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视线,楚长宁看到春盈,瞬间明悟过来,原来是为了他的淑妃啊!
倒没看出来,冷情凉薄的帝王,原来早早已经对她身边的婢女有了别的心思。
既然是这样,再惩罚倒说不过去,楚长宁将长鞭放了回去,只是让人把程玄重新关起来。
回到内院,秋萍休养月余,身上的伤早就痊愈,等楚长宁回拂月阁,已经备好了洗澡水。
春盈和秋萍一左一右服侍着,秋萍突然咦了一声。
楚长宁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我记得县主出门前发髻里有一支累丝嵌宝石的如意簪,可能是我记差了吧!”秋萍歪了歪脑袋,不确定地说。
楚长宁的头发和衣裳配饰,一贯是春盈在打理,她一眼就看出是不是少了物件儿:“秋萍这么一说,好像是少了那支如意簪。”
楚长宁在发髻里摸了摸,有些沮丧:“那支簪子还是皇帝舅舅的赏赐之物,才戴了两回。”
春盈想起了什么,脸色古怪了一瞬:“也有可能是掉在了院子里,我这就让下面的人打着灯笼找一找。”
沐浴完,院里还是没找到,累了一天,楚长宁实在受不住,回屋睡觉,也让人全部撤下。
夜已深,四周静悄悄,偶尔传来几声鸟虫鸣叫,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与公主府临街的荣国公府后门,一个行迹鬼鬼祟祟的壮硕男子摸黑入了院,来到前院书房。
壮硕男子着黑衣,对面竹帘里影影绰绰的一个挺拔背影,对窗而立。
男子清润的嗓音:“事情办得怎么样?”
黑衣男子如实答:“回主子的话,很顺利,只是撤退时撞见一个小丫鬟,也不知她有没有注意到我。”
男子又问:“是什么人?”
黑衣人回:“好像是清平县主身边的丫鬟。”
男子敲了敲手中折扇,说话时不经意扯动了嘴角伤口,叫他疼得龇牙咧嘴:“找机会做掉,到时候一并推给楚长宁,叫这个贱人百口莫辩。”
一早,楚长宁还在睡梦之中,就听院里的粗使丫鬟们在嘀嘀咕咕什么。
帷幔内,一头如绸缎般的乌发随意铺在枕头沿,少女琼鼻粉唇,长长的眼睫眨了眨,睁开眼睛。
伸了个懒腰,楚长宁从大床里坐起,套上鞋袜,乌黑油亮的长发柔顺地贴在肩后,她拉开房门,就听见秋萍在低声呵斥三个粗使丫鬟。
听见屋里传来动静,秋萍赶忙端了一盆清水,伺候主子梳洗。
接过湿帕子擦了擦脸,楚长宁不经意地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我刚才听到什么可怜之类的话。”
秋萍细细往她脸颊上涂雪花膏,动作轻柔,道:“好像是昨儿花灯庙会,有个官员家的女儿在河渠里淹死,今早才被打捞起来,大早上说这个,怪不吉利的。”
楚长宁想起那个侧脸眼熟的丫鬟,追问:“可听说是哪家的小姐?”
“好像……”秋萍涂完雪花膏,拿起密梳的动作一顿,作思考状:“好像是姓许。”
坐在梳妆台前的楚长宁微怔,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她定了定心神:“不会那么巧,是那个小哭包?”
秋萍没听太清,囫囵道:“县主想吃小笼包,那我一会儿吩咐厨房去做。”
铜镜子里的楚长宁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早饭桌上,多了一屉小笼包,楚长宁吃了两个,没什么胃口。
用完早膳,长公主拉着女儿叮嘱:“最近外边不太平,你尽可能少出门,即便出门,要多带些人手。”
“知道了,阿娘。”楚长宁回到前堂,把关在柴房里的四人全部放出来。
让其他人下去,只留下程玄,楚长宁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二人相对,大眼瞪小眼,楚长宁轻咳一声,肃了肃脸:“你怎么知道花灯庙会出事?”
程玄站得笔直,一身破烂的藕白素衫在他身上,生生穿出了公子世无双的质感,目光清朗,剑眉星目。
听到楚长宁的话,他佯装惊讶:“花灯庙会出事,出什么事?”
楚长宁紧盯他脸上的表情,一时辨不出真伪,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昨晚花灯庙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是怕县主出了事,回头又怪到身边的下人身上。”
程玄这番说辞,和张峰的言辞基本一致。
难道真是这样。
楚长宁迫切地想要恢复记忆,如果不是因为马奴还有这点用处,她早就将他宰了。
“念在你救主心切,本县主总该赏点什么,不然下面的人,难免寒了心。”说着,楚长宁从腰间缀着的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
程玄已经预料到她又要对自己做什么,瞳孔紧缩,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主位里的楚长宁起身,好笑:“我拿鞭子抽你,你一声不吭,也不曾这样胆怯。怎么,本县主赏你银子,你倒是害怕极了,怕我吃了你不成。”
程玄不怕责罚,也不怕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他就是看到楚长宁时,心里没底,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从楚长宁削若葱段的指节里拿过银子。
没有意料之中的手指触碰,程玄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薄唇轻抿。
有些意外,又有些低落,不痛快。
他手臂垂在身侧,突地,视线里横出一只手臂,紧接着下巴被大力挑起,强迫着与面前的少女对视。
穿一身绯色娟纱银丝绣花袄裙的楚长宁,梳了个轻巧的发髻,秀眉水眸,唇瓣不点而红,莹白如玉的肌肤如她发髻里的桃花簪一样透着浅粉,白璧无瑕,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她眼睛在笑着,眉间却添了两分凉薄:“往后老老实实呆在公主府,否则,本县主不会放过你。”
指节一松,楚长宁问秋萍要了帕子,擦拭着手指,命人拿去焚烧掉。
她挑衅的举动,令程玄握了握拳。
从前堂出来,迎面撞上护卫领队张旗,程玄从怀里掏出金创药追了上去。
张旗懵了一下:“这瓶金创药怎么在你手里?”
程玄道完谢,说:“是令弟怕我伤口愈合不好,借我一用。看你这么紧张,这瓶金创药很贵重吗?”
张旗想也没想:“那当然了,我告诉你,这种金创药只有皇宫里才有,我这瓶也是因为救长公主有功,长公主赐下的。”
程玄面色一松:“难怪,我涂完伤口就觉得很舒服,还想问问你是在哪里买的,也想买点,以备不时之需。”
张旗看程玄跟个土包子似的眼神,言语之间颇为自得:“买不到,这种药千金难求,只有受主子们看重,才会得到赏赐。好好干,以后可能你也会有。”
“原来是这样啊!”
程玄意味深长,余光扫了一眼张旗拍自己肩膀的手,就听张旗道:“买不到,你还这么高兴啊!”
程玄跟见了鬼似的:“高兴,我有吗?”
张旗坚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你嘴角都恨不得咧到耳后根。”
第14章 唆人行凶 有些人想献殷勤,还献不着……
料理完这些小事,楚长宁带上昨晚在庙会买的小物件儿,丫鬟嘛,指定带上秋萍和冬青。
春盈的身世之谜还未解开,留在身边比较保险,可她要去皇宫办事,这时候就不能带上春盈。
冬青一直看不惯春盈那副清高样子,见春盈被冷落,立时一脸幸灾乐祸。
盛京主街,道路宽广,高墙屹立巍峨,气派得不得了。
有那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瞧见了浩浩荡荡的车撵,好奇问身边路人:“这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路人拿手指在唇前比了比:“嘘,这可是清平县主的仪仗,她乃福慧长公主唯一爱女,备受宠爱。赶紧靠边站着,要是冲撞了,没你好果子吃。”
二人挪到角落的位置站着,直到车撵过去,人群里一位着常服的中年男子立在原地,直到身边的同僚推搡了他一把:“许郎中。”
许正中回过神,拱拱手:“小女的身后事,还需人料理,无论如何我还撑得住。赵大人,下官先告辞。”
“许郎中节哀。”赵万和略一沉吟:“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来找我。”
许正中迟疑了下,想到刚才清平县主的仪仗过去,身边丫鬟仆人簇拥,清平县主光鲜亮丽,而他的女儿,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棺椁中。
他一咬牙,拱拱手:“赵大人,下官还真有一事相求,是关于小女被人残忍杀害之事。”
赵万和故作惊讶:“不是说令女是失足落水?”
白发人送黑发人,许正中已到不惑之年,一晚未睡,面色憔悴得很,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已决定豁出去替女儿讨一个公道,遂而将丫鬟所见所闻的经过讲述一遍。
听完,赵万和一脸平静,言语之间引导:“此事颇为棘手,福慧长公主乃皇上唯一胞妹,对清平县主爱护如眼珠一般,就是宫里那位太后也护着,若没有别的人证物证,恐难成事。不过我与许郎中.共事一场,倒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许正中:“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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