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时便想了个法子,将褚家幼子褚晏赐给她做驸马,暗地里却让她可劲地折辱褚晏,好逼褚家造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倾举国之力,灭了手握重权的褚家,以及让几任魏帝都寝食难安的褚家军。
而她则因以前曾对褚晏诱而不得,失了面子,心里怀恨,便稀里糊涂地应了阿时。
褚晏自入公主府后,她是曾多番折辱过他,不过那也都是适可而止。只因褚晏这个人,身上总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仿佛亵渎他就是在亵渎神明,无端地让人感到罪过,再加上褚晏长了一张宛如高山雪莲般冰冷又圣洁的脸。面对这样的一张冠绝华京的俊脸,宋茹甄每次都下不了狠手。
褚晏本人也着实是个怪人,他明明是个身份高贵的世家公子,但身上却没半点世家贵公子的脾气,任她挑衅侮辱也好,打骂责罚也罢,他永远都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冰山颜,不会流露半点愤怒和屈辱,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没有,就像个毫无感情的傀儡。
久而久之,宋茹甄也觉无趣,便也就懒得再找他麻烦。
她已经很久没找褚晏麻烦了,可是他又怎会莫名其妙地中了“寻欢散”?
还被困在床上,任人调戏……
想起梦境里褚晏煞神一般的面孔,宋茹甄后怕地摸了摸脖子,那种被人切断呼吸的窒息感还在,所以褚晏决不能出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床边上的一名女子就往地上一摔,吼道:“出去!所有人都滚出去!”
床上其他女子见状,吓地纷纷滚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衫跑了出去。
那两个清客也吓地跟着那些女子们一起跑了出去。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屋里就剩下她和褚晏,冷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呜呜的响,像鬼哭似的,掀地屋里的帷幕跟着乱舞。
宋茹甄冷地抱着胳膊催促道:“她们都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褚晏冷冷地盯着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抿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宋茹甄蹙眉,不解地看了一眼褚晏的手,见他食指微微一蜷,手背上的筋脉鼓鼓的,显然是在用力。
她明白了,褚晏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到底怎么回事?
宋茹甄提着裙裾爬上床,跪坐在床边托起褚晏的手,他的手很烫,却是无知觉地耷拉着。
“你怎么了这是?”宋茹甄急问道。
褚晏的脸色忽然红白急剧交加起来,身上的汗淌成了河。
她手忙脚乱的摇了摇褚晏不能动弹的身体,跟着急了一身的冷汗,“你倒是动一动啊。”
褚晏闭上眼,咬牙闷喊:“是针!”
“针?”宋茹甄一脸茫然,“什么针?”
“脖子……后面……有……针……”褚晏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每说一个字就喘一口气,身子更是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宋茹甄赶紧倾身撑在褚晏的上方,摸向褚晏的脖子。
褚晏的脖子上全是汗水,发丝湿哒哒地黏在脖子上,她嫌碍事,只好先将脖子后面的头发抹开,谁知她这么一碰,褚晏抖的越发厉害了,他紧紧地闭着双眼,眉头几乎拧成了结,像是十分厌恶宋茹甄的触碰似的。
宋茹甄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褚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她碰他。
可她偏要碰他,于是手心故意贴着他的肌肤探索,不一会儿,果然摸到了一根针头。
原来褚晏不能动是被人用银针刺中了穴位。
她捏住针头用力拔了出来,刚要拿起来看一眼,忽然,眼前光影一转,她整个人已经被褚晏狠狠地压在身下。
褚晏的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头,像是要挖进她的肉里去似的,咬牙切齿地冲她低吼:“解药!”
解药?
她哪里知道“寻欢散”的解药在哪儿?
这寻欢散又不是她下的。
不过既然这寻欢散是烈性春/药,那么解法便只有两种。
一种是解药。
另一种就是……解人。
褚晏虽然是她的驸马,但入府一年来,他们其实并未圆房。他们只是表面上的夫妻,她折辱他,他忍气吞声,她知道褚晏恨她,厌恶她,从不肯正眼瞧她,而她是堂堂长公主,更不可能折了身份来讨好褚晏。
可那场噩梦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宋茹甄不敢赌,眼下只能先解了褚晏的“寻欢散”再说。于是,她双手一张,一副任君随便来的模样,闭上眼豁出去道:“来吧!”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褚晏的动静,等来了几滴滚烫的水渍,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宋茹甄睁开眼睛,看见褚晏红通通的凤目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脸颊上的汗,流水似的全都汇在了下巴尖上,连着珠儿似的往下坠,全部落在了她的脸上。
“解药就是本宫,别磨蹭了,快点来啊!”
都这个时候了褚晏竟然还在发愣,宋茹甄生怕一会儿褚晏就会筋脉俱断七窍流血,也顾不得什么长公主的尊贵身份了,双手勾住褚晏的脖子疾声催促他。
第3章 预兆(三)
一向八风不动的褚晏颤了一下,他用力推开了宋茹甄,宋茹甄重重跌回床上,然后就看见褚晏那双波澜不惊的黑潭里,骤起了两股激烈的漩涡,似绞着无边的愤怒,厌恶,杀意,要从里面漫出来似的。
宋茹甄被褚晏盯地几分胆寒,眼角亮光一掠,便见褚晏已经飞快地从她的发髻上野蛮地扯下一根金簪来,举着就往她的脸上刺来。
完了,她如此折辱他,他定然是想杀了她的。
再想起梦境里褚晏一刀砍了阿时的脖子时的狠辣决绝,宋茹甄心里一阵绝望,只好紧闭上眼睛等死。
“嗤”地一声轻响后,一声闷哼从褚晏的喉中溢了出来,紧接着,好似蛇蠕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宋茹甄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觑去,顿时毛骨悚然。
她竟然看见褚晏用她的金簪刺进了他左侧小臂上,并且以簪为刀,正慢慢地向下切去……
她那根金麒麟凤凰簪簪头宽簪尾尖,虽似刀刃,却未开封,褚晏竟然用那根簪子划拉出一道深可见骨,长约三四寸的口子,血溪流似的从口子里涌了出来。
宋茹甄牙齿打着颤,哆嗦道:“你你你你……”
褚晏拔出簪子“啪”地扔在了地上,似乎生怕多拿一刻就被脏了手一般。
宋茹甄僵硬地扭正头,看着上方悬着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就如同真白莲花一样,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瞬就会羽化飞升似的。
宋茹甄提着气,不敢用力呼吸,双拳抵在下巴上保持着自我防护的姿势,她实在摸不准此时的褚晏会做什么。
褚晏眼里的水雾渐渐消散,开始变得几分清明。
宋茹甄总算明白了褚晏在做什么。
他在用放血的方式保持头脑清醒,同时还可以将身体里的药效通过血排出去。
方法……确实可以。
只是褚晏对自己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些。
这时,褚晏忽地一个翻身,直接扯过被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去。
“???”
宋茹甄刚想爬到床边一瞧究竟,眼前突然一暗,一床被子蒙头盖脸的落在了她身上,等她扯下被子后,褚晏已经裹着他的衣裳,步履虚浮地走了出去。
宋茹甄:“……”
所以,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缓过神过来的宋茹甄气冲冲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冲门外大喊:“来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梳着双螺穿着粉袄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宋茹甄看着来人怔了下,问:“蕙兰呢?”
蕙兰是她从长春宫里带进府里的旧人儿,比她大三岁,以前在宫里的那些旧人在她入主公主府前,因为年纪等诸多原因,遣的遣,散的散,就留了一个年纪尚小的蕙兰。
眼前这个丫头叫银翘,是两年前,她入主公主府时,阿时送进来的侍女之一,因长得俏皮活泼,嘴巴能说会道,便被宋茹甄提拔成了一等贴身侍女。
银翘道:“蕙兰姐姐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公主,眼下正在房里躺着呢。”
宋茹甄揉了揉额角,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昨儿个蕙兰已经派人告诉她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盘旋的不安与怒意,才道:“本宫问你,驸马怎么会中‘寻欢散’?还有,本宫怎么会在这儿?”
银翘一听,愕然道:“公主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银翘古怪地觑了她一眼,小声提醒道:“是公主给驸马下的‘寻欢散’啊。”
“???”宋茹甄瞪大了眼睛,反指着自己,难以置信,“你说……是我给驸马下的‘寻欢散’?”
银翘点点头:“对啊,公主昨夜同齐公子喝完酒后,来了兴致,说是要调/教调/教驸马,就命人找来了‘寻欢散’悄悄地下在了酒水里,逼驸马喝下……”
“……”
宋茹甄彻底傻眼了。
隐约间,她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好像是从她的呼吸里散发出来的,与此同时,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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