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些清客,宋茹上了桥,来到褚晏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道:“驸马,我这样处置他们,你可满意?”
宋茹甄见褚晏不置可否,面上清清冷冷的,抬手轻轻扯了扯褚晏的衣袖,“你要是还生气,我就把他们砍了替你出气,反正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砰……砰……
有两个清客听了宋茹甄的话直接晕过去了,其他清客更是瑟瑟发抖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而褚晏听完了后,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面色陡然一沉,愤然甩开了宋茹甄的手,转身就朝大门方向走去。
“???”宋茹甄下意识喊了声,“驸马。”
褚晏顿住脚步,却没回头。
宋茹甄追了上去,“驸马要去哪儿?”
褚晏嗓音低沉道:“不干你的事。”
闻言,宋茹甄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试探道:“是不干我的事,我就是想确认一下,驸马可是打算回褚府?”
褚晏很少深夜出门,对于从不沾风月场合的他来说,能去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此前在华京一直住的褚府。
褚晏蹙眉,垂眸看着地面不说话。
宋茹甄见他没否认,心中大喜。
方才听扶桑提起褚晏要离开时,她心里就在想与其把褚晏供菩萨似的留在公主府,还不如把这尊大佛送走。
只要褚晏离开了公主府,她与褚晏的矛盾就不会继续加深,更不用整日担心会逼褚晏造反,岂不更好?
如今得知褚晏要走,她简直求之不得,心里自是十分畅意,眼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一脸巴不得地说:“驸马你尽管放心回去,你的东西我会命人替你一一包好,明日全部原封不动地给你送回去褚家,你在褚家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不用担心外人的眼光,阿时那里我也会亲自去解释的。”
她心里想着褚晏在褚家自己就是主子,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能过什么的日子,再也不用窝在公主府受委屈,心里对此事肯定是求之不得。
谁知,褚晏忽然抬头,黑潭似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脚尖竟然一转,“谁说我要走了。”说完,丢下她,回屋去了。
宋茹甄:“……”
在场的人,一时噤若寒蝉。
公主竟然在讨好驸马……
驸马竟然不识好歹……
公主竟然丝毫不怪罪……
再蠢的人此刻也明白了,公主变了,驸马的地位也变了,公主府里的天也变了。
宋茹甄一腔憋闷正是无处可发,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清客,还有狼狈不堪的府兵们,心里越发地烦躁,吼道:“都给本宫滚蛋!”
众人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你掺我扶地滚了。
余光瞥见落在后面的红影,宋茹甄突然喊道:“扶桑,你留下。”
扶桑战战兢兢地转身,悄悄觑了宋茹甄一眼,见她面色不善,赶紧眼观鼻,鼻观心。
“本宫问你,你方才说看见驸马一脸阴沉的从瑶光殿出来,是何时的事情?”
扶桑回想了下,小声道:“约莫是半柱香前。”
半柱香前?
那时齐明箫正在房里替她推筋。
她忽然想起对齐明箫说的那些话,眉心不由得跳了下,难道是……
第9章 安抚(四)
回屋的路上,宋茹甄对蕙兰吩咐道:“去宣徐太医来。”
“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驸马。”褚晏转身时,她发现褚晏的左袖上有血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是方才动武时,牵扯到之前的伤口裂开了。
她方才本来满心期待地以为褚晏要走了,谁知他竟然又回来了,虽然当务之急还是要以安抚褚晏为上,但她心里正堵的慌,才不想亲自去给褚晏送关心。
不料,过了会儿,徐太医便急匆匆地过来回禀:“公主,驸马把老臣撵出来了,说是不必麻烦。”
呵!这还闹起脾气来了?
她心里本就憋着一大口气,听了徐太医的话后,胸腔顿如沸腾的火山一般,炸了!
正要安寝的宋茹甄再次披衣下了床。
丁林二婢正守在门外,见公主带着徐太医和蕙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忙欠身行礼。
宋茹甄大手一甩,示意他们闭嘴,大步上前,用力推开了门,厅内的烛火被门外裹挟而进的风吹的东摇西晃的。
褚晏和着衣裳,安安静静地侧卧在床上,背朝着外面。
宋茹甄几步上前,一把掀开被褥,粗暴地拽住褚晏的胳膊就往起拉,“起来,上药!”
然而,褚晏看似清瘦,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除了胳膊被宋茹甄拽起了几分,褚晏的身子竟然定如磐石地侧卧在床上。
他扭头瞪着宋茹甄,咬牙道:“放手!”
宋茹甄拉的正好是褚晏的左手,袖子滑落而下,露出了一截小手臂,白色的绷带赫然已经被血全染红了。
伤口果然裂开了,竟然还死撑着不上药,看来他这是想故意找死呢?
宋茹甄语气十分强硬道:“公主府里我为尊,你既然选择留下来,就要听我的话,我命你起来上药。”
“公主何必虚情假意,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干?”
宋茹甄脱口而出:“当然有关,你要死在我的地盘上,你们褚家的人肯定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褚晏一怔,旋即冷笑道:“你放心,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公主大可安枕无忧。”他话里面的讽刺就差把宋茹甄的别有用心给抖了出来。
宋茹甄被激怒了,就算她别有用心又如何,她为尊,他为下,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敢违逆她,独独他褚晏敢。
他不想治,她偏要他治。
可褚晏这个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用强权不可,非得用非常之道才行。
她松开褚晏的手,开始飞快地脱衣服。
身后的徐太医见状,吓得忙跪在地上,整个头恨不得埋进地下去。
褚晏也被她的举动吓地面色大变,起身瞪着她道:“你做什么?”
“你不上药,我今晚就睡在你这里。”
说着,宋茹甄已经脱了披风,解了外衣,踢掉了羊皮小靴,一溜烟地钻进了褚晏的被窝里,吓得褚晏如避蛇蝎似的往床角躲去,直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褚晏像是终于找回了反应,起身就要越过宋茹甄逃下床去。
宋茹甄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服,扬起下巴,娇蛮道:“你哪儿都不准去,就算你去到天边,我也会跟到天边,一直缠到你上药为止。”
褚晏的起势僵持了半晌,最后,他终是无可奈何地扭头看向里侧,催促道:“下去。”
宋茹甄知道褚晏这是投降了,得意地偷笑了一下,立即掀开被子跳下了床,麻利儿的捡起外衣,靴子,披风穿好,这才冲徐太医喊:“徐太医。”
徐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起身来到床边替褚晏想把了会儿脉,然后开始解绷带。
宋茹甄站在一旁盯着,她发现绷带上的蝴蝶结,还是上次她打的那个蝴蝶结,竟然还完好的保持着原来的形状,看来褚晏的伤口自从她上次上过药后就再也没换过药。
她眉眼微微一沉,暗自思忖,她可不相信褚晏会买不起金疮药。
可他为何要如此做贱自己?
绷带解开后,里面的伤口果然崩裂了,还有些化脓,看起来竟比上次的还要触目惊心,可见他方才确实是动了大怒。
“阿嚏——”
宋茹甄忽然打了个喷嚏,徐太医吓地手一抖,褚晏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抬眸幽幽地注视着她。
宋茹甄却聚精会神地盯着徐太医提醒道:“你小心点,别戳到伤口了。”
徐太医擦了擦冷汗,继续用木镊子夹着湿棉布清洗伤口。
“阿嚏!”
谁知宋茹甄又打了一个喷嚏,竟比上一个还要严重,直吓地徐太医一镊子戳进了褚晏的伤口里。
徐太医魂儿都飞了,褚晏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在宋茹甄光在打喷嚏了,也没注意到这边。
徐太医感激地看了褚晏一眼,然后转身,硬着头皮劝宋茹甄:“公主,这更深露重的,您又衣衫单薄,恐怕是染上了风寒,还请先尽快回去歇息,老臣处理好了这边就立马过去为公主诊治。”
宋茹甄看了一眼褚晏,褚晏似乎很不想见她,见她看过去,立即扭头看向里侧。
哼,谁稀罕呆这里守着你!
“也好,但驸马要是敢不上药的话,你也别来叫我了,直接去叫府兵过来把人捆了,直到上好药为止。”
不出徐太医所料,宋茹甄果然染上了风寒,当夜高烧不歇,反反复复连烧了两天两夜,整个公主府为此急地人仰马翻。
宋茹甄怕宋应时担心,吩咐太医和府里的人不准向宫里禀报。
直至第三日晚间,宋茹甄口干舌燥,渴得难受,昏昏沉沉间,嚷嚷着要喝水。
过了会儿,她感觉有人扶她起来,托住了她的身体,将温热的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咕嘟咕嘟……”
几口水下肚后,喉间撕裂般的干痛总算缓解了几分,意识也稍稍明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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