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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道士的徒弟养成攻略 (七月闻蝉)


  “你说,我听着。”宋怀秋不生气。
  谢秋珩本不是仁慈的人,两个人骨子里都是心狠手辣的,这回抽出长剑,剑光一闪,宋怀秋抚掌道:“你装太监太不像了。”
  话音一落,谢秋珩已然剑指他的脖颈:“你知道我下得了手。”
  “我当然知道了,别动。你想知道什么?你问罢。”宋怀秋道。
  谢秋珩额角青筋微露:“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的。”
  宋怀秋道:“嗯,有刺客!”
  随他一声喊,进来时空空的允和宫人手陡然增多,谢秋珩明白他的意图,反手用力,宋怀秋躲不过去,便强挡着,外人看来就跟被胁迫一样。他道:“你这样可不会知道你师父的下落。我只是断她一只臂膀一条腿,人还活着。”
  “左腿右腿?”谢秋珩愈发要崩溃。
  “左。”
  他闻言忽而一笑,猛地使力刺去。这速度极快。方才有所顾忌,如今却不是。宋怀秋不明所以。
  “我画的符篆在右边。你又在骗我。”
  “她想必死了,对不对?”谢秋珩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宋怀秋想了想:“也不一定。”
  谢秋珩不管,恨从没有这么强烈,贴面道:“你就这么喜欢夺人所爱,活该去死。”
  “娘看见会伤心的。”
  他说罢谢秋珩已经红了眼,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你没有脸说这样的话!”
  “你嫉妒我,因为你被送到山上去了,你一直觉得那个人该是我。但是……”宋怀秋依旧在挑拨他的怒火,“我当初告诉娘,弟弟体弱,上山修行才是最好的。你走了以后,我高兴得不得了。”
  “你什么都要分我的那一份,看见你不痛快,我忽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
  “我讨厌你,因为你,我在宫里差点被害死。我本来就是皇子,因为你,我是地主家的儿子。说出去多么讽刺。旁人说我不择手段,居心不良,我认了。可是说到娘,你也没脸说我。她走的时候,你在哪?”宋怀秋颤着手从怀里摸出那道红绢。
  “熟不熟悉?”
  宋怀秋惨笑:“我从乡野到帝都,一直带着。我若觉得有危险,或者不喜欢,她就会吃了那人。”
  他抬眼看着谢秋珩道:“我不喜欢你,你活着就是我这辈子悲剧之始源。”
  那剑终于刺穿胸膛。
  红绢忽然开裂,两个人盯着,宋怀秋大笑,嘴角流血:“她不愿意帮我了。”
  “你个混账!”谢秋珩冷漠道,往事重提,他险些都忘了。
  “这是什么?”他抓着那红绢,“你做这等邪物,真不怕遭报应。”
  “这不就是报应吗?兄弟阋墙,弟弑兄。”
  宋怀秋还有力气笑,视线落在上面,回忆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姑娘了。”
  “喜欢你倒八辈子霉。你真恶心。”
  “你也恶心。”
  宋怀秋嘴硬,余光看到围上来的人,笑着把眼睛阖上。
  ……
  启源三年时,太平观迁出帝都。整个帝都的道士都人心惶惶。须知太平观一直是凡尘道人的中心,如今离了帝都,没了皇权支持,谁也不知是否是被陛下厌弃了。
  据说这事是来自宫里的一次刺杀引起的。
  这一回闹得太子被废,庙堂江湖都议论纷纷,有跟风的茶馆借此一段来添油加醋,说起书来。当中曲折引人入胜。
  谢秋珩坐在茶馆里的时候,表情有些许古怪,一路听多了这才接受。
  他就是那个传言里自宫的道士,独创了一门功法,江湖上的阉人趋之若鹜。更有甚者取名为《梅花宝典》,听起来跟个笑话一样。环顾这一圈,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他好笑之余抚过自己用布包裹起来的长剑。
  出宫后它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徐子微说这东西没了魂,像是被吸走了。三清山代代传下的长剑灵气逼人,从前徐子微还嫉妒过,如今见状十分可惜。
  谢秋珩想到那块红绢,不由将她投到太平观的铸剑炉中以求烧毁。当中的虚影隐隐有些熟悉。他认真回想一遍,忽觉的悲哀极了。
  后来再去明月城看陈鹤岚他都带着同情的眼光。
  “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一些坎坷的事情,身世上,感情上。”他带着陈鹤岚去喝酒,为了感谢他对林春生的照顾,酒酣时道,“你喜欢姑娘死了,以后换一个罢。”
  陈鹤岚笑看他,半晌跟他碰了一杯,道:“你呢?”
  “从一而终。”
  “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完结哦,预计还有一点点。


第80章 end
  话说三清山境内零散分布了许多的小村子,山左那一边重男轻女,山右反倒好一些。启源三年的时候右边杏元村办了个满月酒。
  村口那棵大杏树上挂了一根红布,示意村里有喜事,这周边村里都有沾亲带故的,那个童生在自家院子里办了八桌酒席,明明是算好了的,等真来了一数,得要个九桌。
  一家人忙得焦头烂额,而屋里王氏由她母亲并几个姊妹陪着,抱着襁褓里的小娃娃,面上带笑。生一对双胎不容易,村里人都说她有福气,这投胎后定然还能再生几个胖小子。
  “这两个生下来,大姐要比二姐大一圈,日后好好补,别成了个病秧子,那药费要不然得整垮你一家。”王氏母亲一早就带着几个女儿过来,借了后院给她熬母鸡红枣汤,如今看两个娃长得白白净净,就道,“生的好,日后能嫁个好人家。”
  “还早着呢。”王氏喝汤喝的想吐,正好有几个外甥在,等老娘一出去她就对着外甥们招手,一人一口给分了。
  她家是山右边的,等人来的差不多后她抱着小娃娃出去,外面正好日头也不大。天正暖着枝头杏花头开了,洁白如雪,望上去像是堆砌了软云。如今名字没取,就先叫个小名,大姐叫冰糖,二姐叫雪梨。
  村里都说这个童生有意思,旁人家的要么就叫大丫二丫要么就叫大妮二妮,到他这里如此特殊,酒席上面被不少人笑了一回,最后总结为,有文化确实是好,一听档次就不一样。
  饭吃到一半要取抓周取名字,众人都看过去,王氏跟她娘一人抱一个,桌子上摆了书,钱,脂粉,针线,花草等等,先抓的是大姐,一手一根草,小胖手抓着要塞到嘴里。
  “大姐以后或许还是个女大夫呢。”
  “是是是,便不是大夫,这花儿草的不比地里庄家,有的时候更娇贵。大姐长得白白净净,日后肯定给人捧的跟花儿一样。”山右边的,本村的就在夸。
  左边儿来的亲戚就看不上,原本笑呵呵的,听那话却觉得到底都是村姑,捧的抬高了。
  都看不上眼,说出来的也是扫兴话,王氏跟丈夫心里不快,把大姐抱走放上二姐。二姐憨的很,半天不爬,还是王氏推她一把,这小家伙才颤颤把手放到书上面。
  众人一顿猛夸,王氏跟丈夫心里满意极了,外面悬的几挂炮.竹一炸,顿时盖住风凉话,这一餐下来吃到午后,两个娃的名字定下来,屋里面剩下的人看他写,俞童生写字不急不缓。
  他念出来大家才清楚,原来一个姐儿叫秋生一个姐儿叫.春生。
  “但是连着姓不像个男娃的名儿吗?”王氏插嘴,家里头人颇有同感,一起点头。外面的狗都在叫。
  ……
  俞童生虚咳了一声,摆手道:“她自己抓的秋生草,我当爹的自然尊重她了。双胎起名得要一对才好,以后反正也能改,她们爱怎么改就怎么改,连上我们俞家这姓,怎么着都好听。”
  “姑姑要跟铁蛋一样叫金蛋怎么办?”小外甥年少不懂事插了句。
  俞金蛋。
  俞童生看他好一会儿,给他一块糕:“你出去玩罢。”
  他摸摸两个人的小脑袋,偷偷道:“不可能的。”
  ……
  满月过后日子照常过,原本三清山上有个道观,逢年过节家有喜事要是不嫌辛苦倒可以爬山去烧香。几年前道观烧了后一个道士都瞧不见,大家久而久之也就将此事忘了。
  后来看到一群人抬着木料上山,跟着的还有一群短工,这才发现原来那山头道观要重建了。光准备就有小一年的功夫,建起来快的很。
  过几年后上山的台阶都码的整整齐齐,俞童生跟着同乡上去看,新的道观跟旧的比,居然相差无几。这位观主不在,客居的是个外乡人,生的温文尔雅,就是年纪有些大,看起来也要到三十来岁了,孑然一身。
  烧过几炷香俞童生觉得没什么意思,里面冷冷清清的,连个道士都没有,几个人又携手下山。回去就瘫倒在自己的躺椅上面。
  两个孩子在门前大杏树下种草,俞秋生让俞春生把土松一松,俞春生干了一会儿累的跟狗一样。磨磨蹭蹭被她瞪了一眼,顿时就往屋里跑,抓着俞童生的书给他念书,道:“我读给爹爹听。”
  她念:“混沌初开,乾坤始奠。”
  俞秋生一锄头挖了下去。
  她念:“气之轻清上浮着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俞秋生已经把土松了一点,埋上自己的秋生草,绿油油的不知道从哪里□□,俞童生听自己女儿念书,心情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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