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被吓得浑身都是冷汗,但也不知怎的,平日里的侧妃娘娘总是和善的很,今日却看起来淡漠许多,也忽然多了些说不出的威势气度,令人不觉的就会遵循她的命令。
这种时候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尊贵的太子殿下就站在自家娘娘门口挨冻,又怕殿下身子冻坏了,怕是这一屋子人的脑袋都要不保了。
正在这时候,平安的声音忽然传来,是有些小声的。
“小梨姐姐,娘娘睡了么?”
小梨看了寒亭一眼,见她无动于衷便问道:“什么事?”
平安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轻声道:“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看着也没去别处,应该是回承光殿了。”
小梨心中一轻,又着实有些开心。
自己娘娘这般不给太子殿下面子,殿下却没计较,也没去翠姑娘那里,想来自家娘娘在殿下心中的位置上着实是不一般的。
只是再回头看向寒亭时,借着淡淡的光,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分明瞧清了,寒亭眼中怔怔的有一丝一闪而逝的光,似乎是失望什么了。
她不敢去想,也想不通娘娘到底在失望什么,太子殿下这般重视她,还觉不够吗?
寒亭却只是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回忆起,丰华宫大火那一天的情形。
那一天的她猛然发现自己从小看着的少年,竟然不知何时长成如此丰神俊朗的模样。
那一天青年执着的站在门外,大雪覆身依旧一动不动,寒亭觉得自己似乎被那一刻的赤子之心烫到了,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那一天她躺在火光中,毒酒穿肠,烈火焚身,只觉心中所有的信念和柔暖都被摧毁。
从心动到绝望,也许需要很久,也许,也只需要一瞬间。
第四十九章 驾崩
谢稹从承光殿出来的时候, 更鼓又一次响起,子时已经过了。
他神色之苍白疲惫,令王安看了只觉得心惊, 他连忙上前搀扶, 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外面忽然有些嘈杂, 又惶急的脚步声传来。
谢稹皱了皱眉头, 低声道:“去瞧瞧怎么回事, 莫不是哪里走水了?”
正说着,忽又小太监急急的跑来,脸上俱是惊慌神色。
王安厉声斥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慌, 万一冲撞了主子岂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那小太监却没看他,磕磕巴巴道:“太, 太子殿下, 乾丰殿那边传来消息, 皇上,皇上——”
小太监结巴了半天,却愣是没敢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
不过也 * 不用他说完, 谢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皇上怕是要不行了。
他一把推开小太监,踉跄着向乾丰殿的方向急奔而去,王安也顾不上其他, 连忙追着他的身影往乾丰殿跑。
·
寒亭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看不穿走不出的迷雾,她在迷雾里转啊转, 转的精疲力竭,忽然不远处出现一个瘦削的身影,有些熟悉, 朦朦胧胧的。
她好奇的想过去,瞧一瞧,却始终瞧不清那人的脸孔,只隐约觉得那人周身笼罩着悲伤,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很像上前问问那人是怎么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钟鸣声,刺破了重重迷雾梦境。
寒亭猛地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眼前是熟悉的鸣鸾殿,她看到小梨神色慌张的推着她的身体,那张每天在镜子中出现的,陌生又熟悉的脸,显得平静又安宁。
这感觉是如此的怪异,此时的她仿佛是在半空中,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一切,好像灵魂出窍一般。
而她的身体却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去。
她听到小梨惊慌的喊声:“娘娘,快醒醒,醒醒啊!”
平安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怎么样了,侧妃娘娘怎么还没醒,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还在殿外等着呢!”
“娘娘,娘娘她就是醒不过来啊,不然,叫太医吧。”小梨急的满头是汗。
平安听了这话,吓了一跳,这时也顾不得身份了,连忙进来查看,见侧妃面容平静的躺在榻上,又用手在她人中上掐了掐,却是依旧没有反应。
他皱着眉,脸色难看,嘴唇哆嗦着道:“丧钟响了九声了,依着宫里的规矩,这是皇上驾崩了,娘娘这个时候昏迷不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怕是要被有心人联想到一起,就有大麻烦了!”
“啊?”小梨惊呼一声,接着连忙捂住嘴。
她进宫时间不长,对宫里的规矩不熟悉,才知道刚刚那钟声实在给刚刚驾崩的皇帝报丧。
“那,那现在怎么办?”
小梨看着眼前毫无清醒迹象的自家侧妃,无助的看着平安。
平安此时也是又惊又急,但他好歹在宫中多年,到底比小梨稳得住,道:“得先去找太子殿下,还有,决不能让皇后娘娘的人知道侧妃娘娘昏迷不醒。”
寒亭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为平安点了点头,这小太监是个能用的,遇上事了脑子清醒,稳得住。
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似是身体与灵魂分离了,皇帝驾崩的突然,可自己这事儿也够蹊跷的。
再联想到皇后在皇帝驾崩之后,竟然第一时间派人到鸣鸾殿来寻自己,更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是遭了暗算了。
·
乾丰殿。
谢稹赶到的时候,整个乾丰殿已经被禁军围了起来,他穿过守卫森严的禁军队伍,到了殿内。
因为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前两天还恢复了些许精神的皇帝竟然这么快 * 的就不行了,因此原本应该有的许多流程都显得仓促简陋。
过世的皇帝已经被太监们手脚麻利的穿好了殓服龙袍,掩盖了他消瘦的身躯,华贵的金丝绣线和孔雀翎羽在通明烛火下慌的人眼疼。
谢稹怔怔的看着床上的那个人,那是他的父亲,尽管这么许多年来,他因为被这个人忽视而受尽冷眼,尽管心里掩埋着不能说出口的憎恶,但他依旧是这个人的儿子。
他的心有些空落,却也并非浓郁的悲伤,而是淡淡的,仿佛是卸下了一副重压后的,茫然和失落。
皇后跪坐在龙榻旁,顶着一张已经哭得苍白的脸,眼圈红肿着的对着谢稹道:“太子来了,你父皇他——”
说着,又是泣不成声的低下头来。
谢稹的眼神从已经故去的老皇帝身上移到了皇后身上,这女人穿着一身宝蓝色常服,头上也没有装饰,瞧着似是得知了信儿后就急着赶了过来。
但他心中清明,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殿下,刚刚司礼监来报,消息已经通知了内阁,当值的几位大臣估计很快就会赶到,剩下的也陆续都去通知了,只是要到寅时方能入宫了。”
王安觑着谢稹的神色,小心的道。
“宫里的各位娘娘和几位小皇子公主也都守在外面了,奴才让底下人拦着呢,没敢都放进来。”
“嗯。”谢稹淡淡应了一声,又道:“先让人都下去,孤要与父皇最后再独处一段时间,没有孤的吩咐,任何人不许放进来。”
王安瞧着跪坐在一边的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却也不敢在言语些什么,连忙道:“是。”
殿内的人被清了个干净,只留下了皇后依旧跪在皇帝的塌边,低头垂泪,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
“母后。”
谢稹平静的喊了一声。
皇后将帕子按在眼角,抬起头,声音有些哭过的嘶哑:“太子,本宫知道你定是难过极了,可也要注意身体,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才是朝廷往后的支柱。”
谢稹点点头,面色依旧平静道:“其实我一直不理解,母后为什么一定要致父皇于死地,而且,这么急。”
宛如平底一声炸雷,皇后倏地的僵住。
第五十章 尘封的真相
转息间, 皇后却已调整好了情绪,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谢稹,脸上疑惑又惊讶。
“太子, 你在说些什么, 本宫知晓刚刚得知皇上薨逝的噩耗,这会儿定是心情不好的, 本宫也与你一样伤心啊。”
说着她泣不成声, 眼泪又流了出来, 又带着被人误解的委屈和疑惑。
谢稹走近两步,在皇后身前站定,微微弯下腰, 细细的打量着她,尽管已经年过四十, 可她依旧保养的极好, 脸上几乎不见皱纹, 长眉凤眼,即便是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减弱了些许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可却没有削弱她眉宇间的傲气。
皇后原本还保持着掩面哭泣的神情, 可片刻却见 * 谢稹还在盯着她,不由有些不自在。
她强笑道:“太子,这是怎么了, 可是伤心太过魇着了, 要不还是赶紧让人请了太医来瞧瞧。”
谢稹站直身,薄唇勾起一丝冷淡讥嘲的笑意, 他目光在已经驾崩的皇帝尸身上扫过,开口却是有些玩味的语气:“母后说的是,是该叫太医来瞧瞧, 毕竟父皇过世的这般突然,不让太医细细查验一番,说出个四五六来,孤这个太子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朝野上下都要猜测是不是孤为了早日继位,才出此下策。”
他的视线回转,又回到了皇后身上,似是真诚感激一般道:“还是母后想的周到,您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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