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懊悔当初不该那么冲动、轻浮,让姐姐代问那个问题,于是气呼呼地抬起头望了望对面的刘绮瑶,可巧,刘绮瑶也抬起头望向他,只是娇羞中她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表情,又垂下头。
“李三郎能写诗作词、会画画?我爱了,况且,最要紧的还是他英俊异常的模样。”思及此,她不禁用帕子遮面偷笑。
及至相亲结束,他们二人,一个还在懊悔,一个依旧开心。
这李刘二家已经不是第一次结亲,但两家人上下却比第一次结亲的时候更加开心、更加热闹。
一来是因为此次的李刘二人模样,一个更加俊,一个更加美,这二人在一起,比之前的刘李二人更加赏心悦目;二来是由于去年刘矿主盈利更多钱,还没到良辰吉日,出于开心,他已经阖家上下全员赏了一遍,老少无所不至。
待这一切安排妥当,时日已到了二月,春光越发明暖,花儿越发灿烂,两家越发忙碌。
李家装饰屋宇、拾掇庭院、购置婚礼所需、安排迎亲人等及婚礼大小事宜;刘家亦然。与此同时,刘有金与管家点算家产,划量着要为息女准备几多嫁妆。
刘绮瑶眼看着自己的凤冠、霞披、婚服皆快准备妥当,发觉距离二月二十八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光景,加之她爹爹严格地对她执行禁足,每一天,她都觉得这时日,一天更比一天慢。
而李都匀,自打从刘家相亲回去,每到夜晚必要祈祷,希望刘绮瑶的内里是元宵夜所见的刘绮瑶,而非土豪家里那个穿得富丽堂皇的小娘子!他一边期待,一边抗拒,十分害怕料想成真,亦觉时日漫漫。
第5章
一日,刘绮瑶想起赵忆桐便给她书了一封信,细细说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转变,兼而告知她,自己被禁足,出不得门,恐其离泉州北上之前,难以再见,祝福之余又嘱咐其离乡后多珍重,并祷告,他日重逢有时。
写完封好之后,乃命女使交予府中小厮送到赵府。
矿主刘家与知州赵府皆距西街不远,一家在西街东,一家在西街西,若脚程快,走路约莫两刻钟。
书信当日午后便送到赵忆桐手中。
赵忆桐看到书信,不禁感慨,自元宵之夜分别尚不足一月,刘妹妹身上竟然发生诸多事件,且如今,她的婚期更比自己的早,所以决计北上之前要见上一面。
然而刘绮瑶已经说明,她被十分严格禁足家中,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
赵忆桐想不出见面办法,因此十分惆怅,当下回了书信,同时表述了想见面的心情。
刘绮瑶收到回书,想到若是此次不见,只恐遗憾终身,当夜又书信一封,道:“烦请姐姐家来,不知可否?家父并未禁令见客,若姐姐便宜,恳请二十日午后前来,妹当与姐促膝而谈。”
她将书信装好,交予春春,令其明日一早嘱托小厮赵府再走一趟。
及至二十日,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园子里花红柳绿、蝶舞蜂忙。
赵忆桐此前已应了前来。刘绮瑶午饭过后令夏夏为她梳妆,她自己选了藕粉色淡雅薄裳。从午时开始,她便时不时让春春出门查看,门外街上可有车轿前来,直至快到未时,赵忆桐的马车才出现了。
刘绮瑶听闻春春报:“小厮说有马车朝家来了。”她便带着女使立即到家门外候着,果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她与赵忆桐素有往来,刘氏夫妇对赵忆桐来访亦未多想。
元宵那夜,赵知州见刘有金不愿将女儿许配给息子,事后并未多做纠缠,更未将那事告知他的家人。
因而,刘绮瑶和赵忆桐相见并无芥蒂,仍旧亲密如昨,二人再见,欢欢喜喜、牵牵扯扯地入了家门,进了刘绮瑶的院子。
“赵姐姐,你能家来真是太好了。”刘绮瑶已有月余不曾出过家门,“适才能到门外,还是托姐姐的洪福。”
“刘妹妹,你怎地被禁了足?”赵忆桐见到刘绮瑶着装崭新,果然是待嫁闺中的小娘子,又笑道,“这笼中鸟儿,滋味如何?”
进了屋,刘李二人坐下谈天,女使春春和夏夏忙着备茶。
“元宵那夜,我归家太晚,我爹爹一怒之下再不准我出门。”刘绮瑶丧气道,“姐姐你别再打趣我,我快要被闷死了。”
“你爹爹再不锁你的。”赵忆桐意味深长道。
“姐姐,看把你坏的,不知学的谁?”刘绮瑶说着,起来伸手按住赵忆桐,并作势撕嘴,赵忆桐轻巧闪避开去。
“姐姐我可是说实话,过不了几日,你可不是要出门?”赵忆桐情愿与她闹腾,也不想听她唉声叹气。
“妹妹不饶你。”刘绮瑶说着,便捉住赵忆桐挠她痒痒。
赵忆桐被挠到,跳将起来,伸手推扇挡住刘绮瑶,笑道:“妹妹饶了我罢,我们讲正经的。”
“是了,姐姐不日就要北上了罢?”刘绮瑶扶赵忆桐坐下,自己也落了坐。
“是,选了二十五日。”赵忆桐道。
“很近了。”刘绮瑶看着赵忆桐的玉簪,“走水路么?”
“水路,”赵忆桐答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大约要十天半月的光景罢。”
“可都准备好了?”刘绮瑶想起这些日子,天天忙碌,好不容易将所需物件准备妥当,“成亲事情真繁多!”
赵忆桐点头赞同,道:“自有家人打点,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便宜带的都已经装包好。待到了京城,缺什么再叫人寻罢。”
这时春春上了茶,那茶是建盏所盛,所点的是武夷茶。
“姐姐,不知你嫁予何家?”刘绮瑶很是好奇,“可否告知妹妹?你我姐妹一场,出阁时间也前后相随,可是缘分深厚的。”
“是参知政事赵家二郎。”赵忆桐道,“我二哥说,是个稳妥的人,教我放心呢。”
“听起来亦是皇亲。”刘绮瑶偏着头,“难不成,你不曾见过他?”
赵忆桐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小时候我爹爹在京城任职,一起玩过的,如今时隔多年,只当没见过罢。还是妹妹好命,能和情郎上元节赏灯共游。”
“姐姐又取笑妹妹,”刘绮瑶心中暗自欢喜,李都匀确合她心意,“左不过是听从父母安排,哪有什么选择?更别说好歹。”
“那李三郎,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姐姐只祝福你们相敬如宾、两人同心,一共白头。”赵忆桐想起元宵那夜,李三郎看起来确是不可多见的男子。
“妹妹亦同样祝福姐姐。”刘绮瑶忽然想起,兴奋道,“若以后有幸游览京城,要去拜会姐姐的。”
“定当如此。”赵忆桐想到未来不禁忐忑,心里没数。
她们喝了茶,然后看了刘绮瑶的婚服,又到院中荡秋千、说笑,喜眼前,伤别离,半日时间转瞬即过。
辞别之时,赵忆桐泪水将流,道:“妹妹,有缘再见!”
“姐姐,书信给我。”刘绮瑶十分不舍。
在刘家大门之外,赵忆桐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刘绮瑶在她身后久久目送,直至车子没入巷中。
不日,赵知州在港口送别了女儿赵忆桐,场面甚是隆重,城中百姓奔走相告。
紧接着到了李刘二人吉日的前一天,二月二十七这一日清早,刘家管家便打点安排众人将刘绮瑶陪嫁的嫁妆送往李家,一百来人,拉挑扛抬提抱拿,不一而足,那队伍浩浩荡荡,宛如一条红龙……
李家早已收拾停妥,空出新房,等候新娘家安排人手来铺房。
那刘家的陪嫁,在李家堆成了喜气洋洋的小山。
这一桩亲事差不多在整个泉州城的民众间传了个遍;加上李都匀乃官家之后,兼有他在临安任市舶司提举的大哥告假回家,因此城中官员无不在受邀之列。
二月二十八一大早,随着李家迎亲队伍的出动,街道沸腾起来,老老少少皆沿街驻足观看,那顶无比精美的花轿令众人啧啧称奇,几乎人人都能够预见,这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新郎官李都匀原本心中七上八下,到了大婚这日,他的心情莫名地好转,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他戴着幞头,一身红装,跨上高头大马,亲自去接亲。
刘绮瑶早已经大妆完毕,静坐在屋中,只等新郎到来,将她接了去。
迎亲礼乐由远及近,刘家门外响起震天鞭炮声。
“姑娘,李三郎来了,快让我帮你戴上凤冠霞披。”女使春春道。
原本已经戴好了的,但刘绮瑶嫌她的凤冠太沉重,又只好摘下。
“这凤冠那么沉,戴一整天下来,我的脖子会不会断掉?”刘绮瑶俏皮地笑道。
她面目天生娇美,盛装之下犹如锦上添花,远看如画,近看如花。
“天仙也比不过我们姑娘罢?”秋秋道。
待春春为刘绮瑶戴好凤冠,秋秋便为她戴上盖头。
这时门外的夏夏道:“高大娘到了。”这高大娘是媒婆。
外头迎亲的队伍已在大门外恭候多时。媒婆牵着新娘,后面跟着春春秋秋、夏夏冬冬四个女使,新郎在新娘院门等着,待媒婆带着新娘出了院门,他们一行进入刘家涌入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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