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皱着眉,继续把烛火又点亮了几盏。
她没有用治愈能量治过外伤,但是先清理伤口是必须的,比较严重的话,包扎也是必须的。
云嫣本想问容灼是怎么受的伤,怎么那么不小心?
可是想到他的特殊身份——当朝唯一的嫡出皇长子,又嫡又长,当今圣上一直坚持他是失踪了,而不是死了,从没放弃过派人寻找他。
如此一来,那些不希望容灼回去的人,肯定也在找他。
遇到可能是容灼的人,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
哪怕那些幕后之人不找上门,容灼为了查证一些东西,也会主动出击。
原文中,他受的伤多了去了。
她不过是个配合给他解毒的工具人,哪有资格过问他的私事。
于是云嫣最终说出口的是:“既然受了伤,怎么不回去好好养着?”
就算他需要她帮忙治疗,也可以明日在派人过来请她上门。
容灼抓住女孩的手,“嫣嫣心疼我,是吗?”
从相触的手上,他切实感受到了她的担心与心疼。
可云嫣却是毫不留情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我关心你做什么?死了正好,我就不用欠你的债了!”
容灼心里熨帖的很,觉得小姑娘这是不把他当外人了,和他说话才会这么不客气。
他轻笑了一声:“那可不行,我要是死了,岂不是要连累娘子以后做寡妇了?”
云嫣:……她这是被调戏了?
看来容灼伤得应该也没有很重,还有心思开玩笑。
无语三秒,云嫣很快犀利反击:“怎么可能,三条腿的蛤1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吗?别乱叫娘子,我以后嫁给谁,还不一定呢。”
容灼脸上的笑意僵住,他们都有过夫妻之实了,她也收了他娘留给儿媳妇的鸾凤玉佩,她不嫁他,还想嫁给谁?
就在容灼想把这心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小丫头抓过来,按在怀里好好亲一亲,宣誓一下主权时,外面兰叶的脚步声急速靠近。
容灼只得按捺住心中所想。
兰叶飞快看了容灼一眼,没敢多看,把医药箱放在桌上,小声问道:“小姐,需要我帮卫公子上药吗?”
云嫣:“不用,我那里不是有一套给哥哥做好还没绣完花样的靛蓝长衫吗,你去拿过来。”
原身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向不擅长女红,不过她心血来潮,偶尔也会给父母兄长的衣服绣个简单的青竹、兰花什么的,云嫣穿过来后,尝试了三次,决定放弃了。
如果说霍云嫣在绣活儿方面技能点是战五渣,她就是负五渣。
就拿霍云耀的那件来说吧,一丛青竹,被她绣成一堆杂草叶,还歪歪扭扭的那种。
不过,只是给容灼应急穿一下也没什么,总不能让他一直穿着这染血的衣服吧。
云嫣如此想着,手上拿起剪刀,想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
容灼却道:“不用,我直接脱了吧,反正待会也要换新的。”
说着,他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上衣给脱了,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
根本来不及阻止的云嫣,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温度不禁有点升腾。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容灼身上许多旧伤留下的痕迹,还有右肩处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吸引去了注意力。
云嫣拿起开始用全新的帕子,沾了凉白开,动作小心底给容灼清理伤口。
等伤口清理干净,她擦干净手,指尖轻轻按在伤口周围,一股精纯的治愈能量通过指尖,缓缓传递过去。
云嫣也顾不得会暴露她的治愈术,根本无需亲吻了。
容灼受了伤,都不忘他答应过她今晚会来的允诺。
加上这两日又出了她给靖国公治病之事,容灼若是有心想查,发现她给人治疗无需亲吻也无需血液,只需肢体接触,并且会伴随虚弱症状这一点,并不太难。
亦或许和这些都没关系,她只是越来越难以在对她好像很赤诚真心的容灼面前,还保持戒备之心。
云嫣下午才给靖国公治疗过,如今体内能量虽然恢复满了,但一天内消耗过多,使得她虚弱之态格外明显。
随着容灼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三分一,她脸色变得苍白,额上渗满细密的汗珠,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容灼一开始惊异于云嫣只通过指尖碰触他的身体,就能给他治疗,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浓郁能量涌入身体,身体由内而外被浸润,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既然这样就能治疗,她之前为什么默许了以亲吻的方式帮他解毒?
这是不是代表着,是因为她自己想亲吻他?
只是回过神来,容灼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注意到了云嫣现在状态的转变——
容灼连忙抓住云嫣的手腕,拿开了她按在他胸口上的手,沉声道:“够了,停下!”
他没想到,她快速治愈他的方式,会给她身体带来如此大的损耗。
他倒宁愿采用亲吻的治疗方式。
云嫣这会儿已经消耗了七八成的能量,身体状态虚弱无力极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已经吃了许多的食物,刚才等容灼过来时,她也没少吃水果和零食,现在肚子不是很饿,更多的是疲惫与困倦。
云嫣弱声道:“我没力气了,你,你自己上药包扎吧。”
容灼幽黑的凤眸闪过几许复杂的情绪,他低低应道:“嗯,我自己来。”
云嫣就趴在桌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他动作熟练地给自己伤口洒上金疮药,然后裹上白纱。
好一会儿,兰叶才把云嫣藏到箱底里的靛蓝色长袍找了出来,把医药箱放到柜子上,方便需要随时取用,然后收拾好东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拉上帷幔。
云嫣吃了一碟子糕点,又喝了杯茶,感觉稍稍恢复了一丝力气,但精神上还是困得不行。
她打了个哈欠,还溢出几许生理性的眼泪,问容灼:“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要容灼帮忙收集东西什么的,下次再说吧,人家现在都受伤了。
容灼披上兰叶拿过来的靛蓝长衫,只在腰间松垮垮打了个结。
然后站起身,过来一下子将明显困倦得很的女孩儿打横抱起。
云嫣惊得轻呼了声:“啊——你的伤!”
容灼淡淡道:“小伤而已,还抱得动你。”
下一刻,她已经被放在土豆床上……比较靠里侧的地方。
看着床外侧空出的位置,云嫣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要留下来吧?”
容灼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猜对了——他转身去把蜡烛都吹灭了。
容灼:“我是伤员,没力气回去了。”
说着,他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云嫣:……
这家伙肯定装的,刚才伤得更重时都能夜闯她的深闺,现在怎么就没力气走了?
可她实在太困了,没力气说不。
再说了,他们这也不是头一回睡了,反正也不会发生什么,睡就睡吧。
这么想着,云嫣眼睛一闭,就要睡着之际,忽然感觉唇上一阵熟悉的温软触感,一触即离。
云嫣疑惑,这样单纯的唇与唇的碰触,又不能解毒,容灼何必多此一举?
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就睡着了。
容灼却是心情复杂,迟迟没有入睡。
他不知道她对他爱意还会不会复燃……但他好像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心了。
第25章
次日,云嫣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还是因为肚子饿了,被饿醒的。
她一起来,发现手心里被塞了个纸团,打开一看,是容灼留下的。
“保持噬神蛊生机所需之物我已让人准备。”
云嫣心想,容灼可真是了解她,无需她提,他就已经猜到她想要他做什么。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血能代替引蛊香膏的作用呢?
或许是容灼之前得了她的血后,除了用于自身治疗,还做了什么别的实验……
下次见再问问吧。
她隐隐能感觉到,如今的容灼对她虽谈不上喜欢,但恨意应该是消失了,无论如何,他总不会害她。
云嫣起身,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虚弱,脚步虚浮地走出里间,气若游丝地问走上来扶住她的兰叶:“有吃的吗?”
兰叶:“饭菜已经做好放在食盒里了,我这就拿上来。”
兰叶隐隐感觉到云嫣最近的状态比较奇怪,间歇性吃得很多,有时还格外疲惫。
为此,夫人还给云霞居开设了小厨房,方便她们想吃什么随时能做,每天送过来的食材也很丰盛。
夫人还曾把她叫过去,叮嘱她要注意随时给小姐的房间准备上零食点心茶水和瓜果。
兰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知道的,只默默做事不敢多问。
云嫣之前也赖床,但从没有起得这么迟的,兰叶隐隐能感觉到和昨晚卫公子深夜过来或许有关。
云嫣快速洗漱完,然后开始用膳。
兰叶看着云嫣以飞快的速度消灭掉桌上的八道菜,吃了三大碗饭,她担忧地看向云嫣的腹部……怎么还是那么平坦呢,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