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娇月晃过神,木楞楞的点了点头,“是,是。”
顾沅望向卢娇月,凝眉关心道,“月娘,你怎么出去一趟再回来,整个人好像心不在焉的。”
“对啊,你怎么了?”张韫素附和道。
卢娇月眉眼怯懦,咬了咬唇,纠结了好半晌,才一脸羞窘道,“我、我撞倒了一个男人。”
顾沅和张韫素皆是一惊。
卢娇月便将她的一番经历说了
她带着丫鬟离开后,便寻思着去顶楼看看风景,打发时间。
可当她经过一个雅间时,无意听到里头传出些羞耻的响动,她心下一慌,急忙离开。
她走得太急,在楼梯拐角处,刚好与一个男人迎面撞上。
“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的劲怎么那么大,直接就把他给撞倒了……我、我还压在了他的身上……那男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卢娇月越说越觉得丢人,眸中泛着泪光,捂着脸道,“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我的天爷呐。”张韫素惊叹,又语重心长的看向卢娇月,“叫你早饭少吃些,吃了那么大张胡麻饼不够,来了这,又吃了两个粽子,劲儿能不大么。”
卢娇月哭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顾沅无奈的瞪了张韫素一眼,忙伸手将卢娇月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哄道,“月娘乖,不哭了。左右现场的只有你和那个男人、还有小眉。小眉对你忠心耿耿,她肯定不会往外乱说的。”
张韫素也赶紧哄着卢娇月,自己伸手拍嘴巴,“哎哟我这张破嘴!月娘别哭了,我替你打这破嘴了。”
卢娇月很快又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张韫素为了给她转移心情,开始说起她与五公主一道的情况。
与此同时,另一辆华盖朱轮的马车里,五公主也一脸郁闷的嘟囔道,“陆景思竟然朝那个张韫素笑了,他都没对我笑!我可是公主啊!”
“难道我比张韫素长得丑么?而且那张韫素又不温柔又不矜持,她就嗓门大一些。难道陆景思喜欢嗓门大的?”
“皇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五公主哀怨的瞪圆了眼睛,看着裴元彻摩挲着那根五彩丝若有所思的模样,很是无语,“不就一根五彩丝么,宫里要多少有多少,至于这么宝贝么。”
裴元彻英俊的眉目舒展,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这是你嫂子给的,自是不同的。”
五公主,“……”
她或许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马车辚辚驶入皇宫后,兄妹俩在承天门分开。
一回到东宫,裴元彻先是将那条五彩丝放进一个雕花楠木盒子里,仔细保管。
然后,他走到一面等身铜镜前,面容肃穆的站定了脚步。
一旁的李贵看着太子皱着眉在镜子前停驻良久,心生疑惑。踌躇片刻,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殿下,可有什么不妥?”
裴元彻压低眉眼,沉声道,“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高大魁梧的男子?”
李贵心说男女之事您问我一个太监?面上却讪讪道,“应当……是的吧。”
裴元彻又问,“你觉得孤够魁梧,够高大么?”
李贵不假思索答,“那肯定的。”
“那与今日赛龙舟的那些桡手相比呢?”
“殿下您英明神武,气宇轩昂,岂是那些卖蛮力的粗人能比拟的?”
说完这话,李贵恍然明白过来,殿下这是还记着之前顾姑娘看那些赤/身桡手的事呢?
裴元彻盯着铜镜看了看,他身形是高大,肩背也够宽厚,但若真脱了衣裳,浑身的肌肉不一定比得过那些桡手。
尤其这几个月来,他先是坠马,后被风筝砸脑袋、淋雨发烧,又挨了五十棍子……
仿佛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病痛中度过,他已经许久没有练武强身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既然喜欢那种精壮结实的,他得向她证明,他脱了之后,不比那些桡手差。
他还可以由着她随便看,随便摸。
这般想过,他目光愈发坚定,大步往外走去,“走,随孤去演武场。”
他要抓紧时间练练。
等到新婚之夜,得让她挪不开眼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裴狗:孔雀开屏jpg.
下一章真的大婚了orz
因为明天要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11点 ̄会更厚厚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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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一过,顾沅的婚期也就近了。
因着即将来临的喜事,永平侯府上下又是清扫布置府邸,又是收拾箱笼嫁妆,忙忙碌碌中又透着洋洋喜气。
转眼到了五月底,天气热了起来,蝉虫趴在树枝上从早叫到晚,宣告着夏日的来临。
这一日,顾沅与宫里派来的教导嬷嬷学完礼仪后,回来就累趴在美人榻上,双眼放空。
谷雨见自家姑娘累成这样,也是心疼不已,一边替她捶背,一边安慰道,“姑娘再坚持坚持,反正还有五日,您便要出阁了。”
顾沅掰着手指算了算,眉心微动,轻轻呢喃道,“日子过得真快啊。”
谷雨动作娴熟的揉着肩膀,笑吟吟道,“是啊,人一忙起来,时间就咻咻窜过去了。姑娘您这些日子从早到晚都跟兰嬷嬷她们学习礼仪,半点空闲功夫都没有,自然觉得日子过得快。”
说起这事,顾沅垂下眼,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宫里派来的教习兰嬷嬷时,她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学习那些繁冗的礼仪时,她也得心应手,很快学会,就像曾经做过千万遍似的。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很是疑惑,可想也想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最后她也索性不去想。
谷雨按摩了一番后,顾沅觉着浑身松泛不少,翻了个身,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谷雨见姑娘这边不需要服侍了,便继续去收拾箱笼。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走到榻边站定,低低唤了声“姑娘”。
“怎么了?”顾沅翻著书,没抬头。
谷雨迟疑片刻,鼓足勇气般,小心翼翼问道,“姑娘,这个,您打算怎么处置?”
顾沅从书卷里缓缓抬起眼,视线落在谷雨手中拿着的物件时,微微一顿。
那是条绣了一半的帕子,鸳鸯戏水图案。
雌鸳鸯绣得差不多,雄鸳鸯才刚刚勾了个大致样子。
这条帕子,还是她与文明晏相看时绣的。
那个时候,她还想着,等到过了定,就将这条帕子送给他。
可现在,他远在七百里之外的秦州任职,而她即将嫁入东宫为妃。
还真是恍如隔世一般啊。
纤长的羽睫轻颤了颤,顾沅将视线从那方帕子挪开,淡淡道,“拿剪子绞了吧。”
谷雨愣了愣,私心觉得这样绞了有些可惜,但看自家姑娘神色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忙拿着帕子下去了。
顾沅漫不经心看着透过窗户投在地上的点点光斑,心想,现在婚事已定,她与文明晏过去的牵绊都该断得干干净净才是。
毕竟她现在还琢磨不透太子那人的性格,万事须得谨慎为上。
转眼到了大婚的前日。
赵氏和白氏在溪兰院陪顾沅说了近一日的话,口若悬河的,仿佛要将此生的叮嘱都说尽一般。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都是“恭顺贤德”那一套。
顾沅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念及母亲与嫂子都是一片关心,也只能强压着打瞌睡的念头,努力听着。
这般聊到傍晚时分,一家子齐聚在饭厅,吃了出嫁前最后一顿团圆饭。
黄花梨木的大圆桌上,摆着各色珍馐美味,色香味俱全。饭桌上的气氛很温馨,可温馨中又带着一阵淡淡的伤感。
永平候和顾渠都喝了酒,有些上头,絮絮叨叨的朝顾沅说醉话。
“为父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小猫儿似的,脑袋还没我拳头大。我去看你,你也刚好睁开眼睛,眼珠子圆圆的像葡萄似的,直溜溜的看着我。哎哟,真是可爱极了。接生婆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要当个好父亲,好好将你养大,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没想到一眨眼,你就成了大姑娘,要嫁人了。”
说到这里,永平候有些哽噎,眼眶泛红的扭过头。
见父亲不说了,顾渠接着说,“沅沅,你要记着,无论你嫁给谁,嫁去哪儿,娘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若是过得不高兴了,或是受委屈了,你就跟哥哥讲,哥哥替你讨回公道。咱们顾家的女儿不要忍心吞声,更不能委屈自己……”
说着说着,他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一脸难受,连着痛饮了三杯。
赵氏和白氏的眼眶也都泛着晶莹的泪花儿,殷切的叮嘱着。
顾沅心头也是万般惆怅与不舍,可她强忍着没哭,使劲掐了掐手心