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巡逻兵经过,走在后面的士兵被拧断脖子拖走,随之换上衣服,伪装地跟在身后。
楚长宁没睡,一直听着动静,果然到了戌时,听见外面廊下有人大喊抓刺客。
皇室官眷在丫鬟侍卫的护卫下,纷纷往皇帝所在的主殿过去躲避,楚长宁和父母赶到朝阳宫时,殿内已汇聚了许多皇室宗亲。
没一会儿,刺客已经窜到了朝阳宫外,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了得,普通侍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个一个前赴后继地倒下。
外面交战激烈,藏在殿内的皇室宗亲们吓得面如菜色,没了尊贵和体面。
一直护在皇帝身边的薛勉见状,抬了抬手,不知从何冒出一队弓箭手,大门敞开,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出,将刺客扎成了个刺猬。
战局呈一边倒的情况,这样的局面,跟前世不太一样啊!
前世根本没有弓箭手,侍卫不敌刺客们,最后朝阳宫被刺客包围,薛勉重伤,皇室宗亲吓得四处乱窜,死伤一二十人,有人行刺皇帝,是他一力相护救驾,受了几处不算轻的刀剑伤……
程玄下意识去看薛勉,又移到楚若英面上,有了结论。
有护卫进来,躬身道:“回皇上,外面刺客悉数伏诛。”
皇帝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许,就听有人道了一声救驾。
那侍卫抬起一双阴狠的眼睛,捻起一枚暗器,朝皇帝的面门射去。
站在皇帝身边的楚长宁,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众人心口漏跳了一拍,就见一道黑影飞身跃来,一个轻璇,将那抹纤弱的红色身影拥护在怀里。
腰间一重,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楚长宁诧异地看向面前乌发黑眸的人,感受到拥着她的身体一震,紧接着程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他的目光落到她惊慌的美目一瞬,侧身抽走薛勉的佩剑,朝堂下的刺客扔去。
转身欲逃走的人,直挺挺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剑锋。
因着这番动作,程玄疼得龇牙咧嘴,俊美的五官面目狰狞,脑门子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他侧身时,楚长宁看到他脊背上的一把类似匕首的暗器,太阳穴突突直跳,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好想问他:为何要舍身救她?
他不是该恨她的吗?
程玄好似预料到她要问什么,扯着唇角,轻笑:“下官救县主,自然是为了升官发财。”
第63章 割在软肉 说不定大人就醒过来了……
一个时辰前。
楚长宁去找过程玄, 她不想欠他人情,拿着赢得的彩头金簪和玉佩,问:“你要哪个?”
程玄挑了挑眉梢, 故意逗她:“若是我两个都想要呢?”
楚长宁立时没了好脸色:“程玄, 你也太贪心了。”
他轻扫过她愠怒的美目,唇角含着两分荡漾的笑:“是啊, 我是很贪心, 就是因为从前什么都没有得到, 所以我贪心地想要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楚长宁,你要不要同我合作,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你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不用想,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他这幅施以恩德的语气, 莫非还要她感恩戴德不成?楚长宁冷笑:“我的答案, 从来没有变。”
“哦, 是吗?”停了停,程玄将手背到身后,大拇指轻轻在食指摩擦, 玩味地盯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认真想好了回答。”
楚长宁默不作声地把金簪和玉佩收起,不打算给他, 转身往外走。
身后的程玄抄起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清脆的瓷片破裂声之中夹杂着男子阴郁低沉的嗓音:“楚长宁,以后你是死是活, 与我不相干。”
说得好像她稀罕他管一样。
楚长宁没搭理他,连脚步也未曾迟疑。
朝阳宫里,那支暗器朝皇帝飞去, 楚长宁心里一瞬闪过许多念头,若皇帝有事,恐怕程玄那厮要反。
他在西北经营了势力,手握兵权,莫说是八皇子,怕是八皇子和四皇子捆到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父母怎么办,她怎么办?
皇帝虽在三皇子之事上令人寒心,可到底这些年的疼爱,并无掺假。
楚长宁脑海里一时闪现父母的身影,一时闪现皇帝舅舅待她的好,脑子还没有反应,身体已经做出了应对。
她看见立在长公主和驸马身边的夏竹和秋萍要上前,父母面上俱是惊恐,想要伸手来代她受苦,只是被程玄抢先一步。
楚长宁脑海里一片空白,鸦青色的羽睫颤了颤,满是错愕。
感受到放置腰肢的手腕一松,程玄眼皮无力地垂下,半瞌半睁,那双如点漆般眼眸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脸颊,终于站立不支地仰身倒去。
见状,她伸手捞了他一把,紧接着几名太医围了上前。
有人抬着担架,将昏迷的程玄挪去寝室,面朝地背朝天地放置在床榻,手忙脚乱地褪去了他的外衫。
程玄虽昏迷着,不知为何,抬了抬手臂,朝半空里抓着什么。
抓了个空,又无力地垂下。
随后皇帝和楚若英迈入寝室,听了御医的诊断,情形不容乐观,皇帝颔首道:“朕知道了,你们且尽心尽力医治。”
闻言,楚若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话毕,皇帝转身欲离开,走了几步,停下,眼角往那厢趴卧在绸被里的程玄扫去,这时御医们已将他的上衣扒了个精光,一块透白的物件儿从衣裳里滑落。
惊鸿一瞥,那物件儿竟是眼熟得很。
心口滚烫,皇帝大步上前,见那御医从地上拾起玉珏,一把伸手夺过,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确认无误。
这是当年,他送给皇儿的玉珏,也是能调动那支精锐暗卫的信物!
自十九年前,甘泉宫一场大火,这块玉珏遗失了好多年 ,没成想还能再见到它。
皇帝想起在宫宴里,烛火摇曳时,偶然瞥见程玄的眉眼像极了沈贵妃……
一些细碎的枝桠遮遮掩掩,叫人瞧不清内里的脉络。
口干舌燥时,皇帝余光扫向床榻里的人,目光定格在他手臂的内侧皮肤,约莫鸽子蛋大小的一抹红痕烫纹,某个猜测的可能涌现心头:“这,这是……”
张德子时刻盯着皇帝的举止,见到那块玉珏时,忆起了一段重要的回忆,等顺着皇帝的眼神落到那方烫痕上,呼吸困难。
难得见皇帝如此失态,其实张德子内心已经有了答案,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去翻了翻榻上人的胳膊,以让胳膊内侧的皮肤,清晰的暴露在皇帝眼前。
张德子细细辨了辨皇帝的脸色,顺着皇帝的话,说:“皇上,奴才记得五皇子小时候贪玩,误碰到炭盆,烙下一个烫痕。此人身上竟也有一块这样的烫痕,连位置都是一模一样。”
周遭太医乍然听见这种皇室辛密,俱是双腿打颤,担忧项上人头不保。
早已知晓程玄身世的楚若英,并未过于惊讶,对比众人内心波涛汹涌,他的心境很是复杂,看向程玄的目光之中,多了怜悯、同情,还有感激。
皇帝下意识望向榻上人,扫见他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眼紧闭,即便连昏迷时,也紧咬着牙关,鼻尖额头冒出细密的一层冷汗,背上的黑衣似要被血液浸染濡湿。
再不复方才的淡漠和镇定,皇帝语气添了慌乱:“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无论如何替朕把他救活,否则仔细你们的脑袋。”
楚若英适时提醒:“有太医们守着,皇上在这里可能会扰乱他们的心绪,还是到外面等结果。”
楚若英就差明说,皇帝留下帮不上任何忙不说,还会给这群医者添堵。
房内的太医们,纷纷感激地看向驸马。
皇帝下意识想反驳,到底顾忌着程玄的安危,亲自派了御林军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入。
一同去往前厅等候消息,身边宫女侍奉着茶水,皇帝接过品了品,百般不是滋味儿。
楚长宁不安,有心想问爹爹关于程玄的伤势,一抬眼,与楚若英的视线对上。
他冲她摇了摇头,示意。
她迈出的脚步,迟疑地收回。
站在北祁王身后的塔娜见皇帝面色难看,站了出来,北祁王拉了她一把,没拉住。
塔娜在草原放纵惯了,以为所有人都惯着自己,问:“皇上,程大人的伤势是不是很严重?”
在这心慌意乱的当口,偏有人不会看脸色,主位里的皇帝脸色阴沉似水。
北祁王心下一跳:“皇上,小女无知,还请皇上恕罪。”
塔娜眼里涌出委屈,扁了扁嘴。
想到难得有人肯主动对自己示好,楚长宁一时心软,拉了一把。
塔娜不解地看向楚长宁,自己本应该讨厌楚长宁,如果不是因为她,程玄也不会受伤。
可一想到,她是程玄拼了命要护住的人,跟对方的目光对上,楚长宁眼里的善意,让塔娜窜上脑门的怒火,顿时被浇灭。
塔娜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站在楚长宁身边。
茶凉了,又续上,如此数回,前厅里鸦雀无声,更无人说话,越发叫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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