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此事,林一禾才知道苏恒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准备,才开始担心,自己报复阿木尔的举动,是不是太没股权大局了?
当然,有人弹劾自然也就有人站出来为苏恒说话。认为燕国向来狼子野心,此番来大齐如此惺惺作态,说不定就是为了麻痹他们。丞相此举未雨绸缪,并无不妥。
于是,这日的早朝又是在一番激烈的争吵中结束。
下朝后,林一禾让苏恒先到勤政殿。
没有其他大臣在,她终于可以不隐藏自己的不安,带了些悔意问苏恒:“苏丞相,是不是哀家打了他们二皇子,燕国准备攻打我们?”
苏恒拧眉,道:“自然不是,娘娘千万勿这么想。”
“不是这样,怎么忽然这么大动作?”林一禾不信,感觉自己给苏恒闯祸了。前世没有燕国使团过来一事,也自然不成和燕国发生战争。
不对不对,和燕国确实发生过战争,但那是小皇帝登基的第二年。燕国老皇帝驾崩,燕国内乱,最终三皇子登基。他登基后干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攻打大齐。这场战争足足打了两年,甚是艰难,幸好最后以大齐的胜利结束。
所以,难道,大齐和燕国的这场战争,是命中注定的?自己不过是让它们提前了!
这样想,林一禾心里好受了些。
可丞相不知道她已经自我脑补并修复,正愁着要怎么和她解释,她才不会自责。
斟酌半响,他道:“其实早半年多前,边境那边就曾上报,燕国似有异动。但那时候大齐也正经历动荡,臣没办法,只得集中精力先解决紧迫的。但从那时候起,兵部那边就已经有所准备。”
所以,其实并不是这两日才忽然大变动的。而是之前不宜变动太大,求稳为主。现在大齐内忧已解,自然可以放开拳脚。
丞相说了那么多,那般细,林一禾彻底信了。
可一想到发生战争就会死人,心还是有些揪着。
“战争必有将士生亡,必有百姓流离失所,必有家庭支离破碎,如果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林一禾生于长于和平年代,战争的残酷也只是通过电视新闻知道一些,她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低喃,让丞相沉默了。
在位者向来在意的都是举足轻重之人的生亡,那些士兵,也许除了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将领,并不会有太多人在意。比如于他而言,伤亡可能就只是个数字。
林一禾见丞相面色沉重,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那番话太沉重,让他触动了,便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丞相赤子之心,大齐有丞相,实乃大幸。”
苏恒第一次有点不敢正视她的笑容,心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算计的向来是如何对大齐有利,如何快速赢得胜利。
林一禾带了点害羞,趁机表白:“有丞相在,哀家也、也很安心。”
苏恒听得心一震,更加不敢直视她闪闪发亮的双眸。
不敢去想,天真烂漫的太后如果知道他和她想的不一样会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变冷了,好冷哦,每天都是裹着毯子敲键盘~而且天气变冷之后,整个人好像吃不饱了o(╯□╰)o
第35章 娘娘给丞相送礼
这一天,苏恒过得都有些恍惚。停下来的时候,脑海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太后眨着那双大眼睛,一脸真挚看着自己的样子。
那双眼睛干净明亮,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若是有天她知道他卑鄙的一面,发现他其实和她想的不一样,也许就不会再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苏恒拧眉,微微不舒服,告诉自己这是迟早的。
夜色初降,苏恒搁下笔,决定今日还是早些回府。
林一禾见他搁了笔,看了眼窗外,发现今日丞相停下来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些。但想到昨夜他基本也没睡,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去把她从太医院约好来的何首乌拿给他。
“丞相大人,御医说何首乌可治精血亏虚,须发早白,腰膝酸软,你且拿回去炖了吃吧。”
可治精血亏虚,须发早白,腰膝酸软?苏恒越听脸越沉!
但太后赏赐,他不好拒绝,只得僵着脸接过。
林一禾松了口气,这东西她也是挣扎了半天,想着要怎么给他,才不会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可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到什么好法子,眼看他就要走了,只得硬着头皮赏赐下去。
还好丞相并没有大惊小怪,平静接过。也许成大事者,都不会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吧。是她多想了。
“丞相大人,一定要吃哦。”上了凤辇,林一禾还不忘提醒。
苏恒咬牙:“娘娘放心,臣一定吃。”
林一禾笑了,苏丞相一言九鼎,她很放心。
苏恒拿着那盒何首乌,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上了马车,素来沉默不语的丞相忍不住问赶马的小厮,他两鬓头发是不是白了许多?气色是不是看起来不大好?
小厮常年给苏恒赶马,大少爷何曾问过他这些,被吓到楞了好半响。
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下,如实说道:“大少爷的脸色确实有些憔悴,定是近来太操劳了。”
两鬓斑白他可不敢说,少爷平日里可没少说御林军卫统领少年白头,可见是很介意这个的。
苏恒嗯了声,示意他赶车回府。
独自坐在马车内的书恒打开装何首乌的木匣子,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打量。
只见这根何首乌色泽黝黑根块肥厚,一看就知道年份不小,是个好东西。太后赏赐给他,可见也是真的关心。
只是,他看起来就如此精血不足吗?
身为一个男人,被这样误解,有些内伤。
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苏恒就吩咐轻尘备水沐浴。他需要静一静。
轻尘应下,愉快转身,准备去抬热水。
“等等。”苏恒又喊住他,把手中的木匣子递过去,微阖着眼吩咐道:“拿去厨房,让他们炖了。”
轻尘打开一开,哇呜了声。
这么大一根,好东西呀。
苏恒脸黑了几分,转身进了净房。
轻风和轻尘很快发现,他们少爷这次沐浴时间比以往都久。担他着凉,热水都加了两次。
第三次进去加热水的时候,苏恒冷着眼道:“在你们眼中,我身子就这么弱吗?洗个澡也加三趟热水。”
轻风和轻尘:……
大少爷这是嫌弃水太烫?那这桶热水加还是不加呢?犹豫了下,两人决定尊重少爷的意思,默默把那桶热水放在浴桶旁边。
大少爷若是觉得水冷,自己加上也行。
两人出了净房,坐在长廊下,肩挨着肩感叹今日大少爷的反常。
“你说大少爷是不是在宫里吃得太补了,身体……”轻风两手比划着,做了个翻涌的动作。
轻尘马上猜出他的意思,脱口而出道:“热血沸腾?”
轻风马上连说三个对,对他竖起大拇指。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进补不消耗,可不是热血沸腾!
“依我看,大少爷这年纪,就算不娶妻纳妾,也该有个通房。”
这话轻尘表示赞同,但只能无奈摇了摇头,道:“我们大少爷性子太清冷了,见到女人直皱眉,就没见雌雄动物能靠近他一尺之内。”
“谁说没有,那夜娘娘不就是站在隔壁……”轻风挤眉弄眼,那也两人可是在这院子站了半宿呢。
轻尘叹了口气:“你都会说,那是娘娘。”
两人沉默了,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少爷虽然没怎么拘束他们,但苏府向来规矩严。什么该看不该看,该说不该说,两人还是很明白的。
苏恒终于从净房出来,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厮肩挨着肩坐在那畅聊,一头乌黑的头发,在月光下甚是耀眼。
轻哼了一声,转身去吃饭。
吃过饭,苏恒进了书房,准备看一会书。才坐下,苏祁就过来了,神色有些不安。可尽管这样,也依然看得出,他气色红润,神采奕奕,给人精血很足的感觉。
咳咳,今天他怎么这么在意别人精血足不足。
苏恒有些恼怒自己这样,脸色不由沉了沉,道:“怎么回事?又闯什么祸了?”
苏祁苦着张脸,找了张离苏恒近的椅子坐下,和他讲自己今日倒霉的遭遇。
这些日子,他甚少出门,实在憋坏了,今日便忍不住,约了友人喝小酒。谁料在半路意外和丹阳郡主碰上。
苏恒冷笑:“碰到就碰到,她还能吃了你不?”
“可不就是吃了我般!你知道她说了什么?”
苏祁哇哇叫,站起身,目光紧紧看着自家兄长,一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表情:“大哥你绝对猜不到她说了什么。”
果然,苏恒凉凉道:“不知道。”
“她竟然当众说,非我不嫁!”苏祁说出这句话,整个人也打了个冷颤。
太可怕了,丹阳郡主那眼神坚定的,就好像自己飞不出她手掌。
“她说由她说,难不还能逼得了你娶不?”苏恒摇摇头,看着这个咋咋呼呼的堂弟,有些头疼。
也许在小姑娘眼里,这不叫咋咋呼呼,而是性格直率。
苏祁如泄了气的气球般,委屈巴巴坐回到椅子上,道:“我也知道她说由她说,可也会担,万一简家抓住机会,再求赐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