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冷笑,目光扫过众人:“男人不对自己媳妇好,那对谁好?会被自家夫人数落,定是你们做的不对,好好反省去。”
说罢,拂袖而去。
他家阿禾大腹便便,行动很是不便,他在政事堂处理政事,每每停下来,想到她,都忍不住要派人回家一探情况,就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她身子如此娇小,却要经历这样的怀孕只顾,他真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够。这帮大臣,竟然还让他收敛一些,真是岂有此理,改天他定要警告警告这些人,少做些让自家夫人伤心的事。
苏恒一路想着,心揪着疼。回到家看到林一禾慵懒躺在贵妃椅上,也顾不得脱下朝服,直把她楼入怀好一会,心疼之感才缓了些。
林一禾莫名其妙,但也见惯不怪了。
自她怀孕后,苏恒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就不少。
“阿禾,昨夜我做了个梦。”苏恒把头埋在她颈窝处,低声开口。
“做什么梦了?”林一禾有些好奇,搞不好是胎梦哦。
苏恒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才和她说昨晚那个梦。
其实他就是梦到了,她那晚急匆匆宣自己进宫的情景,只是在梦里,那夜更黑了些,他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有人来报,宫里来人了,是仁寿宫的公公。苏恒惊得顾不上穿上外衣,忙把人叫到跟前。
那人一脸惊恐,告诉他,太后出事了。
苏恒听后,什么也顾不得,骑上快马,一路往宫里奔去。
然而他却来迟了,等他去到,太后已经出事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通体冰冷。当然,这结果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说自己慌慌张张进宫。
梦中,苏恒看到林一禾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心忽然被撕裂般,疼得他喘不过气。人也疼醒了。
说完这个梦,梦中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又来了,他闭上眼,努力平复,不想把这份沉重感带给她。
但,即便他这个梦讲的有所隐瞒,林一禾还是听得目瞪口呆。不知为何,她觉得苏恒刚才说的那个梦好熟悉,好像是前世。在她突然过世后,灵魂飘荡在仁寿宫四周。她看到,苏恒衣衫不整,骑马奔驰而来……
见她不说话,苏恒以为自己吓到她了,忙道歉:“对不起,我该和你说这些的。”
林一禾笑了笑,摸着他好看极了的脸,道:“我的丞相大人,梦里你来迟了,但这辈子你却一点都没迟。”
苏恒微楞,他没说,但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迟了?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因为阿禾柔软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他脑袋一下子空白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美好。
在亲吻的空档,林一禾贴着他的唇,低声道:“大人,忘了那个梦吧,我们都好好的。”
苏恒嗯了声,不满足她的浅尝即止,按住她后退的脑袋,再一次重重含住她双唇。
是啊,他为什么要想着那个梦呢,他的阿禾如今正在他怀中。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林一禾发动了。
苏家早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宫里的御医也奉旨,几天前就在苏家守着,全力保林一禾生孩子。
林一禾有心理准备,头胎难免会生的久一些,不过她的宝宝争气,比她预计的时间短许多就出来了、在林一禾看来,自己这次生产时间称不上久,不到两个时辰。但于苏恒而言,她生孩子的这一个多时辰,却是无比漫长。
她嘶声力竭的哭喊,一次又一次冲破了他心理防线。苏恒不知道,他到底崩溃了多少次。只知道听到稳婆说母子平安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真的,如果阿禾这次出什么事,他怕也活不成了。
苏恒不知道自己哭了,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只当他是激动的,故而也没管着嘴巴。
第二天,几乎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了,丞相大人喜得贵子,激动哭泣。
一个月后,在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苏恒从好友那听到这调侃,脸都绿了,可却说不出什么话反驳。
那半天,绝对是他经历过的,最忐忑不安心惊胆战的半天,才会在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后,不自觉流下眼泪。
虽说已出月子,但林一禾还是被苏家人,其实主要是苏恒,要求继续好好在房间里躺着好好养身体。
林一禾无奈,试着和苏恒说了好几次道理,但他却不听,只是抱着他,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说:“那日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我怕极了。”
他怕啊,真的好怕。
林一禾听得心软成一片,只得依着他,好好躺着,努力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好让他安心。
想到被他这样紧张,心也是甜滋滋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被人珍惜。
真好啊!
【宠妻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贵妃椅上,躺在上面的人皱了皱眉,那本坐在书案前看书的另一人立刻起身,把微开的窗户关上。
动作很轻,仿佛那睡在贵妃椅上的人极容易惊醒。
然而他如此珍视,还是有人不适时宜将一切毁了。
“大少爷……”轻尘以为书房只有苏恒一个,来到门口就开口,等发现书案旁的贵妃椅上似乎躺了个人时,住口已经迟了。
林一禾睫毛动了动,还是被吵醒了。
苏恒冷冷瞥了轻尘一眼。
轻尘顿时觉得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中,从头顶凉到脚底。
苏恒目光一转,对着林一禾立刻温柔无比:“可以再睡一会,还早。”
“不睡了,白天睡太多晚上又睡不着。”林一禾嘴上说着不睡,确实半点没要起来的意思。
苏恒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会睡不着的……”
声音很低,林一禾却听得很清晰,并且很明白。
虽然两人成亲已快两年,早已过了所谓蜜月期,但听到他如此意有所指的打趣,林一禾还是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睡意是彻底没了,她掀起盖在身上的披风坐起身,朝门口处努了努嘴,提醒他轻尘还在等着。
苏恒站起身,替她把披风披上:“刚睡醒,别着凉。”
说完这句,才向门口走去。
轻尘尴尬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也不敢离开,更不敢开口说话,更不敢竖起耳朵偷听。
看到少爷走过来,立刻把头垂的低低的,一副知错的姿态。
“什么事?”苏恒说话语气完全没有方才对着夫人时的温柔。
对于自己少爷的这两副面孔,轻尘也见惯不怪了,道:“陈二奶奶过来了,在前厅坐着。”
林一禾听到元英来了,也紧跟着走了过来:“怎么不早点说,陈二奶奶怀着孕呢。”说完侧过脸对苏恒道:“元英如此不便也来找我,定是有急事,我去看看。”
“我陪你。”苏恒扯住妻子手臂,拦下她后很自然的改为牵她的手。
“她找我定是有私己话要说,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去做什么。”
“我不进前厅,在外头等你。”
林一禾:……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大人竟是这般粘自己,沐休日是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
林一禾没办法,只得由他牵着走。
轻尘看着他们肩并肩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呜呜,娘怎么还没给他找个媳妇啊,天天看着少爷少奶奶这么恩爱,他真要虐死了。
眼看二少爷也快要成亲了,就冲着他对丹阳郡主的热乎劲,等二少奶奶也进门了,府里没成亲的怕是更加受虐。
不行,他得提醒一下娘,赶紧给他找个媳妇。
一会的恍神,苏恒和林一禾就走远了,轻尘不敢再发愣,拔腿追了上去。
前厅,元英挺着大大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不断探头向门口处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可算看到林一禾过来了,也顾不上方不方便,抱着肚子起身,红着眼向她走去。
林一禾吓了一跳,忙扶着她坐下,问:“怎么哭了?可是陈游对你不好?”
她下意识想的是,陈游那纨绔不会是要原形毕露,要求纳妾通房什么的吧。
“不是。”元英头摇的根拨浪鼓似的,晃着晃着眼泪都甩出来了。
不是?林一禾不是很相信。
不是陈游,谁能让元英哭。
“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阿、阿禾,怎么办,夫君他和丞相大人闹翻了。”
在林一禾和陈游的强迫下,元英用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改变了称呼,但叫起来还是有些不顺口。
林一禾:……
活了三辈子,她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难怪这半个月都没听苏恒提过陈游,原来是有矛盾了。不过兄弟之间偶尔闹闹脾气也很正常,元英反应有些过度了。
林一禾安抚着元英,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无需担心。
元英却一直狂摇头:“不是的,我觉得这次他是真的惹大人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你怕什么?”林一禾气笑了,有她在,苏恒还能拿他们怎么样不成。
元英不知道该如何和林一禾说,陈游原话是和苏恒不再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