黑的,现在打碎这些死物倒是变得犹豫起来,你看看看我,没一会就将这些打烂了,不是挺简单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纪云看着眼前的狼藉,捂住心口,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这些花了我多少钱、多少心血吗!”
齐鲁文毫不在意地踢了踢脚下花瓶的碎片,满脸不屑:“就这?能有多少钱,估计连瓶酒都不值。”
无知莽夫!
纪云气的头昏,指着他的鼻子骂:“就你那破酒,这一个花瓶就能换上好几十瓶!”
齐鲁文看了她一眼,确定这是真话,心里这才生出几分可惜。
石铭安顿好春芽,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按照原计划悄悄溜出来与齐鲁文会合,没想到正好撞上院中两人不分场合的在吵架,头都大了,急忙上前拉开齐鲁文,“齐公,你和一个女人吵什么——”
等看清了这个女人是谁,石铭两眼一瞪,放下拦住齐鲁文的手,变得同仇敌忾起来:“怎么是你!”
“哟,原来你就是石二公子,还与我记仇呢,不就是刚才初见面时,将你误认做是小厮,又说你长得不够俊俏吗,”纪云掩嘴轻笑,“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还记着呢?”
石铭:“……”
本来都快忘了,劳烦您又说一遍,现在记得更清楚了,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呢。
“别闹了,说正事,”齐鲁文见石铭来了,神色也肃穆起来,“石公子,眼下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也差人扮成入住的商客去给官府送了信,估计再等一盏茶的功夫,官府那就会来人查探此事。”
石铭看了眼横道在一旁身量与季怀旬相仿的尸首,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从现在起,他就是死去的长兄了?”
齐鲁文点点头,继续说道:“耽搁越久越容易生变,我等下便去找皇长孙,护送他上狼孝山。官府那早已打点好,等会问话时,你就只说客栈内来了一群劫匪,喝了几杯酒闹出了乱子,大公子好心上前劝解,却不幸被误伤,等你到场时人就已经没气了。”
这个借口实在太过敷衍,石铭不禁露怯:“齐公,能行的通吗……”
“官府那我早就打点好了,”齐鲁文摆摆手,示意他安心,“这事闹的不大,明面上只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按那些狗官欺软怕硬的尿性,不出三日就会将这个案子丢在案台上吃灰。”
“只要我们不去鸣鼓喊冤,不去申诉,这事便永远不会再被人提起。”
卞城离京城远,风气松散,上上下下都腐败成一片,狼孝山众匪平日劫富济贫的时候,也会捎带着点好处给他们,所以就算有人真的告上去了,他们也都是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地糊弄过去。
奇怪的是,虽然官员们行事荒唐,这么多年却没出什么乱子,郑武帝手边的事都足够焦头烂额了,自然懒得去管这些有的没的。
石铭听完了话,心中也慢慢有了底气。
果然,没多久就来了一群穿着官服的人,随意扫了一圈客栈的模样,东看看西看看,又心不在焉地问了石铭几句话,往手中的册子上胡乱写了几笔就准备收拾走人。
“真是劳累官人们走一趟了,”石铭使劲地抹了下眼睛,努力揉出点泪花来,带着满脸憔悴,假惺惺的出言试探他们,“还请早日将那些凶徒早日捉拿归案,见长兄枉死,我实在是悲痛,回去也难向家父告知这样的噩耗……”
来审查的官员多是些混日子的年长者,哭哭啼啼的场合见多了,此时对着石铭,大都没什么同情之意,三三两两地出了门。
其中有一个年轻些的男子看了眼石铭,动了恻隐之心,留在最后与他搭了几句话。
“实话与你说,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就真去狼孝山上剿匪,这事多半不会有下文,”那人低声叹了口气,转而劝道,“如今天气热,你要是真的为了你家长兄着想,就该早早将他安葬了。”
石铭面上还保持着悲痛欲绝的神色,心里却彻底松了口气。
那人没看出石铭的异样,临走前还还好心指点了一下:“喏,对街那个拐角处就有卖棺材的,你若报我的名,还能给你便宜些。”
石铭:“……多谢。”
不过就算石家再落魄,也不会缺这点棺材钱。
见事情一切顺利,皆按着预期发展,石铭看了看大亮的天色,估摸着季怀旬也快到了,心情舒畅的挑了挑眉梢,才又转头去看身后仍在呆愣着的春芽。
比起繁琐的前期打点,应对两个没什么见识的深闺女子可就简单太多了。
得先将沈芙引出来才行。
石铭心思一转,抬手掩面,“噗通”一声跪在尸首前,喊话的方向却是朝着春芽的方向:“长兄你死的太惨了!我和沈二小姐回去后,该如何与父亲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