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北立在门廊下,“还不进来。看来我是请不动几位了。”
二人硬着头皮跟着宋越北进了门。
宋越北摩挲着左手拇指上一枚象骨扳指,“双苑的规矩,我看二位是人贵事忙,忘得差不多了。”
二人头皮一紧,齐齐跪倒在地,口中不敢有一语分辨。
他们二人跟在宋越北身边已有数年,清楚越是这种情况下越不能分辨。
相爷最恨他人浪费他的时间。
所有的辩解在他眼中都是浪费时间。
宋越北温声道:“双苑的规矩,你们来说一遍。”
若说先前对于宋越北为何动怒还有几分不明,听到此言,二人心中都清楚了缘由。
敬冲低声说道:“只有我们四人与宋幽可以进出,旁人进出都必须通传。”
敬云补充道:“婢女不得踏足半步。”
宋越北看了他们半响。
敬云额上沁出汗水,敬冲面色惨白。
放梨襄不经通传就进来,无疑破了规矩。
敬云低声说道:“从前梨襄姑姑这般做过,我们见相爷没有计较,便以为……以为……”
在宋越北越来越锋利的视线下,他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倒是会揣度我的心思,”宋越北似笑非笑,“我倒是该夸你们两句替我着想对不对?你们为了我着想,就替我改了规矩。看来这双苑的主人不是我,原是你们三位。失敬了。”
敬冲敬云吓得面无人色,深深得垂下头再不敢发一语。
宋越北的声音冷了下来,“双苑的规矩,你们听好了。别说是婢女不得入,哪怕是一只母猫,一只雌鸟都不能放进来。”
敬冲道:“记住了,这一次真记住了。”
敬云说道:“哪怕是只母老鼠,我们都绝对不会放进来。”
“五十杖给你们三人长长记性,”宋越北走到书桌后查看书架,“下去。”
二人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只要他回到府中,便总能遇见玉鸦。
她整日费尽心思的往他面前凑,勾引的心几乎路人皆知,从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宋越北对于她这样光明正大的勾引表现得至始至终都十分冷淡。可要说震怒降下责罚倒又没有,引得旁人议论纷纷,谁都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宋越北坐在书案后静静翻着书,往日这个时间一向是他一天中最专注的时候,但现在他却静不下心将书看进去。
眼中盯着书本上的字句,脑子里却都是白日那双漂亮眸子远远的望着他,眼瞳在阳光映照下,晶亮如星辰。
她目光流转间便是媚意横生,好似旁得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他闭了闭眼,烦躁的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专心看书,再次睁开眼盯着书本。
只是没看几句,脑子里又塞满了不相干的东西。
他放下书思绪繁杂,他知道自己不是君子,从来都不是。
他手中染过许许多多的血,欲望如同深不见底的峡谷,难以被填满,更难以被满足。
他总是立在峭壁上尽力无视面前的深不见底的峡谷,听着崖下的涛声艰难的克制着更进一步的欲望,他不想被欲望的浪潮裹挟淹没,推向更加危险的境地。
可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无法否认,自己被她所引诱,受到她的吸引。
她就像是在峭壁之下隐藏在恶浪中的妖物,妩媚的身姿若隐若现,勾人的歌声令人发狂。
他站在峭壁上摇摇欲坠,甚至无数次想跳下去。
就此被淹没也在所不惜,只想握住她的手,品尝她丰满诱人的朱唇,将他所有下流的欲望与想法都统统在她身上实现。
他疯了一样想得到她,仅仅只是这个想法都足以点燃他的身体,让他的心跳失去频率。
她让他心烦意乱,总是如此。
他用理智与之搏斗,放任她的靠近,将此视为一种磨练。
他相信自己不会被美色所迷,不会被区区一个女人所击败。
他按下心头的思绪,从书架上找出一本静心咒,开始一字一句的誊抄起来。
窗外的猫叫声又响了起来,他停下笔侧耳仔细听了听,又是那只他没见过的猫。
这猫总是晚上来,白天没听它叫过。
听声音应当就在院子里徘徊,来了几日了,它到底长成什么样,宋越北仍没见过,只是晚上会听到它的叫声。
猫叫了一声,其他的猫就也跟着叫了起来,宋越北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声露出笑容,“来了没几天就跟原住民都混熟了。难得乌月竟也凑这个热闹。这般有缘,倒不如我再养一只好了。”
他放下手中的纸笔,从桌下拿了一枚干鱼,走到窗前向院子里看去。
恰好一声猫叫声响起在他的头顶,他顺着声音抬头,面上的笑容僵住,捏紧了手里的干鱼。
第10章
少女坐在树枝间轻灵得不可思议,她双臂高高举起白猫,笑容纯粹清甜,一双看人向来媚意横生又轻佻得找不到半点真心的眼望向猫儿时却弯成了月牙,盛满了璀璨的笑意。
‘喵~喵~’
少女拖长的调子又软又甜,像猫儿撒娇,仿佛带着小勾子。
宋越北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进了心里,他按着心口,感觉心跳已失了衡,一下下快的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所养的三只猫此时都挂在了她的身上,她不止天生吸引旁人的目光和靠近,竟连猫似乎都难以抵抗她的魅力。
即便是一向最不亲人的乌月也愿意趴在她的头顶上,黑色的长尾在女孩发间扫来扫去,它安然的舔着爪子上的毛,金瞳在黑暗中像两个小灯笼。
乌月即便是对着他这个主人,从前也没有这般亲近过。
敬冲敬云敬密敬归四人日日在双苑与它们三个朝夕相对,也没见他们这般热情。
这群吃里爬外的东西。
宋越北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没准是被骚扰到已经产生了幻觉。
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幻象并没有就此消失,树上的姑娘喵喵喵的又引着三只猫跟着喵了起来,一人三猫相处的十分和谐。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树上玩得忘乎所以的人猛然瞧见了窗下立着一道寂寂的人影,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潜入这里是为了观察任务目标,不是为了找猫玩。
他已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烛火从背后给他打了一层轮廓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本能觉得危险。
玉鸦有些无措的抱紧了怀里的白猫,趴在她肩头的黄猫仍亲昵的蹭着她的下巴对眼下的情形一无所觉。
宋越北挑了挑眉,“你还不下来,是想在树上挂到死吗?”
玉鸦想起从前师父讲得那些故事,杀手一击不能杀死目标,就只能死在目标手中。
听说,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想杀这北梁的宰相,可来杀他的人最终都死了。
她太大意了,犯了杀手的大忌。
宋越北眼见着少女面上的笑容消失,眼尾微微上挑,挑出三分媚意七分冷。
眼底压着一点隐藏的不太好的警惕紧张,像只远远的站在墙头注视着行人的大猫。
宋越北心中生出一点不快,“没人跟你讲过规矩吗?这院子不能进,我的猫更不能抱。”
她闯进了他的院子,抱了他的猫也就算了。
居然还用这种看贼的眼神看他。
玉鸦撸了撸怀里的白猫,她有几分心虚,“你说它是,你的,它就是你的了吗?你有本事叫它们一声试试。”
宋越北喊道:“圆圆,灵焕,乌月。”
三只猫没有一只搭理他的,趴在玉鸦肩头的黄猫惬意的不停蹭着玉鸦的脖子,白猫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黑猫老神在在仿佛在女孩头顶扎了根。
宋越北盯着三只猫陷入了沉默,“……”
玉鸦面上露出笑容,“它们根本不理你。你还说是你的猫?”
宋越北眸光一闪,“你怀里那只白的叫灵焕,你上次跟我回来吃饭的时候还见过它。”
他一只手屈起手指搭在窗棂上不紧不慢的敲着,另一只手抬起露出自己手里的鱼干晃了晃。
她怀中的白猫喵喵的与之相合,双眼盯着宋越北手里的鱼干亮了亮。
宋越北对她对视,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浅笑。
四目相对,她僵硬的在一声声轻轻的敲击声里挺直了腰背,猫在敲击声里越来越焦躁,纷纷从她身上跳了下去。
她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在树枝上左右摇晃了两下,“哎呦!”
她努力伸手去握一旁的树枝,树枝却咔吧一声折断了,连带着她维持不住摔下了树。
宋越北心口一跳,他高声道:“宋幽!”
玉鸦低头向下看,试图扭转身体尽量摔得轻一点,落地不那么狼狈。
这一看却见到一个人眨眼间出现在了树下张开双臂,她下意识放松了四肢,有种回到山门的错觉。
她的裙摆在疾风中翻飞,风将她的长发向上吹动,银白的月光将她笼罩在其中,为她的艳丽添上几分近乎于神圣的朦胧,像传说中在月夜降下的狐妖,又像是云端坠落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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