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仿佛完全不记得谢稹这失血过多的脸色是因为谁才造成的。
不 * 过谢稹得了那一句意外的问候,此时已是无比的满足了。
他勾着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
毕竟现在这个阶段,她无论对自己是多恶劣的态度,他都不会意外,可这偶尔会出现的一丝关切,却切切实实的让谢稹心中极为欣喜。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神色,不想让寒亭看见觉得羞赧。
“既有侧妃在,日后孤自然要多注意身体了,侧妃放心就是。”
这话听在寒亭耳朵里,总还是有几分古怪的,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就被谢稹握住了手。
“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歇息。”
说着他随手灭了桌上的灯,室内顿时昏暗起来,唯有远处的那一对红烛发出微弱的光。
寒亭顿时又紧张起来,谢稹却仿佛没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将人往床上一带,两人顺势倒在床上。
寒亭被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一颗心怦怦狂跳,只觉得脑中思绪纷乱,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
反倒是谢稹,只是将大红的锦被扯开,盖在两人身上。
他单手环住寒亭的腰肢,低低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吹拂到寒亭的耳边,顿时让寒亭红了耳尖。
只听他低声道:“别怕,为了性命着想,今晚也不会做什么,快睡。”
寒亭哪里听得进去这貌似哄小孩儿一样的安慰话,只是僵着脖子躺在谢稹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感受着颈后传来的温热的气流,渐渐变得越来越规律,好像是人已经睡着了。
她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渐渐浑身的疲惫感涌上来,沉入了未知的梦中。
怀中的身体渐渐柔软,接着是轻缓规律的呼吸声,然后是无意识轻微翻动,谢稹睁开眼,看着眼前已经换了睡姿,平躺着的女子。
她睡的很熟了,秀气的眉宇轻轻蹙起,柔嫩的唇嘟着,似乎是在梦里谁又惹了她生气。
白嫩的脸颊带着熟睡后的晕红,泛着健康鲜活的气息。
他忍不住紧了紧手臂,怀中的人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却只换来了男人的一个笑意。
这也许是谢稹三年以来,最为真实的体会到了久违的生命力注入到了自己枯寂的灵魂中。
他将垫在寒亭腰间的手抽了出来,动作放的极缓极轻。
下了床,披了件外衣,谢稹出了殿门。
此时王安正守在殿门外,他作为东宫的内监总管,其实早不需要干值夜这等苦差事,尤其是在这数九寒冬里,一张胖脸都冻得有些发青。
不过他今日实在有些不放心,再加上算着日子,今天正是那个特殊的日子,王安便将守在外面的小梨等人遣去休息了,只留了两个小內监和他一同守在殿外。
这会在廊下听到殿门开了的声音,连忙上前将手中早就备好的披风披在了谢稹身上。
“殿下,这寒夜风急,您还是多穿些,免得受了寒。”
果然,便是这位侧妃娘娘再不同,也是不能与太子殿下心中那人比的,幸好自己早早就等在 * 这里。
谢稹摆了摆手,示意他少说些废话。
接着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鸣鸾殿,向东宫的主殿承光殿行去。
王安也不敢多言,只能提着灯小跑着走在侧边照着路。
承光殿是太子平日起居理政之处,王安对这承光殿的路在熟悉不过。
两人刚踏入殿门,谢稹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东宫的小厨房现在是谁管着呢?”
王安连忙道:“小厨房以前不怎么得用,便让何文那小子管着呢。”
“嗯。”谢稹淡淡应了一声,道:“明日晚些时候,等侧妃回来,叫他去请个安。”
王安一愣,接着转瞬就明白了谢稹的意思,这是想将东宫的小厨房交到这位新来的姜侧妃手上,太子殿下对这位侧妃娘娘可还真是不一般啊。
这还没完,谢稹想了想又道:“原本东宫的内务,也不知她愿不愿意接手,你明日叫那些个人也去请个安吧,看看她的意思。”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王安小心觑着他的神色,道:“目前东宫里的事务,主要都是翠姑娘在掌管,可是要——”
他说的小心,可是听得人却似乎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来。
“嗯,让她去鸣鸾殿磕个头,请个安吧,看看侧妃的意思,若是愿意就接过来,懒得管也随她。”
王安心里合计这事,翠姑娘的心思,太子殿下看不出,他可看的清楚,还让人去鸣鸾殿磕头,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端呢。
只是太子话里的意思笃定的很,他也不敢直言,只能应了句是。
两人入了承光殿,一直往里走,后殿深处,有一间不大的佛堂。
谢稹将披风脱下来,一个人推门进去。
王安抱着那厚重的狐皮披风,等在门外,寸步不离。
这间小佛堂是三年前永乐郡主故去后,谢稹刚刚做了储君时建的,王安只进去过一次,里面空荡荡的,只供了一张地藏菩萨的佛像画,画像前没有祭品盘,没有香炉,只孤零零的摆着一盏有些陈旧的佛灯。
平日里,这间小佛堂的洒扫都是由一位耳聋哑巴的老內监来做的,旁人根本不许进出。
而太子,则是会每隔七日,就会在夜半子时到这个小佛堂中待上一阵。
等再出来时,太子的脸色总会更苍白难看一些。
王安大概能猜到,这座小佛堂就是为了永乐郡主所建的,那一位在殿下心中的分量自然是不言而喻。
因此,每次太子出来时的面色难看,王安最初以为这是太子过于思念永乐郡主,导致每次在佛堂悼念之时,都会伤心过度。
只是后来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是谢稹身边最近的人,什么动向也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诸多的细节让他心中逐渐有了些猜疑,不过太子既然瞒着他,自是不想让他知道,作为一个知情识趣的內监,王安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佛堂里,光线昏暗至极 * ,只有佛像前那一盏佛灯中,豆大的火光忽闪着。
谢稹淡着神色,来到那盏佛灯前,从袖中掏出一张写着奇怪鲜红字符的黄纸在佛灯中点燃,接着他又取出一根小指长的金针。
那金针针身中空,前端尖利,形制有些古怪。
谢稹将手臂上的衣袖撩起,露出有些苍白的小臂,虽说纤瘦,但依旧有着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不过这比起从前的他来说,真可谓是十分羸弱了,若从前的谢稹,绝不会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如同他最瞧不起的文弱书生一般羸弱不堪。
只是,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甘愿的很,佛祖能圆他这一个奢望已是恩赐,他感激不尽。
将左手衣袖撩到手肘处,谢稹拿针的手极稳,顺着那青色的血脉将金针扎了进去。
不多时,金针的尾部开始有鲜红的血液滴出,谢稹将手肘抬到佛灯正上方,让那血液滴到那盏佛灯的灯盘中。
这一幕看起来有些诡异,更奇怪的是,原本应该被鲜血浇灭的佛灯,却在那血液的浇灌下,灯火明亮稳定了下来,就仿佛是那血液是灯油一般,不断滋养着那豆粒大的火光。
谢稹盯着那比起刚刚稳定明亮的火光,轻轻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三章 翠姑娘
第二日一早, 寒亭被小梨叫醒的时候,谢稹已经不在室内了。
“姑娘,您快些, 还得赶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小梨本就是急性子, 入宫之后更是遇事便焦急慌张的不行。
“咳咳。”一旁来收拾元帕的老嬷嬷轻轻咳了两声,又瞪了小梨一眼。
“以后要唤侧妃娘娘, 你这小丫头, 莫要再叫错了。”
那嬷嬷面色严厉的训斥了一句, 小梨连忙低下头,又偷偷的瞄了寒亭一眼。
寒亭十分了解她的性格,小梨虽说有些毛躁, 但关键时刻也是机灵的很。
她顺着小梨的手起了身,走到妆台前准备梳洗。
而那位老嬷嬷则顺势就将那床大红色的锦缎绸被掀开, 露出里面一块儿雪白的帕子, 上面点点血迹, 已经干成了褐色。
那嬷嬷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小梨和叶儿两个小姑娘,瞧见这一幕却羞的脸红扑扑的, 装作没瞧见的给寒亭梳起发髻。
寒亭倒是面色不变,那血迹是昨晚谢稹脖子上流出来的,与她可没什么关系。
收拾妥当, 寒亭推开窗户瞧了瞧天色, 已经有些蒙蒙的亮光,昨天一场大雪显然是下了一夜, 这会儿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院子里內监宫女们正顶着寒风清理院子里的积雪。
小梨一边绕着乌黑顺滑的青丝,一边道:“这雪下的可真大, 估计今天冷得很,娘娘多穿些吧,箱子里有件银鼠皮的斗篷,是今年新做的,叶儿给找出来了。”
寒亭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直到身后声音渐歇。
她本就有些困倦,此时忍不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脖子微微一扬,头皮一阵被揪起的痛,疼的她“嘶” * 了一声,顿时精神了不少。
睁眼一看,瞧见铜镜里,自己身后多了一个身影,玄色绣金丝五爪金龙的太子冕服,穿在这人身上显得格外矜贵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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