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吧。
南子聪恶寒的搓了搓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要是不认识他也就算了，这都多年老底相互都是摸得干净的，一看是真觉得不适应，太不适应了。
“怎么了？冷？”林慕疑惑的问了句，这山顶的温度，还是挺高的啊。
南子聪认真的说，“刚才有阵怪风吹过。”
那一年指着百万魔兵要他们一个不留，单身一人一兽拎着一剑闯进魔营，令魔兵闻风丧胆未战先遁的男人，忽然变成了一朵盛世小莲花。
“……”
太他妈可怕了。
……
方可儿呆了一会，便想要回屋，林慕也不愿久坐，在这么多道如狼如虎的视线底下，她还能忍这么久，这耐性也是开始被锻炼出来了啊。
只是在两人说要离开时，这边街道却涌来忽然大批禁兵，街上行人被清空，本想要出去的人反而被挤了进来，而原先齐家唐家招待的那家明月楼，也被重兵围住。
“这是？”
“今晚的重头戏。”包子坤忽然开口。
林慕不由看向他，而后者只是看着街道的另一面一动不动，林慕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行来的几队人马，在人群间响起了一片骚乱声。
而那里面不乏有林慕熟悉的脸孔。
“乔天宇，方薇儿……”
林慕眸色有着森冷。
乔天宇一身深紫王装，贵气逼人，头戴紫金缕空冠，腰戴蟠螭纹黄玉，步伐平稳，与身旁的男子交谈着边进酒楼，方薇儿紧随在乔天宇身后，仅落后了半步距离，一身大红宫装，头戴金玉，那满目琳琅的首饰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将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衬得贵气逼人，腰间是一块双鱼紫玉，颜色倒是跟乔天宇的衣着相近。
看起来是特意搭配的。
王妃的派头端的是十足。
但看另一边，荣老王爷，安宁也在，不过今天这大胸女人穿着倒是正式，一身郡主服衬得她肤色赛雪，大眼睛里不带嬉闹，而是一片正经。
荣老王爷也是一身正装。
还有各个有些眼熟的大官，以及高志成跟巴安两人，都是一身正装啊。不复见角斗场的气势汹汹，倒是多了几分有礼，还跟边上的大官
“这是要开宴会？”林慕以眼神询问包子坤。
“谈生意。”包子坤的视线跟随着乔天宇一起陪同的那名男子进入酒馆后，才收回，“你没注意到乔天宇身边的人？”对于包子坤直接称呼乔天宇全名，林慕有些惊讶但也没在意。
她也一直全名的叫。
而仔细回想了一下跟乔天宇一同进入酒馆的男子，隐约只看到一道狐裘大衣的影子，其他就没印象了，当时注意力全在方薇儿身上，“没注意。”
“那是明月山庄的主人。司徒明月，那一边的官员不是我们东冥的人，是青羽跟北斗前来参加议谈的大官。这一次借着明月山，是打算谈每年一次的买卖。”
“什么买卖。”
包子坤道：“药材。”
不知道是不是林慕的错觉，她清楚的看到了包子坤说这话时眼底掠过的一抹嘲讽，待清空街道的禁兵散了后，他们便也出了酒馆，而明月楼此时被重兵把守，无人能够进去。
尹锦辉在看到巴安出现后，便跟着遁了。
这一会儿就剩下他们这一行人，方可儿喃喃道：“药材……这可是最暴利的一行买卖啊。”
包子坤声音平静，“炒出来的。”
林慕眉头一挑，她倒是想起了老卜说的，在四季森林什么货物回收都没有药材值钱，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道道？
“东冥国最不缺的就是药材跟药材，因着一座四季森林，每年采收的药材跟药草量之大向来是几个国家的总和，缺的不过是药师跟药方。”包子坤很平静的说。
“不缺？那还卖那么贵？”林慕挑眉问。
心头虽然有所猜测，但却还是要明知故问上一句。
不过让林慕没想到的是回答的不是包子坤，而是方可儿，“十三，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有些复杂。而这价格……是将军府抬起来的。”
“……”又是将军府。
“将军府背后站着灵学世家薛家，一个灵学世家靠的还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庞大的财富，东冥国灵修稀少，人才不济，药师大人除了那几位便很少再进新人。”
方可儿将方尺博曾经烦恼的问题说了一遍，又说：“其实以前的东冥国不是这样的。”
“很久前的东冥国的药材价格十分低廉，还有曾经的草药之国的名称，药材的价格根本达不到这个高度，那时候的东冥，药师跟灵植师人才济济，丹药虽说并不常见，但只要有钱有渠道仍是能拿到的，可在一百年前，一场大火后，一切都变了，皇学院的药师系失火，所有的卷轴消失不见，许多灵植师跟药师丧身火海，这一挫，直接将东冥国打得抬不起头，那之后，药材价格飙升，而药师系……更是一蹶不振。”
“而现在唯一剩下的几名九品药师，在将军府的手中，价格的掌控也在将军府的手上，现在的东冥国……生病是买不起药的。”方可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包子坤。
他就是一个例子啊。
一个因为为了卖药，被逼得卖地买府的少将军。
第163章 虐狗
包子坤却是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仿佛以前卖地买房的经历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提的。
方可儿一声叹息，她现在是认出包子坤了，也记得当年他们家在最难的时候，父亲曾经去送过东西，只是被包子坤拒绝了，很倔强也很硬气的男人啊。
“药材的价格掌控？”林慕喃喃，转动的眼眸有着自己的心思。
原来将军府的权势还涉及到这一边。
药材……
“是的，如今药材来源的几个渠道都掌控在将军府的手中，想要拿到大批量的药材必须经过他们的手，价格的调整跟市场的份量自然也是由着他们抬高与降低，而且因为这其中营造出来的暴利，使得许多采药商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都干脆跟将军府合作，毕竟他们没有药师，屯了药材在手中也是废。”
“因此以将军府为首的药商们凝成了一股势力，垄断了东冥国的药材买卖，且收纳了众多药师，再制造了高价格的丹药卖出，从中获取了十分惊人的暴利，而将军府背后养着一个薛家，背靠薛家，几乎没有人敢挡着他们的路，这是一条完整且不容人破坏的食物链。”
也正因此，没有人动得了将军府，宋兰双跟方薇儿敢这么嚣张，仗的就是将军府的势力。
而从今年乔天宇这等皇族身份也掺和进这一笔三国买卖来看，方薇儿这个将军府大小姐的女儿，也是起到了不少关键的作用，毕竟以前的皇族，也是很难渗透进这股力量的。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方可儿为相府大千金，虽说常年都是安呆闺阁做做女工，但偶尔也会被方尺博叫着进书房帮忙，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形势也就比较清楚。
林慕明白方可儿故意将这番话说给她听的含义，是希望她不要再去招惹将军府。
“不一定。”
包子坤却忽然说了一句。
方可儿眼露吃惊，他说的不一定是说不一定不能破坏？
林慕眸光划过一道亮芒，南子聪勾着包子坤的肩膀，笑道：“兄弟好胆识，其实小爷也早看将军府不爽了……”林慕直接拿起花生塞进他的嘴。
“吃你的。”
南子聪接住嘴边的花生，一下咬开花生壳，掰开里面的花生扔进嘴里，笑眯眯的看着林慕。鬼尧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手中忽然用力，被他揣在手里的团子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又软洋洋的趴下，嘤嘤嘤的道：“主人别打我。”
众人唰的看向她，一脸复杂。
林慕：“……”看什么看！她像虐狗的人吗？
一行人沿着原路回山庄，林慕没有让方可儿回屋休息，因为她是被齐家邀请来的，住的地方跟齐家相近，避免被齐家的人再找麻烦。林慕将自己的阁楼让给了她，跟着南子聪去蹭了他包下的阁楼，一共三层。
巧合的是跟她租下的阁楼是并排的。
不过她是一层，南子聪是独栋。
“有钱租阁楼，没钱还我8金币。”林慕幽幽的声音传来，南子聪脸一黑，大力甩上房门，哼了一声，“我还就不还了！欠你一辈子。”
“……”
林慕迈步就要进屋，方可儿却拉了拉林慕的袖子，低声说：“十三你跟我一间，床够睡的。”
林慕回眸顿了一下，沉吟着问，“你不是很讨厌我么？”
方可儿神色一滞，掠过些复杂，“之前的事……”话到嘴边，却是半天开不了口，林慕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至于鬼尧跟包子坤，自然是留在了南子聪那一边。
一夜似乎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一切不过是表面，方十三大闹齐唐两家家宴扬言要退婚，方可儿是药师，明月山三国的交易，三条消息在一夜间走遍了整座明月山。
闹得满山消息纷纷扬扬。
众人议论纷纷，关于东冥国曾是药材之国的过去也再次传开，然而反观现在，众人都是颇感唏嘘，明明是最大的药商之国，可百姓却买不起药材，看不起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