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司徒聿又惊又喜,嗓音压得极低,“书房内没有线索,倒是府中的客人有些眼熟,明日便将画像送到你府上。”
她果然也盯上了这东家。从她靠近自己闻到那股子梅花的香气,哪怕她蒙着脸,自己也知是她。
林青槐缓了下心跳,收起匕首,一言不发地的开了窗户,翻进东家的书房。
他会摸到这儿来也正常。
能一下子控制整个大梁纸张价格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商户,便是国中出了名的富商也无此等的能力。
燕王通过如此手段笼络人才,收的可是忠心和感恩。
司徒聿摆手示意暗卫盯着,也跟进去。
屋里点着灯,各处摆设一览无余,瞧着与平常的商户家无甚差别。
林青槐耐着性子走了一圈,停在屋中的软塌前细看了一阵,倏然蹲下去。
清风苑和揽梅阁之间的地道,出口处便是软塌。
这地上的痕迹有些眼熟。
“可是发现了什么。”司徒聿也蹲下去,垂眸看着平平整整的地面。
“有人过来了。”惊蛰忽然翻进来,示意他们快走。
林青槐又看了眼那软塌,利落起身从后边翻窗出去。
司徒聿带着惊蛰紧随其后。
“地道。”林青槐丢下话,跃上屋顶吩咐暗卫通知白露和冬至走人。
司徒聿琢磨着她的话,上了屋顶一看,霎时失笑。
这宅子跟大皇兄养暗卫的宅子只隔了一条巷子,难怪他养出来暗卫,武功路数和许永寿身边的护卫一样。
他的两位皇兄,早已是燕王叔手中的棋子。
司徒聿眯了眯眼,再想去找林青槐,这才发现她早跑没影了。
不急,她还会再来的。
……
翌日一早,司徒聿回大理寺应卯,看到林青榕又是一阵心塞。
人口失踪结案,魏大人暂时没给他们新的案子,因而两人哪儿都没去,一早上都待在大理寺整理卷宗。
司徒聿如往常一样同林青榕说话,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
林青榕也配合,心里头却郁闷不已——
晋王真看上妹妹了。
两人演到放衙,出了大理寺便各自上了马车离开。
司徒聿想起自己许久没去拜访燕王叔,于是吩咐惊蛰去燕王府,正好去试探他一番。
“方才属下看到林姑娘的马车去了南市。”惊蛰收了车凳上车,状似不经意的语气,“身边带着叫冬至的那个姑娘,应该是林姑娘。”
他也是昨日才知,为何林公子身边的书童,一个个都长得跟姑娘似的好看,竟是因为她们真的是姑娘。
“先不去燕王府,去南市。”司徒聿听说林青槐去了南市,立即改注意,“这会时辰还早。”
惊蛰被口水呛了下,吩咐车夫掉头。
殿下忽然改变主意去南市,莫不是看上林姑娘了?想起林姑娘曾把殿下打晕一事,脖子忽然就有点凉。
他们晋王府未来的王妃……有点狠。
马车过了永宁大街,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司徒聿倚着软垫,拿出抽匣里兵书翻开,心里暗暗琢磨一会见了林青槐,要同她说什么。
昨日,他原打算跟着母后一起回宫,去御书房找父皇谈指婚一事,考虑到林青槐未必喜欢他如此做,只得作罢。
母后那他倒是说了,喜欢,但眼下肯定娶不到,不用费工夫。
做的太多反而适得其反,她的父亲是靖远侯,是国中出了名不守规矩的人,不嫁女儿怎么了,又没花谁家的银子。
“小满方才飞鸽传书回来,殿下要查的人有了眉目。”惊蛰想起正事,险些吓死过去,“靖远侯也查到了消息,他一开始未有向侯爷表明身份,险些死在侯爷手中。”
差点就忘了。
秦王身边的宫女有了消息。
“她如今在何处,身边可有带着孩子?”司徒聿放下手里的兵书,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墨色的眼眸泛起亮光。
找到秦王叔的子嗣,燕王叔便是想将图谋篡位一事全推到他们母子身上,也不容易。
“五年前,有人在上京看到过她,身边有没有孩子还不清楚。”惊蛰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小满还在查,靖远侯也只查到她在上京的消息。”
“人在上京?”司徒聿眯起眼,想要见到林青槐的心情愈发迫切起来。
靖远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去查秦王府的老人,知道自己也在查,应该不会告诉父皇?
他跟靖远侯打交道的次数不多,这事还真没准。
“确定是在上京。”惊蛰见他没动气,霎时松懈下来。
司徒聿抬手按了下眉心,缄默不语。
人在上京,是自己藏起来还是被燕王叔软禁,还真不好说。
两刻钟后,马车在飞鸿居后院门前停下。
惊蛰下车去敲门,听门房说林青槐去了印坊,立即回去禀告。
“去印坊。”司徒聿盯着手里的兵书,头都不抬一下。
惊蛰跟车夫说了声,安静上车。
林姑娘怕是不想见到殿下吧?
……
敬文书局的印坊设在安业坊,坊内云集了笔墨纸砚、章的作坊,供货整个上京和周边州县,也有部分卖往西北和漠北一带。
平日里马车、驴车进进出出,很是繁忙。
林青槐带着冬至走在白露身后,先去清点库房。
印坊隔壁就是造纸坊,平日里用纸量也不是很大,多是有了稿子先印几本送去书局。
若是卖得好再加印,故而库房里的存纸不多。
“如今只剩下两匹京纸,三匹蜀纸。”白露拿出账册翻了会,递给林青槐,“自坊内的造纸坊被买下,便再也没进过纸。”
书局开了好些年,跟造纸坊的前东家很是熟络,通常是却了就去拿,半年算一次账。
这新东家一来,便什么都不作数了。
“据我所知,坊内的各家作坊都是传家的手艺,怎的说卖就卖。”林青槐翻了会账本,随手合上,转头往外走。
要在上京这地方经营一门营生,说容易也不容易。
全家指着吃饭的营生,如此爽快的卖出去,委实不合理。买下造纸坊的那位东家,决不允许前东家还在上京开造纸坊,他们日后要怎样过活?
除非是给了让人无法拒绝的高价。
造纸坊没有印坊那般贵,连院子、带家伙什也就一二百两顶天。
贵的是造纸术。
“我让人去找了几位前东家,人倒是没搬走,有几家买了新的宅子,很是阔绰。”白露脸上多了几分不解,“新东家给的价怕不是一般高。”
林青槐点点头,沿着庑廊往雕字间走,“新来的那位雕字师傅是什么情况?”
今日一下马车,印坊的管事便说新请的的雕字师傅毛病多,嘴巴还碎的紧,弄得一雕字间的师傅都不想与他共处一室。
“那小师父很有想法,觉着现在印坊里用的松木容易虫蛀,也容易变形,不如檀木经久。”白露忍不住笑,“几位老师傅说他只会读书,不会算账,用檀木雕版,若印数过少东家会亏死。”
“读死书了,不过他提的倒也没错。”林青槐笑了笑,听到雕字间有争吵之声传出,随即摆手示意冬至和白露不要说话。
里边的争执声不小,几位老师傅也是气急了,一开口便是长篇大论。
站在廊下静静听了片刻,林青槐正欲迈开脚步,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说:“跟你们讲理不通,我找东家去,松木一版最多可印三百本,便会因油墨浸润变形,更迭太快一样要花不少的银子。”
这声音……是温亭澈。
他跑来印坊做雕字师,一月也不过几百文的酬劳,还不如去给人代笔高,倒是非常有骨气。
林青槐扬了扬眉,抬脚入内。
“东家……来了。”几个老师傅见到她,惊得全都站起来,面露怀疑。
年纪稍大的那位师傅先回神,怔怔开口,“姑娘,你是……东家的什么人?”
“我就是印坊的新东家,当日买下书局和印坊比较匆忙,因而未有来得及换女装。”林青槐笑了笑,目光落到温亭澈身上,“方才听你们在争执,所为何事?”
温亭澈愣住,呆呆看她。
数日之前在文奎堂门外救了自己的那位姑娘,姿容已是不俗,未曾想,敬文书局的东家,更胜一筹。
“这小子刚来没几日,便处处挑毛病,说我等用的木头不好,当换成更好的檀木做底。”老师傅一脸不忿,“檀木精贵,能用的时间长,我等自然知晓,可东家是要赚银子的。”
赚不到钱,他们便只能去接刻印章的活。
可如今的文人雅士,谁不会刻章?便是那些闺阁小姐也都会这样的手艺。
“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林青槐伸脚勾了张凳子过来,含笑坐下,“我曾听人说,蛮夷的印刷术第一,不止速度快,印出来的书籍更是精美整齐,他们雕字用的便是檀木。”
除了用檀木,应该还有不外传的技艺,她没想到是什么,归尘师父也不懂。
归尘师父从蛮夷带过来印制书籍,也确实比大梁出的精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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