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这些年的资料。”步文苏掀开白布:“因为时间久远,最早的那些已经字迹模糊,为了怕日后若是有人要查无从查去,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之前我重新抄过一遍。保证一字一句,都一模一样,绝无更改。”
景若曦拿起一本册子看,果然上面的墨印很新,上面的字一笔一画十分工整,可以看出书写的人的用心。
叶长安道:“看来二公子在这件事情上,真的费了很多心思。”
“是啊,我始终觉得两位婆婆是因我而死。”步文苏轻轻摸了摸其中一页:“这些册子如果都看一边,可能需要挺长时间。不过我都看了无数遍,这些字都像刀刻一样刻在我心里,如果两位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还是让我们自己看吧。”叶长安很有经验的道:“二公子,虽然我相信你已经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但是有时候会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藏着一些线索,但是很容易会被忽略。”
“好,那你们看。”步文苏倒是也明白:“若是有什么看着有疑点,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我十八岁开始查这案子,不敢说查出了什么,但其中情况也知道不少。”
跟之前衙门里京城的悬案旧案的卷宗比起来,这里真的不算什么,当下叶长安和景若曦便一本本的看了起来。步文苏的字谈不上多好,但是认真仔细,就连景若曦看着也不费劲。一天的时间,便看完了。
“眼睛都瞎了。”景若曦自然的抱怨一声,伸了个懒腰,仰头闭上眼睛。
“叶夫人辛苦了。”步文苏适时的宽慰一句,让叶长安心中警铃大响,虽然这一天步文苏都文质彬彬有礼貌的很,但他可没忘了之前可是给景若曦送过花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景若曦虽然出生低微,可是越相处久了,越是发现她身上自有光芒,也许大多数人不能欣赏,但是却也有懂得而喜欢的。
这种人还偏偏都不会太差,比如骆易城,他一直明白骆易城对景若曦是有意思的,要不然他再有钱有闲也不会体贴到地步,街上几千上万两银子的铺子说送就送,而且只是随口一说,连夜连铺子带货带伙计都搞定,何止地方简直细致入微,都是男人,说没私心就见了鬼了。
叶长安心里冷笑一声,起身转到景若曦背后:“闭上眼睛,我给你按按太阳穴。”
“嗯……”景若曦不明所以,也没拒绝,而是闭着眼睛道:“我看到现在,从前谷主夫人被害,一直到最后一期凶杀案,一共是六起,十一人被害,这十一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关联。”
虽然是六起案件,但是接生这事情必然不会每次只有一个人,无尘谷里又都是乡里乡亲的彼此认识,有事情的时候自然谁都要搭一把手,因此死亡人数和案件的人数并不相同。
“确实没有任何关联。”步文苏道:“而且也没有什么仇家,因为谷里的村民是固定的,可算是都知根知底的很,若是两家,或者谁和谁有什么口角,不可能隐瞒的滴水不露。再者,都到了杀人的地步,这不是什么小矛盾了,这样的矛盾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产生。”
“二公子说的是,而且这不是一桩,而是时间跨度几十年的六起。”景若曦睁开眼睛:“凶手杀人一定有原因,但不可能和每一个人都有仇。所以其实重点调查的对象是前任谷主夫人遇害的那一桩,还有二十五年前,你出生时候的那一桩。只有这两起案子可能是报复行凶,其他的四起,可能都是迁怒。”
步文苏简直匪夷所思:“什么人能如此迁怒?”
“二公子,不必用正常人的心思来揣摩凶手,凶手之所以能干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正常。”景若曦转入正题:“不过凶手行凶的动机倒是可以猜一猜,动机很重要,经常会给案件侦破带来突破的进展。”
“那现在我们几个都看过案件卷宗了,我们来梳理一下,有哪些可能,会让凶手盯着杀害为产妇接生的人。”
让正常人去揣摩神经病,最终也只能得出一句真是神经病的结论,不过没办法,一个案件的开头总是人海茫茫大海捞针,这都已经算好的了,至少无尘谷里就那么大范围,就那么些人。
叶长安道:“他和第一起案件中三人中的某一人有仇,乘乱报复,可是在杀人的过程中被发现了,于是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两人都杀了灭口。”
“如果只是跟其中一人有仇,为什么之后还要继续杀害其他的人呢?总不能每次接生婆里都有她的仇人吧。”
叶长安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他的仇人也确实多了点。”
“如果是为了转移视线呢?”步文苏突然道。
“他这不是转移视线,这叫顶风作案啊。”景若曦很想给他们纠正一下:“转移视线是另一件事情发生,或者另一个凶手出现。让大家转移注意力。他这接连作案,手法相同,如果不是故意挑衅,那就是一种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仇恨,第一次可能是针对某个人的,第二次就未必是针对某个人了,而是针对接生这件事情。”
“接生这件事情……有什么可恨的?”步文苏不能理解:“如果说是恨小孩子,可在这些案件中,孩子和产妇都没有被伤害。他单纯只是恨接生的人,这说不通。”
第447章 伤心地
三人面面相觑,在心里骂了凶手无数遍,一方面也知道凶手之所以成为凶手就是因为脑子不正常,另一方面也实在想要想出个所以然来。若是恨婴儿,就该杀孕妇和孩子。恨接生的人,实在是没道理。
终于,景若曦丢下册子,往桌子上一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出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新的思路。”
“可以。”步文苏早就已经在屋子里快要闷死了,恨不得双手双脚表示赞同,立刻就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山谷里走一走看一看,这样也可以让你们对山谷多一分了解。”
原来无尘谷里仙雾缥缈的宫殿只是上层一景,在宫殿之后,还有无数小楼,也能看见一些绿树耕地。
“就是这里了。”步文苏道:“其实无尘谷也没有那么神秘,我们过的一样是男耕女织的生活,有喜怒哀乐,只是不知为何先祖立了规矩,除非必要的生活所需,不允许和外界来往。所以我们才每隔一段时间派人去外界采购一次,除此之外,安居山中。”
景若曦本着自由是人骨子里天生的追求问道:“那出去的人,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步文苏道:“无尘谷这些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两人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问。所有看似平静的事物下面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波澜,除非无尘谷的人不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人心,有私心,有好奇心,这一代一代都不出问题,那么一定不是靠自觉,而是有其他的办法。
随意往前走,步文苏道:“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有什么想问的人么?”
“第一次出事的地方。”景若曦道:“就是前谷主夫人受害的那个院子。?”
“在,是在的,就是破败了。”步文苏皱眉想着:“那本是姐姐的住处,自从出事之后一家便都搬走了。虽然姐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但经过了那样一场事故,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直郁郁寡欢重病卧床,精神上也出了些问题,说是自己害死了母亲,没多久就病死了,还……”
步文苏深深吸了口气:“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夭折了。”
一起命案,毁了一个家庭。好在步文苏虽然喊一声母亲和姐姐,可是毕竟不是血缘亲情上的母亲和姐姐,所以悲痛归悲痛,却也有限。
步文苏又道:“姐夫和姐姐夫妻情深,妻子和孩子去世,他悲痛交加,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父亲,虽然重病一场但是肩负无尘谷众人的重担,总算是扛了过来。但也落下了病根,只是拖了些年之后,这才旧病复发,撒手人寰。”
“这实在是太惨了。”景若曦也不由唏嘘:“身为无尘谷主,应该是仙风道骨一样的存在吧,谁料到会一家横死,而且枉死,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是啊。”步文苏长叹口气:“哥哥受父亲养育提拔之恩,因此一直耿耿于怀,总说若是不能找到凶手,死不瞑目。”
只是这事情时隔多年,谈何容易。
“我们会尽力的。”叶长安正色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所有的凶手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死者必将沉冤得雪。”
在这一点上,景若曦觉得她和叶长安的理念还是十分接近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无论夫妻朋友会不会互相影响改变,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要有一个共同的方向的。若三观不合那就不必强求了。
那宅子果然破败了,门上一把大铁锁,几十年未开,锁已经锈死了,步文苏也没有钥匙,看了看景若曦的裙摆,略有抱歉道:“这个门一时不好打开,如果想进去,只能翻墙进去了。”
当然对他和叶长安来说翻墙显然没有什么,只是景若曦不会武功,当然,有一个会武功的相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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