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侍郎一脸错愕,责任不在颜家?
太子爷难不成还准备让他们顾家抗下这份罪责!?
皇上抬头看他,顺着话问道:“那就是顾家的责任了?”
顾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做过太子太师,才学兼备,德高望重。眼下虽已作古,但顾家犯了事,于东宫面子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桓泽道:“顾太师躬身自律,治家极严,顾侍郎此等品学兼优,就是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好榜样。”
只见他微微摇头,长太息:“可惜子孙松懈,百年后竟将他老人家的优良品德弃诸脑后。”
模棱两可的一手太极掌打下来,连宁王都蒙了,上前不依:“颜家没错,顾家无责,你就眼睁睁的把过错推给你亲叔叔么!”
宁王痛心疾首,发狠就差没指着鼻子高呼一句——不肖子侄!
秦桓泽和颜摆手,否认道:“皇叔稍安勿躁,他们怎会没错。”他与上首龙椅上对视一眼,“只是那过错二人皆已成人,祸不及父母,想必镇国公与顾侍郎也是被蒙在鼓里,不知内情。”
被开脱的二人慌忙点头,连声道:“ 殿下圣明!老臣教子无方,却实不知情啊!”
皇上道:“都不知情,倒是那两个祸首私下里的行径了?”
天家父子心照不宣,一唱一和的把剧本做全。
在宁王爷的泣涕涟涟中,将这桩丑事压下,对外只称镇国公府的小少爷趁着刺客作乱,吃醉了酒,轻薄宁王未过门的王妃。
而顾家女自知失节,甘愿退亲,入庙里青灯古卷,为皇家祈福。
颜四平被发落,交由宗正院关押。
宗正院首康王爷称病在家,如今是皇上亲管宗正院内务,颜家天大的能耐,也只能束手无策,盼着圣上能给个好的结果。
外人退下,殿内只剩天家父子,连贴身太监李连笙都退至殿外守着。
皇上翻着昨夜问出来的口供,面色愈发不善:“他们这是在你六叔身上戳遍了针眼儿?”
之前逼良为娼的事情,因牵连有宁王府,大理寺已经网开一面了,不曾想,贩运私盐,偷采铁矿,连哄抬粮价这种国之根本的事情,宁王那不争气的糊涂蛋都有参与!
秦桓泽道:“这京城里的王公贵胄,还有谁能比宁王府更避灾挡祸?”
他自幼在太和殿摸着奏折学会的识字,比起皇后娘娘那个‘无微不至’母后,他与皇上的父子情更为深厚。
他抱怨着,伸手翻到一页:“您瞧,去年秋,顺阳郡报旱灾,朝廷拨了二十万赈灾银,那郡守妇却言,入冬她家老爷就派人进京,送了十万两白银为宁王做寿。”
漂亮的桃花眸子迷成了缝隙,盯在那供词之上,“皇叔的寿辰,可是开春谷雨次日,提前三四个月,这十万两银子,给谁了?”
宁王虽昏庸糊涂,但贪墨赈灾银这事,他也是知道分寸,不敢越矩分毫。
皇上阴悱道:“查!一个也不饶了!”
能纵容宁王,是因血亲在那里放着,加上太后临终叮嘱,拢共就这么一个兄弟,圣上眼里,宁王胡闹昏庸一些,反倒更好,朝臣们一睁眼,就能瞧清楚太子的好来。
但这份纵容,被人利用乘风,则乃天家所不忍!
日高正炎,汉白玉在阳光下白茫茫一片,正是宫人们午食的时辰,廊下墙角,鲜少人影走动,御林军佩刀而伫,个个肃穆庄严。
秦桓泽站在御阶之上,看着敞阔天地,石桥宫道,目之所及,一片清明皎皎。
热浪沿着宫门,长驱直入,皓白之下,掀起惊天一角。
顺着落水石,匆匆而来一小太监,面上焦容,喘着嘘气,宫帽被汗水寖湿,太阳一晒泛起晕开的盐粒子。
近前嘀咕了几声,神色焦急的退至一旁。
“殿下,东宫钟奉仪那里……”
彭嘉福话没说完,就被赶来的高统领打断:“殿下,那刺客的消息查出了些眉目!”
他拢眉四顾,附耳上前,絮絮低语。
秦桓泽眼前豁亮,面露喜色,道:“孤与你同去!”
彭嘉福望了望东宫,又看了看人已走远的太子爷,叹了口气,跺着脚,急火火的追上。
第25章 阴霂绵
“手脚都快些,中宫那边早安排妥当,就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一个手持中宫令牌的老太监,绕着兰花指,捏尖了嗓子,站在门畔不耐烦的催促。
应门,摆着一副藤编软榻,银丝雕琢,上有吉祥如意扇状纹饰,左右搭出来四处镂空,内嵌两根铜制抬棍。
“哎呦,黑心肝儿的墨粉鬼,一个个的磨磨戳戳的,耽误了娘娘的功夫,你们项上脑袋都甭想要了!”老太监手里拂尘一扫,将尘尾拢在手里,做棍棒,抄起就往门口的小太监身上打。
东宫留下的掌事太监一边使人去稳住他的火气,一边伸长了脖子,努力朝外张望着。
中宫有旨,让把钟奉仪给抬去中宫照拂,眼下人还没醒呢,彭总管昨夜里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把人给看好喽。
懿旨虽大,可他是彭总管一手调训出来的人,就是掉了脑袋连着点儿皮,也得把彭总管交代的话给守住!
屋里的催促声越来越急,几个小太监眼看拦不住人,索性跪在地上,抱住那老太监的大腿,爷爷、爷爷的哭个不停。
望穿秋水,一院子的人揣着心思,终于把去太和殿报信儿的小太监盼了回来。
“如何?殿下怎么吩咐呢?”掌事太监忙开口询问。
小太监愁眉苦脸,“殿下手边有急事,彭总管他老人家说……”小太监朝不远处的闹哄哄望去,惆怅开口“让您把人稳住喽,等殿下回来再定夺。”
掌事太监脚下发虚,向前趔趄,差点儿没栽倒。
中宫的人已经动手打人,这……这还怎么拦得住?
头顶的太阳毒辣辣的晒,东宫掌事太监倚着门口的石狮子,懊恼的就差上吊抹脖子。
阳光底下,一顶软榻,两行宫人,流水般疾行,朝内宫走去。
绕过二道内门,穿过御花园,再抄过一道角门,不远处就是中宫,之前被耽搁了些时辰,老太监心里也急,甩着拂尘,不停地催促快些。
才进角门,就听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衣衫攒动声响。
“站住!”
劈雷般的呵斥声打身后传来,老太监发聋振聩,驻足不敢动弹。
秦桓泽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来,身后站着的是御林军的高统领,两个人衣衫微微凌乱,像是专程跑着赶来。
落在不远后,彭嘉福以手扶膝,大口大口的缓着粗气。
秦桓泽喵了一眼那软塌,笑道:“这不是孤近前忠心护主的钟奉仪么?”
他走至近前,伸手在闭目昏迷的清荷脸上轻抚,扭头嗤笑:“怎么?连个奴才都敢到孤的內室抢人了?”
抬软塌的两个小太监吓得发抖,秦桓泽使了个眼神,御林军马上站出来两人,接过铜棍,想要先找个阴凉的墙根避避太阳,等着太子爷处理了事情,再做安排。
秦桓泽大手一挥:“直接把奉仪送回东宫。”
抬脚也要同行,老太监吓得心下慌乱,从怀里摸出中宫的令牌阻拦:“使不得,殿下使不得啊!老奴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特来接钟奉仪到中宫调养呢!您……”
秦桓泽眼神阴寂,喊彭嘉福道:“掌嘴!”
“啪啪。”两记耳光,彭嘉福生怕使不上力气了,打了两下,身子都是摇摆的。
老太监嘴角渗血,仍不忘开口劝阻:“殿下,真的是……”
“再掌。”
老太监被打的涕泗横流,血沾着尘土,混着眼泪在脸上乱抹一团,刚才在东宫的那股子跋扈劲儿不见半分,狼狈着还要继续解释。
秦桓泽心里焦急清荷,不耐烦的蹙眉:“把他嘴巴封上,交由中宫亲审!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是清幽宽厚,钟奉仪重伤未醒,这时候皇后娘娘怎会遣人来传?”
一个窝心脚,将那老太监踹的直不起身。
“你这假传懿旨的老刁奴!”他回首朝高远道,“宗正院眼下无人掌势,你们御林军也好歹机敏些,回头东宫真要丢了什么,孤头一个拿你问罪!”
高远慌张磕头,恭敬应下。
把人抱着放在了西暖阁的床上,秦桓泽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险!差一步人要是真进了中宫,未必能出来的容易。
清荷原模原样的趴在那里,跟昨夜出门的时候一样,刚刚抱了她,他身上的药气未散,草药香混着略微腥味,是她不爱的气味。
唤宫婢添了香炉,又净手更衣,收拾妥当,他才静下心来,在床畔坐下。
伸手拉过她的娇掌,放于手心,揉捏了两下,凑嘴上去,笑着道:“你要是再装睡,孤可就亲了啊。”
屋子里没有旁人,就连彭嘉福都被赶去了廊子外面,静悄悄的一片,只能听到熏香袅袅升起的动静。
男人的鼻息呼出炙热的气,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倦和怜惜,他的唇滚烫,烙印在她的掌心。
只一刹,那细腻的小手就跟小鱼似的,缩了回去。
清荷歪着脑袋,抱紧了软枕,将手心在床褥上来回磨蹭,想要忘掉刚刚那灼人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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