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对自己的凌迟。
杨同只能在心里揣测着元启的意思——陛下究竟是真的糊涂,还是在吓自己?
“陛陛陛下······您睡了这么久不,可有哪里不适?小人去给您叫御医来——”
思考无果,杨同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倒是元启看着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笑出了声,制止道:“你跑什么?朕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昏君,会因为一个梦境而治你的罪。”
他笑容不似掺假,语气轻松叫德诚和杨同齐齐一懵。
而后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本想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寻答案,可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疑惑。
陛下这酒喝的——
元启悠闲自在饮着热汤,此时夜半时分,墨蓝色的天空星子闪烁明亮。元启放下碗,踱步到窗前,身后的杨同和德诚极有默契的沉默不语。
德诚自然是顾忌着陛下的面子。
若是他知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的话,绝对会让陛下觉得自己颜面荡然无存,更何况还是在宋姑娘面前做出了那些事情——
而至于德诚么,自然是顾忌着自己的小命了。
当时情况特殊,杨同不得不采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使陛下晕倒。
本来他还在忐忑的想着如何找个借口让陛下息怒,可现在看来,似乎省去了这个麻烦。
甘露殿外宫卫静立在黑暗中沉默的宛如陶俑般,地面上的青砖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元启目光越过重重宫门,仿佛远眺到了宫外。
夜已深沉,想到明日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元启不得不转过身,准备躺下就寝。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边的杨同和德诚,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两个人如获大赦,正欲离开时却发现元启忽然愣住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上的一个小盒子上,盒子周身古朴带着几条简单的花纹。
元启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梦里······他好像深情被拒,然后将簪子自己收了起来。
那个盒子和这个盒子是一样的。
月朗风清,殿内的三个人齐齐愣住。
元启瞳孔微缩,本是宁静清凉的春夜,却让他有了一股窒息感。
不是梦——
二月十九,元启忙了一天的政务终是得了空闲休息,下人递来冰凉的帕子,元启细细擦着自己的手。
一边的宫女低着头,余光却能看到陛下如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掌中几个薄茧,腕上还有几条细微的伤疤。
倒是为他更添了几分神武。
元启将帕子放到了一边,宫女极有眼色的将帕子收走,也不再逗留,知趣退下。
春景不可辜负,元启位于太池亭中,手执笔墨勾勒于纸上,不过多时,他笔下的女子恬静微笑。
一边的德诚认出了画上的人便是宋乐舒。
元启一边画着,一边同杨同几人说道:“听说前一阵宋姑娘的书斋生意不太景气,你们想点法子帮帮她。”
杨同一怔:“陛下想怎么做?”
元启冷哼一声:“朕要是知道怎么做要你作甚?”
杨同用手肘捅了捅一边的德诚,德诚立刻上前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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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勉在恭亲王府的俸禄不低,自家哥哥一身功夫俊朗,在恭亲王府还顺带担任了知黎师父的角色。有了宋知勉的助力,纵使宋乐舒最近生意不佳,可一身的担子也轻松了许多。
宋乐舒话本中的故事接近了尾声,深宅大院的恩怨极受这些姑娘妇人们的喜欢。
看着简宁书斋前极为热情的人们,宋乐舒微怔,她从前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话本能够受到如此的欢迎。
凭宋乐舒一人之力所抄的复本不过多时便被抢购一空,书斋前聚集的人群依依不舍的散去。
宋乐舒手中捏着仅剩的话本,看着天晴日朗,忽然有一种转运的难以置信之感。
心情愉悦的宋乐舒这日准备早早关店,去买些吃食带回家去。
申时二刻,时间尚早。
她将一些没有卖出去的古籍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如此折腾了几趟,额头上自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好在已经搬运完毕,不用再折腾了。
宋乐舒正准备关书斋时,却有一男人远远走来,离书斋还剩二尺距离的时候,他便急忙出声打断了宋乐舒正准备关店的动作。
“姑娘稍等!”
宋乐舒一顿,回头与那人四目相对,见对方笔直的走向自己的方向,她才确认了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先生日安,敢问可需要什么书籍吗?”
这位先生脸上留着两缕小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衣着不太富贵,但胜在干净得体。
他见了宋乐舒后没有因为宋乐舒是一介女流而露出半分嫌弃,反而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宋乐舒受宠若惊,亦还之一礼。
“女郎日安,在下乃安海书院的先生。”
安海书院——
宋乐舒小小惊讶了一下,安海书院的名声在长安各家书院之中并不太响亮,安海书院多教些平民子弟,学费不高,很受百姓的欢迎,因此还是有一些名气的。
这时,宋乐舒看着这位先生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仰,少了那份警惕。
既然是书院的先生,那宋乐舒便觉得自己可以稍稍安心,不用紧绷着弦。
宋乐舒让步,请先生落座,倒了一杯温水,含蓄笑笑:“小店俭朴,还请先生见谅。”
先生道谢,开门见山同宋乐舒谈了起来。
安海书院的先生是来找她订书的。
听了先生的目的,宋乐舒惊愕了一瞬,安海书院是何等地方,哪用得着来找她这等书斋订书?
难不成是什么难寻少见的古籍?
“非也,只是些四书五经罢了。”
宋乐舒更加愕然,先生笑道:“书斋最近新招了些学生,原本的书不太够,特来找女郎补进一些。只因此次需求书籍有些多,已经走了几家书斋,好巧不巧,儒家典学恰巧空了不少。
“所以特来简宁书斋,希望能够购买下女郎这里的。”
宋乐舒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四书五经再常见不过,书斋多会有售,又怎会断货?
但宋乐舒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没有直接了当的问出口。左右送上门来的生意,安能有不做的道理?
宋乐舒将简宁书斋内所有的儒家典学悉数卖给了安海书院,这位先生同宋乐舒约定后日申时来简宁书斋取书。
送走了这位先生,宋乐舒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跑了两家长安的书斋,想要打探一番。
超出宋乐舒预料的是,这两家书斋的儒家典学恰巧断货——
宋乐舒有些意外,难不成真是苍天眷顾自己,将这生意送上了门来?
安海书斋倒是没有让他做亏本的买卖。
后日取书时便同宋乐舒当面结了银钱,所给的价格比寻常的价格高出一些。若是换作从前,她一定会将多出的银钱还回去,而后再讲一些道理表明态度。
但现在今非昔比,宋乐舒便将那些礼义抛在了身后,对来取书的几个人道了谢。
随后,她捏着银钱去买了一些吃食,从宋家落魄以来,父亲便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今日自己赚了银钱,自然要多买些东西回去。
宋乐舒径直去了酒楼,想给父亲打些酒回去,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
酒楼的对面是一家茶馆,与其他店铺冷冷清清的生意相比,这家茶馆的生意倒是好了许多。
茶馆一楼坐着不少人,说书先生在台上卖力讲着故事,宋乐舒站在对面的酒楼,隐隐能够听到对面传来的喝彩声。
就像是被那声音吸引着,宋乐舒缓缓走了过去。
第29章 窃取 这故事哪来的
从外边看去, 小二层的茶楼看起来比街上其他的店面要更加显眼。今日的风还算凉爽舒适,茶楼的窗子开着。
这也使得宋乐舒能够看到里面。
台上的说书先生手执醒木,对着一众兴致勃勃的人说着书里的内容。
宋乐舒听得那故事中的痴男怨女, 觉得有些熟悉。不过这世上话本中的故事大抵相同, 无非是情丝斩不断理不清的悲情罢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宋乐舒正欲转身回到酒楼, 店小二正准备告诉她酒菜已做好, 宋乐舒却在抬起脚步转身的瞬间, 被身后说书声再次吸引住。
说书先生口中不断念着陈氏云云——
陈氏。
宋乐舒所写的话本主角也是叫这个名字,可巧了不是。
“陈氏经过那一遭折磨,已然明白在这深宫之中, 什么所谓的感情都是靠不住的,更何况是帝王家······”
宋乐舒当即懵在了原地。
这不就是自己话本中的故事吗?
怎么会被说书先生讲出来?!
宋乐舒对街对面的店小二示意, 唤了一句:“请稍等, 我随后再来。”
左右她已经付了银钱, 店小二不怕她跑,便招招手示意自己听懂了。宋乐舒转身折返,进了茶楼内。
茶楼内听书的人不算太多, 但每个人都专心致志听着说书先生讲的那故事,端茶倒水的小二拎着茶壶靠在柱子上,看到宋乐舒进门后, 悄声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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