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搭话。
“你们说，我要是给方十三喂个失忆的药，你们觉得阿尧会怎样？”
“会杀了你。”
言皇淡淡的说。
“言皇，你就不想挫一挫他的锐气，听说他恢复的时候你被打得很惨啊。看他活得那么快活自在，你不觉得浑身不舒服吗？”
“浑身不舒服？呵呵。”
“唉，闲的嘛，等等，这声音是谁？”
忽然的安静，让在各个主城中心密室的几人一阵往后退，欧阳辰发出轻轻的笑声，“这声音挺熟悉的。”
特殊的声线，放缓时有着轻轻的慵懒，忽转时，又带着低沉的凌厉，并不外露。时而像似情人间的呢喃般，却又藏着锋利的刀刃，随时见血。
特别是最后那一声笑。
让人毛骨悚然。
“不可能，这战斗手镯我刻意研究过，魔纹是加密的。”
虚空界内，11号看过脚下的魔纹，神色中有着不敢相信。
仿若知道他所想，声音再次响起，像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知道这东西是谁研究的吗？”11号感觉笑容有点牵强，因为他想起了虚空界第一次出现时是在哪里……
“是我跟我儿子研究的。”
11号要哭了。
“群聊是小十三要求的。”
11号抹了把泪，“别说了。”
敢情他从信饶府监视到现在，对方都知道啊。
难怪他说一到了晚上，林慕那一方就特别安静呢。想偷听一下墙角都没办法，11号泪目，“平日里联系你你从来不出现，现在忽然出来是要吓死人啊。”
11号立刻出声指责，不管怎样，先把脏水泼过去再说。
“来要一个答案，不过现在已经要到了。”阿尧平静的说。
其余几人闻言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来，这件事如果不是11号恶作剧给林慕找的麻烦，那么就是对方真的瞒过了他们越过了中心大陆，去到了人界。
这问题可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多了。
就连原先嘻嘻哈哈的声音也收敛了下来。
“冲着你来的。”
在安静半晌后，11号忽然出声。
言皇等人难得的没有出声否认。
“该来的总会来。”阿尧的表现却是平静。
11号的声音轻缓，带着一丝回忆，“九百年了……你当年险些要了他命的那一剑，他还是记得。”
“出了名的记仇啊。”
阿尧嘲讽的一笑。
“阿尧，你真的不回来？”
“不。”拒绝得干脆利落。
“你就不怕连累你那小娘子？”
阿尧眉头微蹙，11号却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既然你恢复了记忆，那么就该知道他有多恨你，九百年前他能利用细莘跟你、言皇之间的关系挑拨得言皇对你下手，现在就不会故技重施？再害了方十三吗？”
“你知道我不会放手。”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他不会放开方十三，即便是放弃地下联盟，放弃七君之位，他也不会放开方十三。无论是在火焰玉里的依赖，无论是在被病痛折磨时的人事不省，他唯一告诉自己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她身边。
他可以当陪衬，也可以当背景，唯一的要求便是留在她身边。
11号他们都知道。
所以只能拉方十三下水。
只能让方十三强大，强大到她能保护自己，所以阿尧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这之间挣扎。是放手让小十三去冒险还是坚持自己的固执，他相信自己能够护住她平安，可他担心意外，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意外，阿尧也承受不起。
细莘就是这样没的。
言皇比他更清楚这之间要承受的痛，以至于上了那家伙的当，转而对自己下手。
太清楚，所以才更害怕。
11号看着消失的气息，知道言皇已经走了，可话题还要继续，“南子聪当年是怎么被打碎成一条残魂转世的，这件事咱们都知道，既然你跟南子聪都回来了，那家伙也肯定知道这件事，这一次是一次试探，不过倒也合了我的心意，阿尧，这一次你就别插手了。我觉得你家十三也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想要将她呵护起来，可也要看看她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啊。
照11号看，那就是遍地荆棘的一朵毒王。
能让人抓得满手刺的野玫瑰。
林慕打了一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骂自己，只是身边的温度怎么越来越低，她不由疑惑，睁开眼，却见一张青白青白的脸靠近自己，林慕瞳孔一缩，反手已经抓住了弑神，向前挥出一剑。只是对方动作更快，一个噗通的声响，竟是拉着自己往地下摔去，而被挖开的洞穴，却是通向海底。
林慕一声闷哼，手腕间的战斗手镯忽然发出紧急讯息。
甲板上的阿尧跟尧山的滚滚猛地变了脸色。
“十三！”
“娘亲！”
第514章 缺口
林慕忽然出事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就在11号劝说阿尧之际，从通讯信息那一头传来的慌张失措，让11号愣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阿尧的不安。
九百年前，那个遭受了天下质疑，背负着背叛了神族之名的罪名却仍能冷静的跑来找自己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当年是他冷静的给自己分析利弊，在明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处之死刑却还出面请动他驻守江宁城，当时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决跟冷静，即便是在面临死亡时，他也仍是冷漠的。
仿佛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可却在听到方十三出事的消息时，第一次流露出了慌张。
有些好笑，可更多的是可悲。
11号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当年细莘的事，伤到何止是一个言皇。
阿尧呢，他的伤心谁知道。
他的落寞谁知道。
把言皇当成了亲生兄弟一样的信赖，最后呢……
他一个人孤单的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方十三，隐藏实力，收敛性格，做小伏低，就这么想蹲守在方十三身边，如果那女人就这么出事，11号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他的疯狂。
恨不得毁了一切。
欧阳辰也看到了，此时的他已经离开了虚空界，11号猜测，这人应该也往东海去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11号推开酒壶，有些烦躁，儿女情长害人啊。
红妆小心翼翼的看着11号，只是无论在何时大人始终戴着面具，所以她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听到他的呢喃，红妆咯咯一笑，捡起酒壶说，“大人，情这滋味便是入骨的毒药，会上瘾，会入心，会将人折磨到死去活来，但是依旧多的人是趋之若鹜，您可知为什么吗？”
11号半带兴趣的打量她。
“因为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啊。”
轻轻的一声，让11号皱了眉。
他存在感好着很呢，不需要再找。
“我出去一趟。”
红妆应了声，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轻轻的呢喃，“即便是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也是呢。”
……
噗通一声发生在船舱内，向一飞跟宋并刀都听到了。
两人齐齐而动，冲进了船舱，但是比他们更快的是一道残影。他们都没有看清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就见那人已经越过他们进了船舱，这身手，这气息……
向一飞跟宋并刀对视一眼，凛声说，“是高手。”
两人紧随其后，冲到小房间那儿，看到的便是逐渐消失的传送口。而地底是深海，两人都是一惊。
“有人被拖下去了？”
没等他们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却是已经跳了过去，向一飞想阻止都来不及，而这时，船身猛地的碰撞也让他们知道，海妖们的攻击开始了。
“快出去！”
向一飞急声说。
登上甲板，迎着黄昏，那一圈又一圈将货船包围的阴影让向一飞脸色都变了，宋并刀也是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这数不清的数量，全是海妖？
货船之上的众人已经吓傻。
饶是向一飞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是知道怎么对付海妖没错，但是如此多的数量，就他一个人，那也得懵。
宋并刀也是拧着眉头，但这时候就算不想上，也得上。拔出的剑锋冷厉，宋并刀冲众人道：“备战。”
只要坚持过这一个夜晚，他们还有机会。
一定。
……
忽然沉入海底，林慕是有些惊慌的，但这一年在中心大陆练就的应变能力，让林慕已经不似初时般只知道简单的挣扎与反击，她变得冷静下来。
第一时间就是屏住呼吸。
既已通了灵脉，成为灵修，那么闭气这一门功法多多少少都会一些，短时间内也不会影响到身体，屏住呼吸的林慕，才慢慢适应水下的世界，然而身体的沉重感还是无法跟在陆地的轻盈相比。
她的目光转移到脚踝的铁链，那也是拉着自己不断往下沉的东西。
她微定了定神，争取游近铁链，手中弑神剑也在砍着脚踝的铁链，只是从四面八方冲来的海妖，却也给她造成了困扰。林慕闪身躲过，但是水中的行动总是迟缓，慢了这的一小步，却是被抓出了一道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